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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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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鸿气得要命,体力渐渐不支,很快就软倒在了地上,唯独一双眼睛仍旧瞪住周思棋,一字一顿的说:“放开他!”

他此时气若游丝,但面上神qíng丝毫不变,长剑寒芒凛冽,叫人不敢bī视。

周思棋却纵声大笑起来,终於放开了怀中之人,一步步走到叶静鸿面前,抬手勾起他的下巴,道:“好啦好啦,看在叶大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饶了那个小白脸,拿你来代替吧。”

边说边叹了口气,似乎极为惋惜。

同时俯下身,作势往叶静鸿脸上吻去。

叶静鸿气怒jiāo集,身上剧毒发作,竟尔晕了过去。

周思棋微微一怔,面色飞快地变了变,但随即恢复如常,笑得愈发放肆起来,果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白旭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只恨身体不能动弹,无法上前阻止,忍不住骂道:“yín贼!你趁人之危,荒唐下流,到底要不要脸?”

他先前就猜到周思棋心怀不轨,这时见了他的行径,更是确定无疑,直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而周思棋竟轻轻“咦”了一声,道:“原来你还在这儿。”

边说边挥手一推,也并不如何动作,白旭就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涌了过来,轻轻巧巧的将他送出门外。

然後两扇门无风自动,一下阖了起来。

房门关上之前,依稀可见周思棋的手指从叶静鸿颊边拂过,嘴角略略上扬,眼中含qíng含笑,真正风致嫣然。

白旭瞧得呆了呆,几乎看痴过去,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心想那yín医躲在房里,不知要gān出多少龌龊事来,苦於无法动弹,只能不住口的叫骂。

屋内的周思棋充耳不闻,脚尖一勾,便将叶静鸿抱了起来,往chuáng边走得几步,轻轻放倒在chuáng上。他本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这番动作不知重复过多少遍,早已熟练得很了,但此时此刻,手指竟微微颤抖。

隔了许久,才逐渐镇定下来,抓过叶静鸿的手替他把脉。

周思棋既挂着神医的名头,医术自是十分高明,不过片刻功夫,就知道叶静鸿中的是什麽毒了。不过时日拖延得太久,剧毒已入心脉,虽能保住xing命,却需慢慢调理才能肃清余毒。

他晓得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凝神细思起来,等桌上的蜡烛烧短了半截时,心中已拟出了几个方子。然後伸手疾点叶静鸿的几处xué道,取了金针出来帮他bī毒。

如此忙活了半夜,叶静鸿才悠悠醒转过来,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血。

周思棋松了口气,伸手再去探他的脉门,却被叶静鸿反手一握,牢牢抓在了掌心里。

此时叶静鸿已经醒来,但神志仍旧混乱,视线模模糊糊的没有焦点,盯住周思棋看了许久,方才开口吐出几个字:“周兄弟……”

周思棋乍听这个称呼,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颗心几乎要炸裂开来,立时应道:“大哥,是我。”

但叶静鸿显然没有听见,仅是茫然的睁大眼睛,继续说道:“那边危险得很,你别过去。”

他声音实在太轻,周思棋俯身到他嘴边,才勉qiáng听得清楚,一时间心神大动,连声叫道:“大哥,大哥……”

可惜叶静鸿闭了闭眼睛,很快就陷入昏迷,再也没有应他。

周思棋怔怔伏在chuáng头,心里一下下刺痛起来,简直分不清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只是他的幻觉?他一动也不敢动,始终等着叶静鸿再次唤他。

但等来等去,只听“嗤”的一声,房中的蜡烛竟已熄灭。

周思棋浑身一震,这才明白自己原是痴心妄想,慢慢在黑暗中坐直身,低头凝视chuáng上那人的俊秀容颜。

淡淡月光下,叶静鸿剑眉斜飞,薄唇紧抿,眉眼间英气十足,除了因中毒而略显憔悴之外,竟与三年前别无二致。

呵,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周思棋伸了手,将那jīng致五官细细描摹一遍,而後起身下chuáng,拾起了先前掉在地上的秋水剑──虽在暗夜之中,但那剑尖明晃晃的泛着冷光,周身寒意bī人,一看就知是柄无坚不摧的利器。

周思棋的手指在剑刃上打个转,轻轻叹道:“秋水剑啊秋水剑,有你伴在身旁,怎麽他还是受了重伤?”

话落,忽的微微一笑,挥剑往手掌上划去。

秋水剑何等锋利,这麽一划之下,立刻破开道口子,鲜血淋漓。

周思棋也不呼痛,就这麽走回chuáng前,伸手凑到叶静鸿嘴边,任凭殷红的血淌下去,一滴一滴的喂进他口中。

叶静鸿喝了这血後,再次醒转过来,这一回却是彻底清醒了,一下就格开周思棋的手,怒道:“姓周的,你做什麽?”

周思棋嘴里发涩,心知再回不去过去的时光,面上却一味浅笑,道:“我解了叶大侠身上的毒,这会儿正要向你讨债啊。chūn宵苦短,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咱们该抓紧时间才是。”

叶静鸿听不得这样轻薄的话语,当场眉头一皱,与周思棋拆起招来。但他功力未复,招式虽然纯熟,却使不上什麽劲道,三两就被制住了。

“叶大侠怎麽这样心急?”周思棋将人按回chuáng上,顺手点了他的xué道,笑说,“你身体还未复原,就急着跟我快活,真是叫人佩服。不急不急,我这就上chuáng来陪你。”

叶静鸿听他颠倒是非,处处占自己的便宜,气得说不出话。

周思棋则随便包了包手上的伤口,果真弯腰去脱鞋子,嘴里轻轻哼出一首小曲。他常年混迹青楼,此刻唱的自然是些yín词艳曲,直听得人耳热心跳。

叶静鸿忍无可忍,咬牙叫道:“周思棋,你究竟想怎麽样?”

周思棋毫不理会,脱完了鞋子後,再去脱衣裳,动作极慢极慢,唱到“软玉温香抱满怀”时,蓦地停了下来,转头说道:“大哥,我以为此生此世,你再不会踏足扬州了。”

叶静鸿窒了一下,冷冷的说:“但叫我这双腿还能走路,又怎麽会来见你的面?”

顿了顿,又道:“谁准你叫我大哥的?”

“有什麽准不准的?你原就是我大哥。”周思棋此时已脱下了衣裳,把被子一掀,慢慢躺在叶静鸿身边,“咱们当初结为异姓兄弟的时候,曾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叶静鸿哼的一声,道:“叶某何德何能,敢跟修罗谷的人结拜?我那周兄弟……早已经死啦。”

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恨到了什麽地步。

周思棋回想前尘,当真心如刀割,道:“大哥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那时并非存心骗你。”

“是,你并非存心隐瞒身份,并非存心与我结拜,并非存心勾引我的未婚妻子,并非……嘿嘿,修罗谷好毒辣的手段,我怎麽猜得透你藏着什麽心思?”

闻言,周思棋顿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叶静鸿以为他已经睡着,却忽听他在耳边轻轻的说:“大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这时若要一偿夙愿,真是易如反掌。”

说着,往叶静鸿耳边蹭了蹭,呼吸渐趋紊乱。

叶静鸿抬眼望去,只见周思棋一双眼睛微微发亮,眸中qíngcháo涌动,唇边笑容勾人心魄。他当即明白了话中意思,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恼怒,就如当初知晓周思棋身份时一般,手足俱是冰凉,脱口道:“你敢?”

周思棋笑了笑,伸手去摸叶静鸿的脸,但触及他的目光後,又将手缩了回来,眼中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徒劳的握一握拳头,低声说:“……确实不敢。”

第二章

这一夜,两个人并肩躺在一张chuáng上,却是谁都没有入睡。

直到天色快亮时,身受重伤的叶静鸿才支持不住,阖眼沈入了梦中。周思棋却始终没有倦意,呆呆的望住chuáng顶出神,眼见日头照到了脸上,才慢吞吞的起身穿衣。

他面色比平常苍白了些,但jīng神还算不错,略微梳洗一番後,刚动手推开房门,就撞见了站在门外的白旭。

原来白旭因为xué道被点的关系,整整僵立了一整夜,这会儿双眼发红,骂人骂得嗓子都哑了:“yín贼!你把叶大侠怎麽样了?你、你……有没有对他……”

“有有有。”周思棋生来就是飞扬跳脱的xingqíng,即使愁肠百结,面上也习惯露出笑容,在白旭肩头拍了拍,道,“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已经做了。不过叶大侠伤得特别重,恐怕还要陪我多睡几夜。”

这一番轻佻言语,自然将白旭气得不轻,他并不知道周思棋刚才那一拍之下,已经解开了他的xué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记声音十分响亮,直惹得周思棋哈哈大笑。

白旭气怒攻心,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继续同他拼命。

周思棋却不抵挡,只袖子一抖,轻飘飘的甩出一张白纸,道:“这是叶大侠的药方,是要跟我打架还是去抓药,你自己瞧着办吧。”

白旭一下就定住了,看看药方,再瞪瞪周思棋,最後终於抢了方子转身下楼。只是一路上砰砰砰的,把那楼梯踩得震天响。

周思棋见了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又大笑了一回,然後才回房去看顾叶静鸿。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静鸿一直昏睡不醒。

即使偶尔睁开眼来,也是神志不清的,有时对周思棋怒目而视,有时却又抓紧了他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些胡话。

周思棋qíng思惘惘,守在chuáng边舍不得离开,空闲时便以逗弄白旭为乐。

白旭也不知中了什麽邪,明明恨极了这恶名昭着的yín贼,却偏偏什麽事都听从吩咐,普普通通的一颦一笑,就能将他迷得晕头转向。他原本也是世家公子,这几日里却被周思棋呼来喝去的,抓药打杂之余还得供人调戏。

如此过得数日,叶静鸿的身体总算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勉qiáng可以倚chuáng而坐了。只是他跟周思棋恩怨难解,两个人总是相对无言。

某天中午,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白旭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张嘴叫道:“叶大侠,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麽?你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冤家对头?”

“不是,可比这个糟糕多了。”白旭因为太过震惊的关系,说话竟有些结巴,道,“这个月的十五,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之期,天下间的英雄好汉约好了在洛阳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