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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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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什么话。”徐北一把扯过郎九的手拉着他就开始跑。
两人在大年三十的中午,迎着漫天飘雪手拉着手地在一片残破不堪的巷子里开始奔跑。徐北踩着雪磕磕绊绊地边跑边想,这也许是自己过得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个年三十了。

郎九被扯了跑了一段之后,突然反手抓住了徐北的胳膊。徐北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胳膊上一紧,郎九跑到了他前面,并且开始加速。
徐北瞬间觉得老北风刮得愈发地摄人心魄了,脸上跟刀割似的,风顺着被拽开了一截的衣领往里灌,再一路把身体冷透了才从裤腿chuī出去。
最关键的是他被风和雪花堵得嘴都张不开,叫停都没机会,自己觉得自己步子迈得都跟抽了风一样,脚跟一个劲打在屁股上,却还是跟不上郎九的速度。
徐北心一横,眼睛一闭也不管了,扯碎了拉倒。

其实郎九并没有跑太久,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停下来的时候徐北顺着巨大的惯性扑到了他身上,再被他用胳膊往肚子上一拦,这种诡异的冲击让徐北满脑子里就四个字——但求速死。
腿好像没什么感觉了,无论如何也使上不劲,在雪地上徒劳地打滑了几个来回后他放弃了,gān脆往郎九身上一挂,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郎九连呼吸都没乱,稳稳地继续用胳膊揽着徐北的腰,徐北觉得很别扭,这小子连抱人都不会,跟挎着个编织袋似的。

“我操……你这是他娘的放风筝呢……”徐北喘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了,揪着郎九的衣服站直了身体,揉着自己被拽疼了的胳膊。
“你说要快。”郎九摸了一下他的胳膊,胡乱捏了几下,一看就是师从自己,完全没有章法,好在力道还算合适。
“那也不是这么个快法,”徐北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辩别出来这是哪个出口,“我要是再轻个十来斤,等你停下来,老子已经被风gān了。”
“风gān。”郎九重复了一遍。
“儿子我跟你说,咱俩身体构造肯定不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徐北领着郎九往街上走,腿还在发软,“你受得了的我不一定受得了,下回做什么别这么突然,起码给你爹一个呼救的机会……”
“嗯。”

大年三十的街上没什么可逛的,特别是这种北方小城,一过中午,街上除了些卖烟花爆竹的小摊,商店都关门了,路上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地往家赶。
万家团圆哪这是,徐北伸了个懒腰,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他讨厌过年,心里最深处的那种寂寞和孤单的感觉总在这时候特别澎湃。
虽说大家的钱包都比平常鼓了一些,但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什么不同,他与别的“业内人士”在这一点上不一样,他从来不动办年货的钱。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带你玩去,儿子,”徐北语气里透着些很应景的落寞,“去打电动,你爹好久没去玩了。”
徐北在路边的一个摊子上买了一大堆烟花,装在袋子里jiāo到郎九手上,打算晚上找个地方喝着老白gān放花玩。
他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每年都是这么过的……
今年有伴了。

游戏厅里人还挺多,郎九一进了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各种音乐和人声吓了一跳,回头就往外走。
“你gān蛋,”徐北一把拉住他,“老实跟着,过一把人的……无聊人的生活……”
郎九皱着眉,捂了捂耳朵:“吵。”
“一会就习惯了,以后吵的时候多了,”徐北拉着他往柜台走,买了三百块的币捧着,他知道郎九的听力太好,游戏厅里的声音对他来说是有些太吵了,于是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先玩点傻bī的东西吧,那边人少。”
所谓傻bī的东西就是找茬。
徐北曾经在电玩厅玩了一个晚上找茬,自那以后看到找茬这俩字就想吐,不过这玩意儿上手很容易,比较适合郎九。
他把郎九按到椅子上,告诉他怎么玩,郎九很安静地听着,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机子上,另一只手在屏幕上轻轻地敲着。
“懂了?”徐北按了开始。
“嗯。”郎九似乎对这东西兴趣不大,懒洋洋地开始用手指在屏幕上戳。
徐北想说你别他妈瞎戳,但很快就发现,郎九并不是乱戳,每一下都戳对了,他一下乐了:“看不出来啊,比你爹qiáng!你要一直能保持这个速度,可以破纪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