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 2

2019年9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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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身赤·裸,盘坐在地。汗水丝丝蒸腾,回旋缭绕,如烟弥雾漫。

晏小仙闭着眼,盘腿捏诀,绕着他徐徐悬空飞转。俏脸雪白,香汗淋漓,周身焕发出淡淡的晕彩。

万千道紫红真气从他纤纤指尖“哧哧”激射而出,没入楚易体内,激撞起一道道流丽的光华,也带来一阵阵刺骨剧痛。

“啊呀!”楚易目光扫处,惊痛交集,险些跳将起来。

他的胸膛、脊骨、两肋、双臂……等处赫然钉了三十六枝两寸来长的青铜兽头钉,正随着晏小仙双手挥舞的节奏,一点点地钉入体内!

晏小仙听见他的叫声,嘴角噙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似是松了一口大气,闭着眼道:“大哥,你好些了么?”

楚易茫然片刻,突然想起先前发生之事,心下一凛,再次低头望去,只见皮肤上那密集的蛇鳞竟已消褪大半。

他“啊”地一声,又惊又喜,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晏小仙柔声道:“这是铭心刻骨钉,用来封魔镇邪的神兵。有了它,蛇妖的邪灵就不能奈何你啦。”

十指飞舞不停,“哧哧”之声大作。红光气箭纵横交织,照得钟乳石壁姹紫嫣红,变幻不定。

晏小仙的脸颜也被映得酡红如霞,娇艳难言。

“铭心刻骨钉?”楚易大奇,忍疼问道。

晏小仙嫣然一笑,道:“是啊。这神钉不但可以封镇体内的邪魔,还能透骨入脉,脱胎易髓。大哥再忍上一个时辰,就是铜筋铁骨之身了……”

楚易惊喜难抑,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似有不妥:倘若这神钉有这等奇效,晏小仙先前又何必那般绝望伤心?

忽然又听见洞外传来一声大叫:“找到了!我看见他藏在这个山洞里!”

既而欢呼四起,叱喝声此起彼伏:“快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洞了!”

“张天师,快用‘缚魔龙骨剑’取这妖魔性命!”

楚易大吃一惊,难道张思道等人当真已经发现自己二人了?

晏小仙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大哥放心,他们在使诈,想骗我们出去呢。我在洞口打开了‘逆光幻镜’,张天师即便有通天眼、顺风耳,也发现不了咱们。你只管静心调息就是。等你蛇鳞去尽,咱们再设法离开此地。”

楚易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心中大宽,索性闭起眼睛,凝神聚意,什么也不多想。

余下的一个时辰可谓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每一刻都如蚁噬刀扎,度时如年,备受煎熬。

越到后来,那疼痛便越是刺烈,仿佛敲骨吸髓,撕肝裂肺。

楚易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如黄豆滚滚而下,就连手心亦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好在他意志坚定,极能吃苦,虽然疼得眼冒金星,连眼泪都险些涌出来,却始终没哼出一声。

晏小仙一边继续御气将“铭心刻骨钉”一点一点地送入,一边不断地柔声细语,东岔一句,西插一语,分散楚易的注意力,让他稍稍忘却痛楚。

洞外,那些道士依旧不断地呐喊搜寻,虚张声势,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三十六根青铜钉尽数没入楚易骨脉之内。周身皮肤果然光洁如初,甚至闪耀着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唯有肘部、膝弯等部位还有一些蛇鳞,隐约可见。

楚易穿好衣服,挥了挥臂,觉得骨骼大轻,飘飘欲飞,丹田里暖洋洋的极为舒服,经脉内的不适之感也几乎消殆干净,只是偶尔仍会觉得有些气流在体内四处乱蹿,麻痒难当。

晏小仙把着他的脉探察了片刻,心中如释重负,嫣然一笑道:“大哥,现在你已经不是凡胎俗身了。蛇丹里邪神再不能侵蚀你的骨髓和经脉啦。”

楚易又惊又喜,笑道:“这就叫做‘楚易咬蛇,焉知非福’。贤弟,多亏了你,我才可以因祸得福,洗髓换骨。”

晏小仙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神情疲惫,微笑道:“大哥,我再教你些道门的修炼法门,以后你每日花些时间运气修行,不过半年,就可以将角蟒魔祖的元神气丹全部消化吸纳了。”

“什么?还要半年?”楚易吃了一惊,微微有些扫兴。

晏小仙莞尔道:“像大哥这样毫无根基之人,如果不走旁门左道,半年已经算非常快啦。”当下又教了他些修真吐纳呼吸的基本法诀。

楚易悟性颇高,记忆力又极好,生平所背诵的艰涩古书可谓汗牛充栋,相形之下,这些道门法诀显得浅显无比,片刻便已记牢领悟。

他初窥修真门径,心中不胜激动。当下依样画葫芦,盘腿运气调息。吐纳之间,果然觉得体内气息大畅,欢喜更甚。

晏小仙心中大松,刚要起身,骨椎忽地一阵剧痛,身子一晃,“啊”地痛吟失声,倒抽一口凉气。

楚易吃了一惊,失声道:“贤弟,你怎么了?”一把将他扶住。

晏小仙摇了摇头,蹙着眉尖强笑道:“我没事儿,只是有些累啦。休息一会儿就好……”一语未毕,眼前金星乱舞,俏脸瞬间苍白。

原来这“铭心刻骨钉”全称“移神化气铭心刻骨易髓神钉”,原本是黄帝以三十六种大荒奇铁炼制、用来封镇蚩尤魔神的上古神兵。

此钉固然可以透骨入脉,让人变作铜筋铁骨之身,但却有一个极为凶险的条件:需有一个道行颇高的修真,愿意以“移神化气易髓大法”的两伤法术自损经脉,将自己的真元输入神钉,无私地种入洗髓者体内,才能帮助他脱胎换骨。

试想,天下修真哪一个不是苦修勤练,期盼着早日飞升成仙,又有谁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真元气丹平白送与他人?

何况稍有不慎,还有经脉倒错、魂飞魄散之虞。

晏小仙先前被角蟒魔祖击伤经脉,本应立即运气修养;但为了及时帮楚易洗髓换骨,反倒自损奇经八脉,将大半真元送入他的体内。

即便半月之后可以修复奇经八脉,输与楚易的六成真元却是永远不可得回了。

晏小仙生怕楚易担心,不敢说破,当下强忍剧痛,暗自强行运气,脸颊立即又恢复了晕红。

然而经脉却火烧火燎,越发疼得钻心彻骨,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连气也喘不过来。

楚易一介书生,又哪知其中凶险奥秘?见他如此,只道是伤势未愈、太过疲劳所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道:“仙弟,你快躺下好好安歇。等伤势好了,咱们再设法回长安不迟。”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到床榻坐下,为他宽衣解带。

晏小仙此时恍恍惚惚,一时也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周身乏力,只好软绵绵地由着他来。

衣带轻解,长裳滑落,露出米白色的亵衣。清寒幽香丝丝扑鼻,勾魂蚀骨。楚易心中一荡,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晏小仙胸脯轻微起伏,腰肢纤柔,竟如女子一般不盈一握。指掌所触,肌肤晶莹滑腻,直如凝脂莹玉。

刹那间,楚易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得,手指竟莫名地颤抖起来,暗想:“毕竟是贵家公子,仙弟的皮肤竟比女子还要细嫩几分。”

晏小仙迷迷糊糊中感觉几个滚烫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肩头,全身一颤,蓦地睁开眼睛,“啊”地一声,双颊晕红如火,抱起外裳,猛然往后退缩。

那羞怯慌乱之态竟如同豆蔻少女,风致楚楚,惹人爱怜。

“贤弟,我……”楚易吃了一惊,心中怦怦大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我自己来……”晏小仙细如蚊吟地说了一句,不敢看他,低头拖过被子,裹住全身,将衣裳从里边褪下。

火光明亮,从上往下俯瞰,晏小仙长睫微颤,俏脸红如桃花,娇媚不可方物。那雪白细腻的脖颈、柔滑幽深的背脊……若隐若现,更添神秘魅惑。

楚易心中剧荡,脑中竟莫名地闪过一些生平从未想过的旖旎画面,热血轰然上涌。

绮念方起,他登时大吃一惊,如被焦雷所劈,骇然想道:“我怎会对义弟起这些龌龊念头!”

楚易少年单纯,情窦初开,对于男女情事尚懵然不懂,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断袖之癖、分桃之念,偶然瞧见同性男子亲热缠绵,也是惊愕厌憎,避之不及。

想不到今日自己竟对结拜义弟起了这种不堪之念,心中之惊骇震慑、痛恨悔惧,实是难以言表。

晏小仙低声道:“大哥,我先睡了。”钻入被窝,远远地蜷在一旁,再不动弹。

楚易呆若木鸡,听若罔闻。思绪如电光石火一一闪过,忽地想起自己两日来对晏小仙隐隐约约似乎都有这样的欲念,只是先前没有想明白罢了。

他心乱如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耳根烧烫。怔忪木立了半晌,方才梦游似的吹灭红烛,上床和衣躺下。

洞窟中的玉床、被衾极为宽大舒适。晏小仙元气大伤,早已心力交疲,刚一躺下,困乏之意立即潮水似的涌了上来,不过片刻,便自沉沉睡熟。

楚易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想着适才发生之事,一时惊骇羞惭,一时悔惧怨责,魂不守舍,周身滚烫如烧,哪里睡得着?

炉火熊熊,四周红幔翻飞卷舞。洞窟正中那道雪亮的月光已经渐渐移转,映照在东边的洞壁上。瀑帘轻烟薄雾似的飞扬,轰隆作响。

洞外,呼喝叫骂之声隐隐不绝,龙虎、上清众道士想必仍在遍山搜寻。

但此时的楚易对这一切却是恍然不闻,熟视无睹。在他鼻嗅之中,尽是晏小仙的幽寒体香,眼前、耳边都是其音容笑貌,心中突突乱跳,定了定神,忍不住转头望去。

火光下,晏小仙青丝蓬乱地散在枕上,遮住了半边嫣红的脸庞。颜容娇媚,睡姿慵懒,肌肤晶莹似雪,说不出的娇美撩人。

楚易心跳如狂,忽地蹿起一个强烈的念头,直想挨到晏小仙身边,将伊人抱上一抱。热血如沸,忍不住翻身移去。

但甫动身,立即惧然惊觉,心中惊怒骇怕,慌不迭地痛斥自责,将那股汹汹欲念生生压住。急忙转过身,闭目敛神,不敢多想。

但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情魔根种,再难自拔。

过不片刻,他的耳畔又悠悠游荡起晏小仙银铃似的软语轻笑,那娇媚俏皮的姿容不断地在眼前晃动,澄澈温柔的秋波似嗔似怨似悲似喜,宛如春水深潭,将他吞沉卷溺……

楚易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万千绮念又纷纷涌将上来。

垂幔围合,熏香袅袅,炉火“噼啪”脆响。

翻来覆去,心猿意马,转眼到了三更。楚易体内沸腾的情欲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倒越发高昂,烈火似的烧得他浑身燥热难耐。

他暗自也不知痛骂了自己几千几万遍禽兽,却依旧不能压制住那越来越蓬勃凶猛的欲念。心底又是懊恼,又是羞惭,暗自叹了口气,想道:“倘若仙弟是个女子,那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晏小仙忽然迷迷糊糊地“嘤·咛”一声,翻过身来。

“噗!”雪白柔软的手臂懒洋洋地横搭在楚易的胸膛上,春葱似的玉指曲拢了,刹那,又缓缓地舒张开来。

楚易心跳登时顿止,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片刻,眼见晏小仙再无动静,楚易悬吊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望着咫尺之距伊人尖尖的下巴、湿润红艳而微微上翘的樱唇,他心底狂跳,一个狂野的念头再度冲上心头。

但这一次不是想抱上一抱,而是想恣意吮吸那柔嫩如花的唇瓣。

此念方起,他脑中轰然一响,喉咙里顿时如被一团熊熊烈火噎住了,口干舌燥,心想:“罢了罢了!反正仙弟睡着不知,我偷偷地亲上一亲便是……”

血脉贲张,直欲迸爆,再也强忍不住,抬起身,低下头,着了魔似的一点一点地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