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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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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面对现实和虚幻的不同反应,那从江予夺的表现来看,他是会区别对待的。

可是……

程恪皱了皱眉,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心理医生。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江予夺把工具拿了过来,往地上一放:“我看了一下,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行,我给你画出来。”程恪点点头,拿了粉笔在地上给江予夺画了一下水泥倒模的形状,再标出了尺寸。

“这不就是食堂蒸饭的盘子吗?”江予夺说,“你直接买个那种盘子往里倒不就行了。”

“……那个不够大。”程恪说。

“哦。”江予夺点点头,“行吧。”

江予夺虽然没用过电锯,也没接触过这些活儿,不过动手能力还是相当强的,拿起板子第一下就锯得很标准了。

“也不难嘛,”他啧了一声,“我可以去做木工了。”

程恪笑了笑没说话。

“你觉得做木工怎么样?”江予夺转头看着他。

“挺好的,”程恪点点头,“手艺好的木工师傅想请都得排队。”

“是么。”江予夺拿着电锯盯着板子,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出租房那儿住了个木工,但是估计水平不怎么样,要不也不会在那儿租房子了。”

程恪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真想做木工吧?”

“不知道,”江予夺把电锯关了,转身坐到木板上,皱着眉,“我就是……你觉得我是不是……”

“你不是一直在帮卢茜做事吗?”程恪问。

“嗯,差不多吧,她牌舍和出租房有什么事儿都是叫我去,”江予夺说,“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会给我钱。”

“钱少?”程恪又问。

“不少,挺多的,”江予夺揉了揉鼻子,“但是……我以后一直这样吗?卢茜应该是想帮我吧,这些事她请别人做,用不着这么多钱。”

“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了?”程恪坐到他旁边,跟他挨着。

“也不是突然,”江予夺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也没什么手艺,锯木头的时候……也算是突然吧,说不清。”

“你是想学点儿东西或者能干点儿什么,对吧?”程恪问。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我的……心理医生问过我,好了以后,有什么计划,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总得有个计划,是吧。”

“是,不过不用急,”程恪说,“慢慢来,可以跟我商量。”

江予夺偏过头看着他。

程恪笑了笑。

“笑屁。”江予夺说。

“你的心理医生,”程恪试着问了一句,“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江予夺皱眉看着他,“一个大姐。”

“叫什么?”程恪又问。

江予夺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没有说话。

“算了,”程恪赶紧停下,“我……”

“你不会是吃醋吧?”江予夺突然问。

程恪呛了一下,瞪着他:“你说什么?”

“她四十多了,”江予夺说,“孩子都上高中了。”

“什……我没吃醋!”程恪喊了一嗓子,感觉自己声音都有点儿变调。

江予夺没有说话,眼睛往楼梯那边看了过去。

接着程恪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正想问是谁,楼梯那边有人说话了:“程哥!三哥!”

是林煦的声音。

林煦在楼梯上,这两声喊得挺大的,像是要提前宣布自己的到来。

程恪一听这语气,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嗓子,林煦八成是听到了。

“是不是东西运过来了啊?”程恪赶紧站了起来。

“是,”林煦从楼梯走了上来,脸上有少许尴尬,冲他俩笑了笑,“车在外头了,装了三车,还有两辆车马上也到。”

“那……”程恪顿时也有些尴尬,“现在搬?”

“在搬了,”林煦说,“工人说你在楼上,我就想叫你看看都放哪儿。”

“我马上下去。”程恪说。

“好。”林煦点点头,又冲江予夺笑了笑,转身快步下楼了。

“我先下去看看,”程恪说,“你……”

“我锯木板,”江予夺拿起电锯,“还挺好玩的。”

“嗯。”程恪拍拍他的肩。

往楼梯走的时候,江予夺又在后头说了一句:“那天你说……”

“什么?”程恪回头。

“你说要跟林煦说……”江予夺想了想,脚往木板上一踩,“没什么。”

程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顿时有些想笑。

他走到江予夺身边,弯腰凑到他耳边:“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了。”

江予夺猛地转过头:“他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儿,”程恪叹了口气,“像你这么迟钝的人真的不多。”

一下午程恪和林煦都在忙活,把所有运来的桌椅和柜子都放到了设计好的位置上,店里顿时看上去完整了不少。

忙完之后,林煦也没有多呆,说是还要结账,跟着拉货的车一块儿走了。

程恪看了一眼时间,好几个小时,江予夺一直都在楼上露台,感觉都没出现过。

他赶紧上楼,喊了一声:“江予夺?”

“哎。”江予夺很愉快地应了一声。

程恪松了口气,林煦这次过来,江予夺似乎没有什么不爽的情绪。

“怎么样?”程恪走过去,有些吃惊地发现江予夺已经把用来做长椅的防腐木板都锯好了,甚至已经钉上了一块,“牛逼啊?我没跟你说要做成什么样吧?”

“你那儿不是有图纸吗?”江予夺指了指他放在旁边的几张设计图,“我就按那个做的,没错吧?”

“没错。”程恪说。

“怎么样!”江予夺有些得意地踢了踢板子,转头看着他。

“厉害。”程恪笑了笑。

“我算了一下,木头还有多,”江予夺说,“还能再做点儿东西。”

“做什么?”程恪靠着墙,他挺喜欢江予夺现在这种状态,没有紧张,没有警惕,也没有忧郁,只是一个二十出头愣小子的样子。

“我那天在商场看到一个灯,是个木头钉起来的,中间有个大圆灯,”江予夺说,“木头上有很多圆孔,打开灯,就能照出很多圆的光点。”

“嗯。”程恪点点头。

“我就想买那个给你当生日礼物,你是艺术家嘛,”江予夺说,“那个挺艺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