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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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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队。”柳至秦拍了拍他的手肘,“去躺一会儿吧。”

花崇洗了把脸,走路都在想案子,忘了柳至秦还在身边。

他没有盖被子的习惯,在休息室睡觉时喜欢把被子当枕头,迷迷糊糊间觉得枕头被抢了,却也没有精力抢回来,后来又觉得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之后就沉入漆黑的梦中,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休息室没开灯,外面的灯泼进来朦胧的光亮,柳至秦蹲在床边,目光描摹着沉睡之人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才伸出右手,轻轻捏住对方的下巴。

第二十章 红颜(20)

清晨,花崇甫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柳至秦侧躺在他身边,半个背悬在外面,一只手虚扶在他的腰上,似乎再往外挪一挪,就会连人带被子摔下床去。

大约因为刚醒来,脑子还不大清醒,花崇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清隽细腻的脸——柳至秦头发很短,额头与脸型的比例正好,多一分显得发际线堪忧,少一分又少了几许英气;鼻梁和下巴的线条利落洒脱,平时从侧面看似乎过于锋利,此时看来却有种柔和之感;嘴唇很薄,抿在一起时唇角勾着一个极浅的幅度,若不是靠得近,几乎看不出来;眉眼还笼罩在睡意中,双眼皮的细痕蔓延到眼尾,随着走势向上勾起,有几分惑人的意思。

花崇轻轻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柳至秦的眼尾——他自己的眼尾是轻微下垂的,这种眼型若是生在漂亮女人的脸上,那自然是锦上添花,微一垂眸,便是楚楚可怜,引人怜惜,但他是男人,还是人们眼中铁血铮铮的警察,生了如此一双眼,就有些可笑了。

所以看到帅气的眼尾,便想摸一摸。

但手伸出去了,眼尾却没摸成。

柳至秦睡眠浅,刚睡着没多久,姿势又实在不舒服,感到身边有细微的动静,立马醒了过来。

第一眼,就看到花崇好奇的目光和伸过来的食指。

花崇不至于被吓一跳,但心跳也条件反射地快了半拍,连忙收回手指,撑着床垫坐起来,甩了甩头,这才清醒过来。

“花队早。”柳至秦也撑起身子,长腿往外一挪,弯腰在地上捞鞋。

“你没回去?”花崇有些不满,这不满主要是内疚作祟,“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嗯?留宿办公室需要打报告?”柳至秦的外套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时只穿了件深灰色的宽领棉质T恤,脊背躬出一个极具力量美感的弧度,衣角不经意地掀起,露出一小截劲痩的腰线。

他穿好了鞋,回头看花崇,眼中掠过淡淡的笑意。

“留宿不需要打报告。”花崇从另一边下床,“但休息室只有一张床,平时就我一个人睡。如果我知道你不回去,我起码会往旁边挪一挪,不至于让你挂在床沿上。”

柳至秦眼角的笑意更浓,声音温温的,像此时窗外温柔的春阳,“这张床本来就小,是我挤着你了。”

“你都快掉下去了,还挤我?”花崇很快穿好鞋,起身披上外套,“下回要睡休息室提前给我说一声,给你留个地儿。”

柳至秦似乎愣了一下,才笑道:“好。谢谢花队。”

一大早坐在会议室一边看尸体细节照一边听尸检报告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尤其是那尸体严重腐败,局部已经白骨化,令人作呕的尸臭仿佛钻出了屏幕。

张贸调来重案组不久,看到情况糟糕的尸体仍旧会生理性不适,听徐戡讲了一会儿,刚吃的早饭全吐了。

比他更晚调来的柳至秦却没什么反应,盯着屏幕的同时,还端起水杯,喝了口有些烫嘴的菊花茶。

菊花茶是花崇的,原先花崇懒,如果没有烧好的水,就拿冷水冲泡。如今柳至秦领了烧水泡菊花茶的任务,各泡一杯,照顾花崇的同时,也不亏待自己。

短短一夜,经过在库DNA比对与失踪人口查询,尸源就已经确定了。死者叫唐苏,31岁,女性,未婚,生前是欧来国际学校常务副校长。

2个月前,唐苏的父母到派出所报警,称女儿无故失踪。年轻女子失踪一直是社会关注度极高的问题,唐家亦有些背景,在洛城算得上是富庶之家,案子很快被报到明洛区分局,此后寻找唐苏的工作一直没有停下来。如今从尸检结果看,早在唐父唐母报警之前,唐苏就已经遇害了,死亡时间初步推算在1月4日到1月5日之间。

“因为天气及湿度原因,唐苏尸体的腐败速度较慢,躯干、四肢仍能看出部分抵抗伤。致命伤位于颅骨。”徐戡神色凝重,“花队。从颅骨损伤形状来看,和徐玉娇一样,唐苏也是被榔头敲击头部致死。”

会议室响起一片议论声,花崇已有心理准备,对这一结果倒不是很惊讶。

昨日从道桥路派出所女民警处听说考古基地附近挖出一具女尸,他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与徐玉娇一案有关。尽管尚未看到尸体,凭空认为两者有关非常牵强,但尸体被发现的位置太特殊,离考古基地和道桥路都近,而挖出尸体的男子又是个历史迷。各种巧合凑到一起,他当即决定请陈争将这起案子从富康区分局转过来。

尸检结果与死者身份证明,两个案子可能的确有联系!

“但与徐玉娇相比,唐苏头部的伤复杂许多。”徐戡继续说:“凶手是从背后袭击徐玉娇,榔头第一次砸下去,徐玉娇就昏迷倒地,失去了反抗能力,锤击伤全部位于后脑。但唐苏整个脑部包括面部都被榔头击打过,并且从全身的其他伤处来看,她与凶手有过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