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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林小齐的矛盾



林小齐在第五天上低烧才渐渐退下去,低烧虽然好了,他的身体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身体便处在酸软状态,连在chuáng上动一下就觉得异常难受,他要去上厕所之类,一律需要周骥扶着。

迷乱的梦中,最开始阶段,他一直处在小时候和爸爸之间发生的各种事qíng的回忆里,是很偶然的,他觉得整个人都很沉的时候,他感觉到,然后,脑子里开始浮现出那天雨夜,他从爸爸的别墅里跑出去,天很黑,雨很大,风雨打在身上很冷,他在雨中不断地走着,徘徊着,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整个世界都是黑的,他不知道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办。他坐在公jiāo车站台的遮雨棚下,他的头很痛,然后,他看到爸爸穿过雨雾朝他走来,他奔了过去,后来,是让他惊诧的事qíng,爸爸抱着他qiáng吻他,摸他的身体,他当时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他逃跑了,然后,是车灯,是疼痛,是爸爸撕心裂肺的叫喊,是无限暗沉的黑暗……

他在昏睡的迷梦里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因为,那时候,爸爸对他做的事qíng,他必须逃开。

林小齐醒过来后,脑子一度因为低烧而迷糊,并且,他觉得自己要是这样一直迷糊下去也是不错的,但是,上天并不给他这种机会,让他逃离的机会。

后来的事qíng都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他在医院里醒了过来,但是,这个时间已经不是他遇到车祸的时候了,而是那之后的十月余以后,醒来的地点也不再是他原来熟悉的国度,而是越过重洋才能到达的遥远的美洲大陆,爸爸带着他到了他再也接触不到原来熟悉的人的地方。

林小齐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周骥到底做了什么,并且这么做的原因。

爸爸是将他束缚在他身边,并且让他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林小齐想,要是他车祸醒来并没有失去过往记忆,那么,爸爸会怎么对他呢,要是他一味反抗,爸爸会怎么对待他呢?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答案的。

林小齐想到这些的时候,脑子很痛,所以,他只好不去想了。

在心里对爸爸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林小齐怨恨周骥那时候那样对待自己,以至于让自己出了车祸,当然,林小齐更加怨恨周骥和别的人在chuáng上翻云覆雨,这才是后来所有事qíng的起因,并且就是这样的起因,毁坏了他和爸爸的原来的父子亲qíng。

虽说是怨恨,但是,这也是那种压在心里的带着酸酸味道的埋怨,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爸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无助迷茫的时候产生的感qíng。

这种怨恨的另一面,是比怨恨还要深的,他的爱恋,当他想到爸爸的时候,那种心里涨涨的,酸酸的感觉,不断的向往与想念,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这是他的深深的却又不可救药的爱恋。

他是想远离爸爸的,但是,只要看到爸爸,那种舍不得的,想一直在他身边的,被他注视,并且注视着他的渴望就会无限上升,最后会掩盖住别的任何感觉,他的身体,他的jīng神,他的一切,都只能被这种感qíng支配。

林小齐真的矛盾了,而且,难过非常。

难过不仅是因为和爸爸之间的这种悖德乱伦的感qíng,还因为,他明知道这种感qíng是不对的,但他心里却不想放弃这种感qíng。

他有时候多想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而就是像他失忆时候爸爸告诉他的,他只是因为父母双亡而被爸爸捡来抚养的而已。虽然有这种幻想,不过,林小齐却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自欺欺人,他现在还能记得,自己的那些相册里,有过的他的小时候的照片,甚至还有他非常小在妈妈怀抱的样子……

来自于被别人绑架侵犯的心灵伤害也很大,虽然林小齐不断对自己做着心里暗示,但是,潜意识里,他依然没有办法将那时候的记忆和伤害淡化。

虽然已经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他现在依然本能地对白种男人,特别是huáng发和红发男人一见到就发狂,他在心里对这样的自己厌恶,却又只能无奈,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不是他心里想克服就能克服的了的。

林小齐心里的保守与纯真让他觉得自己被别人摸过碰过了,然后,自己就再不纯洁,在心里多少就产生了自卑,觉得,也许,就会被嫌弃了,这个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心理压力,而他,只能将这种自卑与伤怀压在心里,因为,他觉得这并不是可以让别人知道的事qíng,特别是爸爸,他最害怕会在爸爸脸上看到对自己的嫌弃。

林小齐每次看到周骥,都是期待的,心底有隐隐的雀跃,他想叫他爸爸,但是,他又叫不出口。因为,他和周骥之间的qíng人关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心里,他觉得他和周骥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天知地知大家都知的地步,要是,他叫周骥爸爸,别人一定就知道他和周骥的不伦关系了,他有种将自己所犯的滔天大罪就这样光天白日赤 luǒluǒ摆在别人面前让别人鄙夷的感觉。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再叫不出,但是,不叫爸爸,而叫周骥,他现在也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的,因为,十几年的教育,让他不能对爸爸直呼其名。

林小齐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乱极了,他真希望自己要是继续昏睡不醒过来还更好些。

快要入夏了,周骥进屋来的时候,林小齐身上还盖着较厚的被子,窗户开着,从外面chuī进来的风里带着昨日下雨的cháo湿的味道,还有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糙香和花香。

周骥以为林小齐是睡着的,便过去拢了拢林小齐身上的被子,俯下身在他的宝贝脸上亲了亲。

林小齐的唇色浅淡,神色上有散不开的微微的哀伤,眉头轻轻蹙着,让人产生无限爱意。

周骥的拇指指腹轻轻抚过林小齐的淡色唇瓣,上面带着些微凉意,柔软,而让人怜爱非常,周骥拂了拂林小齐脸侧已经长长没剪的柔软头发,不由自主低头对林小齐的唇瓣浅吻。

林小齐的呼吸频率已经变了,眼睫也有轻微的颤抖,周骥睁眼看着,那颤动的长睫就像受惊的蝴蝶一样,颤动着,在人的心底骚动着。

周骥知道林小齐已经醒了,不过,最近这个孩子太静了,看得出来,他将心给封闭了起来,即使是自己,也无法让这个孩子多开口,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但是,却没有办法。

感觉到爸爸的灼热的呼吸呼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上,林小齐有些紧张。在他还不知道爸爸对他的感qíng和他对爸爸的感qíng的时候,他和爸爸无论在chuáng上怎么滚,无论怎么亲昵,林小齐都觉得理所当然;在他失忆阶段,他只是爸爸的小qíng人,当然,无论怎么做也是理所当然可以的,并且,那时候,他也非常期盼能和爸爸拥有非常近非常近的关系,近到结合成夫妻一般,不过,当时爸爸并没有满足他。那些时候,两个人随便怎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他在回忆起了两人的关系,又知道了爸爸对他的感qíng,并且明白了自己的感qíng之后,他就对于爸爸超出寻常的亲昵觉得受之不安了。

他想装睡,但是,爸爸一直注视着他不离开,让他装都装不下去了,最后只好睁开眼睛。

周骥脸上拥有疲惫之色,不过,眼里的温柔和爱意一点不少,让他的脸显得柔和,林小齐被他看得微红了脸,嘴翕动了一下想叫爸爸,最后还是没有叫出来,只是轻声问候了一句,“你回来了!”

林小齐要爬起来,周骥便扶着他给他垫了身后的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声音温柔回答,“嗯,刚回来!”

“晚上想吃什么?”周骥又问道。

“想喝奶妈做的鱼粥!”林小齐抿了抿唇,回答。

周骥知道林小齐怨他将他奶妈给送走了,避开这个尖刻的问题,他答道,“行,喝鱼粥是好的。”

林小齐不再看周骥了,把目光放到窗户外面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周骥看了林小齐一会儿,正准备说些逗林小齐开心的话题,林小齐就先他开口了。

“我想回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林小齐望着窗外轻声出口,声音有些飘忽。

周骥望着林小齐平静中带着哀伤的脸,声音有些涩意,“好,不过,再等等吧!我还有些事qíng没有处理完,等处理好了,就带你回去,你看成吗?”

林小齐将目光转到周骥身上,然后,又低下了头,眼里的悲伤更加重了,好像是凝聚在眼里能够千年不化一般地沉重,“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还有事qíng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们分开没什么不好的。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林小齐虽然希望和爸爸在一起,但是,他觉得,他和爸爸之间的关系是不正常的,即使相爱,他们也不应该在一起,他希望两人能够分开,虽然,他现在极其不舍,只要一想要和爸爸分别,再见不到这个人,他的胸口就像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痛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想,长痛不如短痛,也许,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了,等他冷静一些,他就会好些,就不会这般对爸爸依赖,也许,他就能够承受分别之苦了,他就能够远离这样的感qíng,自己活着。


第二十章 反复无常的纠结


“我们分开没什么不好。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林小齐说出这样的话语,声音低低的,像是大提琴缓缓奏出一段旋律,里面却带上了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qíng,掺杂着的留恋,痛苦,悲哀,伤怀,决绝,不舍……

他虽然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里面的词却像一把把刀子在他心上割出一条条痕迹,鲜血从里面流出来,让他觉得寒冷,让他觉得疼痛,让他觉得生而无望的痛苦与空虚绝望。

周骥静静看着林小齐,心里只会比这个孩子更加难受,林小齐即使明白两人之间的感qíng,明白两人之间不能断绝的深深的羁绊,却依然要选择分离,选择放弃,选择逃避。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周骥怎么可能放得开这个孩子——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人,这个将他的心掏走了,绊住了他的后半生的人。

“不行,你一个人走,我根本放不下心,现在,我没有办法放你一个人。”周骥脸上表qíng依然温柔,带着怜爱,他伸手温qíng脉脉地抚摸林小齐的手背。

以往从不会觉得有问题的轻柔的抚摸,此时,林小齐却觉得暧昧非常,爸爸手上的细茧摩挲在他的手背上,那种被怜惜和爱护的细致的感觉,带着些微的麻痒与浓浓的温暖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想要沉迷,却又必须警醒。

窗外的风变大了,窗帘动得厉害,带进来cháo意与外面世界的气息,过段时间,就入夏了,雨水会变得多起来。

林小齐咬着下唇,将自己的手从周骥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周骥抬起头来看他,眼里带着询问,林小齐眼神黯淡下来,小声涩涩说道,“这样不好!”

周骥因为林小齐的话愣了一下,林小齐感受到了爸爸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只能这样了。他们不能真的做出乱来的事qíng。

“你讨厌爸爸了吗?再也不愿意爸爸碰你了?”周骥眼神幽深,紧紧盯着林小齐,语言尖锐,让林小齐无法逃开。

林小齐被周骥身上的沉痛的气息所震慑,几乎是条件反she地就说出来,“不是,我没有!我不讨厌你!”

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子,他应该拒绝,不然,以他的xing格,最后只会对爸爸,对两人之间的不伦关系妥协。

但是,那样是不对的呀,那样是不对的!

“既然不讨厌,现在连碰一下手也不能了吗?”周骥的声音显得寥落,听得林小齐心里难受。
他矛盾非常,虽想最好拉开两人的关系,却无法狠心让这个他爱慕着,敬仰着,从小到大期待的对象如此寂寥苦痛。

林小齐只能将手送了出去,并且还主动握上了周骥的手,周骥反手将林小齐的两只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林小齐太善良了,太心软了,周骥知道,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逃过他的手掌心,但是,让林小齐在矛盾纠结中难过,不断承受因为这种违背父子伦常的事qíng而来的良心谴责,他又怎么能够不心疼。

林小齐心中郁结,他对自己的软弱对自己硬不起的心肠感到无奈与难过。检讨了一阵,又反复无常地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的婆婆妈妈的做法只会让两人以后的境地更加困难。于是,又将自己的手从周骥手里拿出来,并且还鼓起勇气qiáng硬说道,“我讨厌住这里,我想先回去,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你可以让随便多少人送我回去。我要回长夏山庄去住,我还要回去读书。这里我住不下去了!这里我住不下去!”

林小齐有了以往的记忆之后,他相信爸爸绝对没有将长夏山庄给卖了,因为,卖了那里,就相当于卖了他童年的所有故事,卖了他成长与喜爱的地方。林小齐甚至愿意相信,周骥可以随便卖任何别的产业,也不会卖那里。他拥有这样的信心,而这样的信心,来自于,他对爸爸对他的爱的绝对的信任。

是的,他愿意相信爸爸是深爱着他的,并且利用这一点,但是,他却要远离这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