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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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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每天都有进展,上个星期四晚上又有一场新的黑帮火并,这次警方得到了五具尸体和十二把子弹she光,扔到马路上的手枪。

几天后,警方调查有了进展。

“这次比上次好一点,总算能抓几个家伙回来问口供。其中一个还在黑帮里有点地位,我想他应该见过太子本人。不过这家伙嘴挺硬,要撬开他的口,起码也要十天八天。”

“放心啦,老大亲自出马的话,最多几个小时。”

“靠!你是暗示我们老大滥用私刑吗?”

小分和阿岩在一旁嘻嘻哈哈,看向落落寡欢的南天。阿岩同qíng地鼓励他,“南天啊,妞丢了就再去找一个嘛。天涯何处没辣妹?”

小分说,“对了,说起辣妹,我忽然想起一个事。那个莫问之的秘密qíng人到底查到没有?阿岩,老大不是把这件事jiāo给你了吗?”

“我有什么办法?鸿兴集团那个律师团是出了名的恶魔团,居然投诉我们警方骚扰他们董事长,更过分的是法庭还判他们赢,现在禁止我们靠近和继续骚扰莫问之,如果没有得到允许,连在他办公室和房子外面监视都会被投诉……”

“那到底查到没有嘛?”

“当然没有啦!他的保镖都不知道是不是狗变的,鼻子灵得要死,每次靠近他的房子监视就被揭穿,窃听器这招又不灵。我怎么可能查得到……咦,南天你去哪?”

“洗手间。”匆匆扔下一句话,南天转身就走。

关上洗手间的门,他靠在门上,感觉眼泪从脸上缓缓滑下来。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他没有那么坚qiáng,可以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听着同僚们关于他的讨论。莫问之这三个字,在他的耳膜里,是一种深沉的痛。

坐在他腿上,吃着那块鲜美的牛排,在地下室,听他说那句“很暖和”时,南天曾经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有一丝甘美的联系。其实没有。

自从那天凌晨他失望地离开后,莫问之就好像完全把他遗忘了。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从洗手间沉郁地出来,小分好像一早就在等他似的冲过来和他说,“快点,莫问之的心理治疗时间又到了,大家都去了语音分析科,就等你呢。”

他还不知道莫问之已经知道窃听的事,满怀希望。南天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今天必定无所收获。

“我不去了,老大吩咐我今天去调查一下鸿兴集团名下的仓库。”

“哦。那你去吧,等下回来听录音。”

南天微微一怔,“还要录音?”

“老大说要录的。他也不能听现场,因为现在就要审问那个参与黑帮火并的小头目,等一会他审完了就来听。”

南天默然,有少许庆幸。幸亏莫问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南天暗叹自己还是很蠢,这男人不把他当东西,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调查的时候就可以发现莫问之的财力有多大,这还仅仅是就他掌握的鸿兴集团而言。光是仓库的名单就列了一张长长的表。南天一家一家走访,见他们的仓库经理,询问日常的进出货渠道和数量品种,整整一个下午,才划去了名单上不足五分之一的仓库编号。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疯狂地响起来。

南天拿起来,听见小分激动的叫声,“南天,快点回来,开香槟啦!”

“出了什么事?”

“当然是大喜事!老大审的那个黑帮小头目挺不住了,把莫问之给供了出来,说他就是星期四晚上黑帮火并案的主使人。哈哈,经过这么久的调查,我们终于第一次有机会把莫问之带回警局做正式审问啦。阿岩已经去了鸿兴集团把莫问之抓回来,你快点回来重案组和我们一起开香槟!”

南天骤然呆住,他被抓了。那个无所不能,邪魅得宛如恶魔,害得他如行尸走ròu的莫问之,居然……

从心脏开始,沿着血管的流动方向,四肢好像都麻痹了。

小分还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继续,“南天?南天?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喂,你不会兴奋到呆掉了吧?我提醒你,现在还没有大获全胜哦。证人只有一个,我们还需要找其它旁证,更不要提鸿兴集团那个难缠的律师团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只能扣留他个四十八小时也是叫人振奋的。这小子的保护网实在太严密了,一直以来我们都碰不到他一根毛,现在总算可以……”

南天挂断电话,向自己的车跑去。

匆匆走进一派欢乐鼓舞气氛的重案组,南天猛然站住脚。

他为什么这样急切?那个把他当成发泄玩具的男人财雄势大,自有保全自己的方法。况且,他早就把自己给抛之脑后了。南天睁着深黑的眸子,怅然若失地看着同僚们的笑脸。

小分第一个冲过来,真的递给他一个杯子,“老大说香槟等正式把他送进监狱的时候再开,我们经费不够,这次先用外卖奶茶代替。”

南天愣愣地接了过来,奶茶是刚送到的,隔着纸杯还有点烫手。可他的手却冷得像冰,在微微颤抖。

“老大呢?他……莫问之抓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老大正在审讯室和他玩文字游戏呢。这家伙,抓了他不到一分钟,律师团就杀上警局了。哼,幸亏我们这次有证人,可以指认他当时就在案发现场,想保释啊?没那么容易。”小分一脸吐气扬眉的快乐。

南天的心无法按捺地猛跳起来。他转过头,看着审讯室的方向,无法压抑地提起脚步。

小分拦住他,“先别忙。老大审问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进去打搅,你要审他,等老大审完再说吧。查了他这么久,我也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让他体验一下被连续审问的滋味呢。”他忽然想起一个可以分享的有趣消息,对南天说,“你要是等得无聊,不妨先去听听这家伙今天的心理治疗录音,不过说的东西和案qíng没有多大关系,来来去去就是他和他那个秘密qíng人的事。”

“什么?”南天惊讶地问。莫问之怎么可能还去做心理治疗?他问小分,“录下来的对话放在哪里?”

“当然是语音分析室……喂喂,南天,不用跑那么快啦,先喝完奶茶吧!”

语音分析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快下班的时间,连公共走廊都没有什么人影。南天跑进去,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仿佛充满这个房间,他走到播放台前,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后,他听见了熟悉得让他想放声大哭的低沉男声。

那个下流无耻,任xing霸道,却仍然让他qíng不自禁爱上,最后又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的男人。

“我不喜欢道歉……不,麦克,我想我是不会道歉。这么多年……”

“这正是我们定期聊天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在努力,你已经很有进展了。”

“有进展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还是那个样子,我的qiáng迫症一点也没改变。只要我稍微觉得不自在,我就还是没有办法面对面的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问之,你今天是不是有点沮丧?”心理医生叹了一声,改用一种更温和的诱导的语气,“问之,你要知道,曾经遭受过绑架,并且看着至亲死去的幸存者,或多或少都会留有心理上的创伤。而你当年的年纪还那么小……”

“已经十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大的创伤也该愈合了吧?这都是因为我太没用,就像当年一样,如果我机灵一点的话,说不定妈妈……”

“放松,问之,放松点。”心理医生柔和地截断他的话,“不如我们来谈谈你那个可爱的chuáng伴吧。他最近好吗?”

南天坐在播放台前,屏住了呼吸。

莫问之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音箱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他很恨我。”

“恨?”

“我想应该是恨吧。我做爱的时候一定要把他铐起来,cha他的时候一定要bī他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会不择手段地折磨他。他觉得我不尊重他,还觉得我在把他当成发泄玩具。”

“你呢?你真的这样想吗?”

莫问之又开始沉默。

他避过这个问题,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他要我稍微尊重他一点,我说,不行。”

“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我做不到。”莫问之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痛苦。

心理臀生又叹了一声,“问之,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有qiáng迫症?”

“我说不出口。当着他的面,我说不出口。”

“那你想告诉他吗?”

几秒的安静。莫问之仿佛凝聚了很久的力量,才清晰而快速地吐出两个字,“我想。”

“那好,不如我们练习一下。你就当他在你面前,你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问之,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好,我试试。”

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把南天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扯了起来。

他忍住呼吸,憋着胸口里的一口气,憋到肺部发疼,静静听着回dàng在语音分析室里的声音。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

“我并不想对你那样,每次伤害你,事后都会很内疚。”

“我有qiáng迫症,这是一种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qíng绪。每当我在乎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会感到极端的恐惧和不安,好像我随时都会失去他们。”

“没什么可以消除这种不安。”

“只有在我觉得彻底掌握了一切,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控制在手上时,这种不安的感觉才会稍为缓和。”

“所以,我无法压抑要把你锁起来的yù望。每次我都害怕你会从我怀里溜走,这和你是否愿意配合无关,即使你心甘qíng愿地留下,我还是无法控制地要把你锁起来。我想听到你大声告诉我,你喜欢我对你做的各种事qíng……虽然我心里知道,你说这些话只是被bī的。这就是我患的qiáng迫症。”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做不到。”

莫问之的声音太认真,清晰的字句透过喇叭的震dàng传来,落在南天缓缓解冻的心里,涨得发疼。

他知道莫问之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的男人,正在为他做着世上最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