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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婶,每日还得将制好的凝脂从清水乡背去都城,赶不上开铺子的时间啊!

也就是说,她们还得雇个店小二?

我的神啊!

李晓香按着太阳xué,可怜巴巴地看向王氏,“娘,真的要盘?”

“盘!一定要盘!明日我同江婶一道去都城,与张姐好好谈谈!然后再考虑其他事宜!”

王氏的魄力远在李晓香想象之外。

回到家,李明义收拾了书本回屋就寝了。

李晓香还没回屋,就被人拽着衣领,拎到了屋门外。

她刚想要大骂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一转身就撞上李宿宸的目光,顿然气势全无。

“……哥……”

“哦,你还当我是你哥呢?”李宿宸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说吧,去老秦家商量什么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李宿宸的眼睛。李晓香知道盘铺子非同小可,能听听李宿宸的意见也好。

“我与江婶在都城中的天桥下看中了一个铺头,月赁要一两银子。”

“月赁才一两?这铺头该有多袖珍?你确定是在天桥下吗?”

李宿宸的问题完全在李晓香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会担心她们根本赚不够赁钱。

“铺子的主人张氏经常光顾我们的凝脂生意。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很来。张氏也希望我们的凝脂生意能做大,愿意帮我们一把,所以才只收了一两银子的林钱。但是娘亲反而担心,当我在药坊修习而江婶要来回清水乡与都城时,店铺谁来照料?”

 


第47章

李宿宸点了点头,“且不说请来的人是否靠得住。你们还得多花一份工钱。这一个月下来,就不止一两银子了。你们可得考量清楚,值不值当。”

“这也是我和江婶担心的地方。但娘亲决意以下,要订下这铺子。”

“如果每一个决定都稳稳当当,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李宿宸的手指掠过李晓香的鼻尖,“你这几个月挣了不少吧!倘若赁钱不够了,我这边还能帮你撑一撑。”

“你愿意帮我?”李晓香仰着脑袋,顿然觉得李宿宸不仅帅气,简直高大上!

“我不是愿意帮你,只是入伙而已。”李宿宸拍在李晓香的脑门上。

“入伙?所以你相信我能挣钱咯?”

“你不能挣钱,我买弥迦酒给你做什么?就那点弥迦酒还花费了我八十文呢!”

“还你就是,外加分红!”李晓香朝天翻了个白眼。

楚府内,楚溪正在书房里看着这个月的账本。逢顺望着楚溪,发觉自家公子认真起来,那架势还真是不一般。

听府中人议论起,大半年前,楚氏银楼的账目出了些问题。而账本得十分懂行的人才看得懂。楚厚风与银楼里几个最得力的账房先生看了一个月的账本,才初见问题端倪。

为了锻炼楚溪,楚厚风也将他带入了账房。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楚溪用一种新的记账方式,花了整整半个月誊抄账本,却在一日之内找到了症结所在,令所有人惊叹不已。

从那一日起,楚氏银楼改用楚溪的记账方式。而楚溪也逐渐掌握楚氏银楼中的决断权。

当楚溪放下账本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陆家的马掌事前来拜访!”

楚溪揉了揉眼角,示意逢顺奉茶,“请马掌事入内!”

门开了,马掌事十分恭敬的入内。他知道眼前的少年虽然年轻,却是少有的青年才俊,更不用说楚家与陆家的关系。

“楚公子。”马掌事来到楚溪面前,十分有礼地鞠了一躬。

“马掌事客气了。请坐。”

“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贡米之事。”

楚溪低下头来,唇上噙起一抹笑。逢顺将茶水奉上,楚溪便对他推了推手,逢顺退出了书房。

“马掌事有话请直说。”

“原本楚公子推荐了金记米铺与我家少主,而金记最初送来的一千石米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们又向金记进了三千石米。”

“怎么,这三千石米有何问题?”楚溪托起茶杯,以茶盖掠过杯口。

马掌事细细端看着楚溪的神色,也不知是否该说下去。

“在下也多次听陆毓提及马掌事。知道马掌事做事缜密周到,是陆家最得力最信任之人。我与陆毓的关系,马掌事是知道的。无论马掌事对金记米铺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金记米铺的最后五百石米……在下带了一些来,楚公子请看。”

马掌事将一只巴掌大的麻袋送到楚溪的桌上,退下身去,不再多言。

楚溪将手指嵌入米中,取了一小把,眯着眼睛细细端详起来。

这些米,大多色泽明亮,颗粒饱满。但其中却混杂着一些泛huáng且略小的米粒。楚溪将它们一一挑了出来。

“马掌事的意思可是金记米铺在上等米中混入了少许劣等米充数?”

楚溪方才还和煦的声音顿时严厉起来,甚至压迫感十足。

这架势简直与陆家的当家陆承云有的一拼。

马掌事的额上渗出冷汗来。因为他不知道楚溪此刻到底怎么想的。

他是气愤金三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贡米中掺入劣等米,还是责怪自己不过小小一个掌事怎么不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公子……劣等米倒不至于。只是不够贡米的质地罢了。”

“哼!”楚溪勾起唇角,笑容中寒意如冷锋,“劣等米就是劣等米。这若是呈入宫中,被人看出来了,不止陆家,多少人得受牵连?”

“楚公子的意思是……”

“就请马掌事看在楚某的面子上,暂且不要声张。待楚某会一会这位胆大包天的金老板再说。”

马掌事抬起头来,对上楚溪的眸子。他阅人无数,自信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此刻,他在楚溪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恼怒,而是一种兴奋甚至雀跃。就似一只埋伏多时的野shòu,终于等来了一口咬断猎物脖颈的时机。

“那……楚公子……在下先行告辞了。”

“多谢马掌事亲自告知楚某此事。楚某送马掌事。”

待到马掌事离去,逢顺入来收拾茶杯。

此时的楚溪打开窗子,双手撑着窗台一跃而起,坐了上去。

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明月,如霜的月光流泻在他的侧脸上,最是唇角上那一抹调笑,简直勾魂夺魄。

逢顺完全看傻了,整个人定在那里。

倒是楚溪敲了敲窗棂,扬声道:“逢顺,你被人施了定身术了?”

逢顺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心qíng不错?方才马掌事出去之时明明面色不大好……”

“我当然心qíng好。明日就拔了大毒瘤。虽然他本就成不了气候,可他竟然与本公子争抢心头最爱!本公子忍了这么久,总算得了机会出这口气!”

逢顺肩头一颤。完了完了,他家公子这是要算计谁了?只是他家公子的心头最爱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逢顺知道不是自己该问的。

心qíng大好,楚溪美美地睡上一觉。翌日,他又早早起了身。

他穿了一身低调的青色长衫,别了帽冠,腰间挂上玉牌,捋了捋额前的发,那叫神清气慡啊!

“公子,今日去哪儿啊?”

“金记米铺。”楚溪掸了掸衣袖,出了门。

金记米铺的总号就在重阳街上。重阳街算是都城中最宽的一条街市之一。能在这条街上开铺子的,那都是都城中有些名号的富贾。

楚溪的马车刚在金记米铺停下,眼尖的小二就知道来者身份不一般。还没等楚溪下了马车,小二就冲入后堂,报知了掌柜。

掌柜亲自迎了出来,见楚溪衣着虽然低调,但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看得出他帽冠的做工,腰间的玉珏均非凡品。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这里是总号,时常有各地的米商前来商谈合作之事。掌柜没有见过楚溪,将他当成外地的米商了。

“在下姓楚,单名一个溪字。”楚溪勾起唇角。

掌柜傻了眼,这是哪里来的翩翩公子,周身上下都没有商贾的铜钱味道。

“……楚溪……”一旁的小二默念起楚溪的名字,恍然大悟拽住掌柜的衣袖,“掌柜……快……快去请东家来!”

“东家……请东家来做什么?”

“这位只怕是楚氏银楼的楚溪公子啊!”

掌柜顿然惊醒,赶紧将楚溪请入内堂,招呼着奉上最好的茶,又匆匆去请金三顺。

当金三顺得知楚溪到来,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你说什么……”

他的两房妾氏如今正在为对方领的月银比自己多而大吵大闹,已经发展到互相扯对方头发的地步了。

金三顺猛地一声怒吼:“别吵了——谁还闹腾,老子休了她!”

两房妾氏愣住了。从前金三顺就是个和稀泥的。

二夫人闹了,就给二夫人多送点东西,晚上就上二夫人那里过夜。三夫人闹了,就给三夫人多送点东西,晚上去三夫人房里呆着。

若是两个小妾都闹到他这里来了,他就只好大放血,送的比平日里更多。

这便是金三顺的中庸之道。所以两房妾氏何曾见过金三顺发这么大的火。

“走!不能让贵客久等!”

这是天大的运势啊!楚溪竟然亲临他的米铺了!

金三顺一面走一面整理自己的穿戴,三番五次地确认自己衣着是否得体。

两房小妾在一旁看着,都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哪个狐狸jīng,这会儿要去约见呢!

来到米铺的后堂,金三顺瞬间变脸。原本紧张的神色此刻堆满了笑意。

“楚公子——您竟然来了!失礼失礼!本该是金某上楚府拜望公子,多谢公子一直以来的照拂!”

楚溪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目光冰冷地瞥过金三顺身后的掌柜和小二。

金三顺心里咯噔一声,转身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直到整个内堂都空了,楚溪这才不紧不慢地托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个……楚公子……”

楚溪轻哼一声,未曾抬眼,“你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金某……不知。请楚公子示下。”

此刻的金三顺,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躬下身来时,背脊也湿透了。

“金老板,你可知道贡米是呈送入宫中的?哪怕是被筛下来的,也是会被送去各个王爷、世子府中?”楚溪字字掷地有声,落在金三顺的心头。

“……这……自然是知道的。”

金三顺明白,自己往贡米中掺次等米的事,只怕已经被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