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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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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郎九有一点倒是非常清楚,并且很执着,那就是——不走。
“不走。”他反复qiáng调这一点。
“知道了,没人让你走,”徐北叼着烟领着他找地方吃饭,“你爹不想松手的东西谁也别想弄走,满意了吧。”
“满。”
“说错了。”
“满意。”
“我应该给你请个中文老师,就说你是归国华侨……”

徐北带着郎九吃饭的地方,是家饺子馆。这馆子挺有年头,徐北小时候总在这吃,馆子从父母手上传给儿子之后,做大了,现在都弄成酒楼了。不过名字还是叫东北饺子馆,只是生硬地在这后面加了仨大字,变成了东北饺子馆大酒店。
徐北每次上这吃都想笑。

小城市就是小城市,年夜饭这种东西,大多数人还是要在家里吃的,所以饭店里人不多,徐北找了个角落里的座,点了两斤饺子加七八个菜。
服务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下,说哥哥这么多你们就俩人可能吃不完呢。徐北说没事只管上,只有不够没有吃不完的。
两斤饺子,郎九吃下去没准连感觉都没有。

“儿子,你知道么,”徐北往窗外指了指,“隔一条街,就是我家。”
“嗯。”
“家是什么懂不,就是我妈,我弟,还有……我爸,”徐北说到这里有点费劲,特别是改口管老混蛋叫爸改得别扭,“不过我很久没回去了,都记不清多久了。”
朗九靠在窗边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开口:“家。”
“嗯,家,就是一家人,父母孩子什么的。”
“你,我。”郎九想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皱了皱眉趴到了桌上。
徐北正拿了酒要往杯子里倒,听了这话,手轻轻抖了一下。他倒了一满杯酒推到郎九面前,嗓子有点发紧:“我知道你意思,你和我是一家人。”
郎九很开心地笑了一下,露出酒窝和两颗牙,拿过酒杯就喝了一口,接着一低头又全吐到了地上,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全倒在了桌子下边,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哟,忘了没教过你喝酒了,”徐北愣了一下乐了,“不过你天天吃酒心巧克力也差不多能习惯点了吧……当然,62度是有点高。”

两斤饺子果然是不够吃的,加上七八个菜也不够,又加了两斤还是被郎九一扫而光,为了不引起怀疑,徐北只得打包了两斤带着。

江边风很大,加上江面都已经冻上了,风经过冰面再扫过来,冻得徐北直跳脚。以前他三十儿晚上一个人出来放花,都不会找这么遭罪的地儿,带着郎九,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徐北一边蹦着一边往地上一溜排着摆烟花,朗九蹲在一边看着。摆过他身边时,他突然伸手在徐北脸上摸了一下:“你冷。”
徐北正抠烟花引信呢,被郎九这一摸,差点把引信给揪掉了:“你他妈gān嘛呢,你现在耍流氓倒是不客气,伸手就来啊!”
“我没有。”郎九皱皱眉,表情挺严肃。
“行行,你没有,”徐北捏捏他的手,跟暖手炉似的,还真有点抓着不想放,“我不冷,你别老突然袭击,我不习惯……有人碰我。”

零点的时候,远处传来集密的鞭pào声。
徐北不太喜欢过年放鞭pào的声音,热热闹闹地听上去却总有点伤感。郎九往他身边靠了靠,似乎也不太适应这种声音。
“来,看着。”徐北掏出ZIPPO一路小跑到烟花队伍的那一头,挨个点了过来。

徐北买的烟花只有一种,叫火树银花,二十头并在一块,喷的出花只有银色。随着他的脚步,身后的烟花一个一个喷she出耀眼的火花来。
郎九用手遮了遮眼睛,徐北站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好看么,你爹打小就只看这一种顺眼。”
“好看。”郎九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徐北回头瞄了他一眼:“怕火?”
“嗯。”
“那站远点吧,”徐北也退了几步,寒风刮过来,他又原地蹦了几下,骂了句,“操!”
“抱。”朗九在他身后说。
“抱?你不是吧,就几个烟花你吓得要老子抱你?”
“我抱,你冷,”朗九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徐北搂进了怀里,“这样不冷。”

徐北习惯性地就想挣脱,但从郎九身上传过来的温暖气息迅速地包围住了他,他猛地想起来,那天等乔谦来救命的时候,自己好像就是这样把小láng裹在衣服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