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页

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嗯。”程恪点点头,把他外套的帽子掀过来给他戴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程恪跟江予夺一块儿往回走的时候,觉得冷得不行,一路都想哆嗦。

还好这段路不长,按刚才的出租车司机说的,走小路跑的话比开车快。

他俩这么走,五分钟也就到家了。

进屋关上了门之后,程恪就迅速甩掉了外套,把墙上的灯开关全按了一遍,客厅里几个灯都亮了。

“我看看你的伤。”他拉过椅子,让江予夺坐下了。

“拿水冲一下就都看见了。”江予夺说。

“会发炎的。”程恪仔细在他头上看了看,江予夺头发短,伤口还是很好找的,一眼过去就看到了。

三道口子,都集中在脑袋靠后的地方。

“操,”程恪咬着牙,“都不敢正面来么。”

“正面要拍鼻子上了更惨啊。”江予夺说。

“先消一下毒然后止血吧?”程恪说着过去把江予夺常用的那个小药箱拿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江予夺拿过药箱打开,拿出了酒精碘伏还有点儿什么止血的粉。

程恪知道他的风格,就是拿起瓶子唏里哗啦一倒,然后再把止血粉往上一洒,全程用不了五分钟。

不过今天他没有阻止江予夺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处理伤口,只是坐到了旁边,看着江予夺。

“这伤……怎么弄的?”程恪问。

“碰到张大齐的人了,”江予夺说,“我往他酒吧后头经过。”

“你怎么从那儿……”程恪说了一半停下了。

“我想甩掉跟着我的那两个人,”江予夺拧开瓶盖往自己脑袋上哗地往上去,“没注意就走到那儿了。”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会儿他还没有缓过劲来,江予夺却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没有了之前那种无助和绝望的状态。

程恪不知道是他真的恢复得快,还是他已经习惯了伪装,所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正常”起来。

但这一次,难度也许有些太大了。

第二次往头上倒酒精的时候,一颗很大的泪珠从江予夺眼角滑出来,挂在了下巴上。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晃了一下脑袋,下巴上的那颗泪珠掉了下去。

“我帮你吧,”程恪起身拿起止血粉,“是撒上去就行吧?”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严重的鼻音。

程恪用牙咬着打开了止血粉的盖子,然后拿着瓶子跟撒胡椒面儿似的往伤口上撒着。

也不知道应该撒多少,撒上去的粉末很快就被血染红,感觉洒了三四轮,才总算是没看到鲜红的血了。

“还好我不晕血啊。”程恪说。

江予夺笑了笑,又吸了吸鼻子。

程恪弯腰想看看他的脸,他很快转开了头。

“不看,”程恪站直,从他身后伸手过去,兜着江予夺的下巴,轻轻捏着,“伤口疼吗?”

“不疼了。”江予夺说。

“嗯。”程恪应了一声。

江予夺和他一站一坐,面对着窗户,今天他回来的时候拉开过窗帘,这会儿窗帘没像平时那样完全关闭,开着一尺宽。

程恪往外看着,人不多,但时不时就会有人经过,还有车,他犹豫了一下:“我把窗帘拉上吧?”

“……不用。”江予夺说。

“我不是,怕你看到他们,”程恪清了清嗓子,“就,你知道吧,现在客厅所有的灯都是打开的。”

“嗯。”江予夺应着。

“咱俩就对着窗户杵这儿,”程恪说,“外面的人看我们看得特别清楚。”

江予夺抬手在眼睛上抹了抹,笑了起来:“造型还很诡异,有点儿像鬼片儿是吧。”

“嗯,”程恪点点头,“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我们把窗帘拉上吧。”

“好。”江予夺说。

程恪过去把窗帘拉上了,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江予夺刚抹过眼泪的脸上又挂上了泪痕。

他从来没想过江予夺能哭成这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程恪去浴室拿江予夺的毛巾正想给他擦擦花猫一样的脸,江予夺的手机响了。

“是陈庆。”江予夺又抹了抹眼泪,伸手拿过毛巾,在脸上来回蹭着。

“接吗?”程恪问,“你怎么知道是陈庆?”

“这会儿这一片都已经知道老三被张大齐收拿了,”江予夺说,“陈庆肯定会打电话来问。”

“那……”程恪看着他,不知道如果江予夺接了电话,会不会跟陈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那陈庆估计得惊出毛病来。

“没事儿,”江予夺拿出手机看了看,接起电话按了免提放到桌上,继续拿着毛巾擦脸,“干嘛。”

这一嗓子,让程恪有些意外,只凭声音居然听不出来跟平时有任何不同。

“三哥你没事儿吧!我操!你还好吗!你受伤了没!我马上到你家了!”陈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裹着风。

“我没事儿,”江予夺说,“你过来干嘛?”

“今天晚上我不把张大齐酒吧拆了我不姓陈!”陈庆怒吼着,“个扒着棺材不让盖盖儿的王八蛋!”

“那你想好姓什么了通知我一下,”江予夺说,“先回家吧,我没事儿。”

“回个屁!”陈庆吼,“我他妈带着人了!”

程恪愣了愣,看着江予夺。

“带了多少人?”江予夺问。

“来了多少人?”陈庆应该是在问旁边的人。

“现在差不多有四十个吧,”大斌的声音在旁边说,“还没到齐。”

“疯了吗?”程恪愣了,“就这么在街上走,走不出一百米警察就该来问话了!”

“恪哥?”大斌听到了程恪的声音,“放心,我们没一起走,分开的,身上也没带家伙,他们去酒吧附近等着,我跟庆哥先去看看三哥,一会儿要动手的时候车把东西送过去。”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程恪一听就急了,分头聚集,拿车把武器拉过去,这一听就是一场大型械斗,出了事儿都不是几天拘留所能出来的。

江予夺把电话挂了之后,程恪看着他:“江予夺,这事儿你们以前干过吗?”

“没,”江予夺抬眼看着他,“以前没人这么惹过我。”

程恪这会儿本来就晕,再加上急,感觉眼睛都要花了。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江予夺眼下这样的状态下,江予夺不会让他这些弟兄们看出来他的异常,可现在明显他并不能像平时那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但被这些人发现他“不正常”,会有什么后果,程恪连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