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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香与虎妞闻着鲜香味道,不由得齐齐咽下口水。
江婶拍了拍她俩,笑道:“等去过了飞宣阁,我便买了馄饨与你们尝尝。”
李晓香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心中忐忑了起来,她不知道柳凝烟会不会如同喜爱君影糙花露一般中意这次新制的香露呢?毕竟她们用惯了香脂香油,这种并不厚重的香氛她是否能够接受?
当江婶将李晓香与虎妞带到飞宣阁专供杂役进出的侧门时,李晓香仰起头睁大了眼睛,而虎妞则毫不掩饰地发出惊叹声。
“我的老天爷——这是忍住的地方吗?不是月宫吗?”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守在门口的仆役掩着嘴,笑出声来。
李晓香却觉着虎妞的话一点没有错。上一世,她见过北京的故宫,游览过苏州的拙政园,它们或恢弘或幽致,但却没有一处如同眼前的飞宣阁,檐如奔云,棂似流月,贝阙藏珠,浮生万象。
这便是大夏最负盛名的歌舞乐坊,集雅技之大成之所。但只是一处歌舞雅居竟然能如此富丽堂皇,可见大夏是如何繁华富饶。
江婶再门口等待了片刻,阿良迎了出来。
“江婶!今日你怎的比从前来晚了这许久?柳小姐还问我,今日你是不是不来了呢!”
“家里的孩子没入过都城,所以特地带他们来见见世面。孩子见什么都新奇,路上耽搁了片刻,让姑娘久等,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妨无妨!江婶来了就好,且随我入阁吧。”阿良看了看虎妞与李晓香,“你的孩子就现在门外等等吧,我会托人来给他们送些茶果点心。”
得知无法入飞宣阁,虎妞失望的表qíng十分明显,李晓香却早就知道这样的地方是不会任人随意出入的。
江婶跟着阿良离去前,嘱咐李晓香与虎妞决不能离开。
李晓香与虎妞去到仆役休息的地方坐着。虽然是仆役闲下来聊天歇息的地方,却也很是讲究。几张朴质的矮桌,配着矮凳,矮桌上还放着几盘点心。没有人理睬她们俩,虎妞望着桌上的点心直咽口水,李晓香虽然也饿了,但她知道自己毕竟不是飞宣阁的人,哪怕是杂役待的地方,她们也不能不问自取。
柳凝烟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今日虎贲将军韩骁之子韩钊生辰,将在寿仙阁摆酒宴,广邀亲朋。楚溪乃韩钊结拜兄弟,必然到场。而柳凝烟受邀前去献舞。酒宴之上,皆为都城内达官显贵,不容有失。
未及正午,柳凝烟已经在为自己上妆了。
“小姐,江婶来了。”
柳凝烟放下眉笔,缓缓转过身来,原本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容稍作妆点令人过目难忘。
“江婶,且坐。”
江婶坐了下来,忐忑地抓着自己腰侧的布袋。
“上回与江婶说道的花露,今日可有带来?”
江婶将布袋打开,取出几只小瓶,“这便是新酿制的香露,姑娘且试一试。酿制香露之人对我说,香露只需点在腕间、颈间、肩头以及发髻即可,若抹在其他地方,便少了时隐时现的韵味。”
“嗯。”柳凝烟点了点头,打开其中一只瓶子,点了点在手腕上。
不消片刻,一股清香流泻而出,清新非常,不留痕迹缠绕上四肢百脉,直达心脉。
柳凝烟闭上眼睛细细品闻,却辨不出其中的味道。似是夏日初露的柚果,又带着君影糙的优雅内敛,内敛之中似又有几分活泼轻逸。
“江婶方才说,这是香露?”
“香露有许多种,这只是其中一种,名曰青幽兰。”
“余下的都是青幽兰?”柳凝烟问。
“是的。因为香露的持香不如香脂长久,约莫一个时辰即逝,姑娘可能时常要添补一二,所以我就多带了几瓶,以备姑娘不时之需。”江婶看着柳凝烟的表qíng,揣测着她是否喜欢清幽兰。
而她的面色始终沉静,只是一直按抚着手腕的手指让江婶确定,她是极喜爱青幽兰的。
“江婶,你可有将青幽兰卖与旁人?”
“未曾,小姐是第一个用此香露之人。”
“甚好。余下的青幽兰,我全部买下。江婶,你且记住,但凡你制与我的香露卖与旁人,我便不复见你,你可明白?”
江婶点了点头,香露制作起来不似凝脂容易,还需以酒酿花,本就费时,江婶心道一时之间也做不出许多卖与旁人。
“江婶,青幽兰如何计算?”
江婶暗自盘算起来。来都城之前,她便与李晓香商量过,即便是恒香斋也没有类似香露的东西,不同的香脂若糅合在一起,不但过分浓郁,且失去原本的清韵。也就是说,青幽兰是独一无二的。按照李晓香的说法,物以稀为贵,柳凝烟既然喜爱此物,此物又在别处买不到,那么就是加些价钱又有何妨?
“青幽兰制香繁琐,又需时日,所以这价格上自然高过君影糙花露许多。小姐,一瓶青幽兰需二十文,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江婶说完之后,心中也没底了。二十文买这么瓶水,在柳凝烟心中是否值当?
“这里一共四瓶,我全收下了。既然江婶许了我不会将其卖与旁人,我自然也不能叫江婶你吃亏。四瓶青幽兰,我予江婶一百二十文钱,江婶需牢记许下的承诺。”
江婶心跳如鼓,表面上却平静非常,她点了点头道:“虽然民妇未曾读过什么诗书,也不懂古来圣贤的大道理,但言而有信,民妇自认为一定能做到。”
柳凝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江婶是否还带了其他凝脂香膏?”
江婶点了点头,又将新做的凝脂取出,“制香的姑娘说,初夏已至,凝脂的方子该换换了。柳小姐且试一试新制的凝脂。”
柳凝烟打开陶罐,罐中的杏仁油带着微微的青绿,香味较之前的凝脂更加清慡,令人舒心。她以小勺沾取少许,抹于腕间,缓缓揉开。清凉之感比之前更为明显,滑润水酝,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它抹在脸上,心中暗自懊恼怎的自己就上了妆。如若先用了这凝脂,润酝了肌肤,必能使妆容更加服帖。
“江婶,这罐凝脂……”
江婶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与李晓香商量凝脂的价钱了。
“十二文,姑娘意下如何?”
江婶本意是十文钱,想着若柳凝烟觉得十二文贵了,再要价十文,可没想到柳凝烟竟然点头命阿良将铜钱取来。
不过几天而已,除去卖陶罐的钱,竟然挣了将近百文,这是江婶万万没有想到的。
“江婶,我看你似乎还带了些东西。”柳凝烟的目光留在江婶的布袋上。
江婶赶紧将其他的陶罐取出,在柳凝烟面前一一打开,“小姐莫要误会,这些凝脂都是芝麻油制成的,用料不如小姐使的贵重,只卖五文钱。”
柳凝烟看了看,确实是芝麻油,只是油脂细腻,不见半点杂质。
“这是江婶自家磨的芝麻油?”
“是。”
“江婶果真好手艺。”柳凝烟扬了扬手,意思是江婶可以收回去了。她对这些市井小民的寻常物不感兴趣,但对青幽兰这样旁人没有的东西计较得紧。
江婶暗暗呼出一口气。
此时在杂役房中,李晓香与虎妞百无聊赖地坐着,李晓香昨日几乎整夜未眠,今日又起得太早,行了两三个小时路程,此刻困乏了起来,靠着椅子睡着了过去。
这时候,一位茶水婢女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了李晓香身旁的矮几上。
“两位小哥,好面生?你们是新来飞宣阁的?”
虎妞没料到有人会与他们说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下意识摇醒了一旁的李晓香。
李晓香睁开眼睛,见对方面带笑容,似是善意,回答道:“姐姐误会了,我与弟弟跟着娘亲来飞宣阁送些菜食,柳小姐召了娘亲闲话家常,我与弟弟便留在这里等着娘亲回来。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唤我玉心便可。看你们坐在这里也是无趣,刚巧我新做了些点心。其他人都吃惯了,说不出好歹,不如叫你们尝尝,品评一二。”玉心笑着将食盒打开,盘子里盛了五、六样花式。有的卷成麻花形状,有的方方正正却撒了芝麻粉,还有的就似切了一半的汤圆。
“谢谢姐姐!”虎妞嘴馋,道了句谢伸手就要往里抓。
李晓香却打了虎妞的手背,虎妞赶紧缩了手,不明就以地望着李晓香。
“看这些点心的样式,玉心姐姐想来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我们乡野小民哪里懂得品尝,牛嚼牡丹,làng费了姐姐的手艺。”李晓香想的是这里是都城,人心比起清水乡自然复杂许多。前一世,李晓香听多了小孩子吃了不认识的大人给的东西之后不省人事,运气好的给卖了,运气不好的连命都没了。玉心与他们素不相识,其他仆役都不理睬他们,怎的玉心就这般热qíng大方?
“小哥客气了。不知道小哥如何称呼?”玉心笑着问。

☆、经典广告词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蕴’字。”李晓香此刻是少年打扮,“李晓香”明显是女儿家的名字,于是她端出前世的名字来。
虎妞刚要出声,李晓香在桌子下面摁住了她的手,疼得她顾不上开口。
“啊,原来是李蕴弟弟。”玉心的声音本就甜美,一声“弟弟”更是让人心都软了,“你尝尝我这花生粉菓,姐姐我光揉面都揉了大半个早晨。”
说完,玉心拾起一块花生粉菓,将半块自己吃了,“我觉着味道挺不错的,你且尝尝。”
另外半块粉菓送到了李晓香的面前,玉心盛qíng难却,李晓香若再推拒实在不妥,只得接了那半块点心送入口中。
既然玉心自己也吃了,点心应当是没问题。李晓香尝了一口,粘韧却不沾牙,中间的花生馅儿更是细腻到没有颗粒。虎妞睁着眼睛看着李晓香,似乎在说“你都吃了,我不能吃吗”。
李晓香微微点了点头,虎妞迫不及待就拿起一块豆沙卷,三两口吃下肚中。
玉心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小哥吃得这么快,当心噎着。”
果然如玉心所料,虎妞捶着胸口喊着:“水……水……我要喝水……”
“等等,我去给你取来!”玉心转身出了屋子,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瓷碗,将瓷碗中的甜汤倒入杯中,虎妞匆忙饮下,食物总算下去了。
“看你还吃那么快!”李晓香好笑地看了虎妞一眼。
“李蕴。你再尝尝我的绿豆沙饼。这可是我最擅长的!”
在玉心的注视下,李晓香只得拿了绿豆饼,轻轻咬了一口,外皮苏薄,绿豆馅料清甜可口,还带着几分桂花香味,“姐姐,你的绿豆饼真是一绝!”
听着李晓香的称赞,玉心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