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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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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着、举止能够看出,小男孩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这对老虎耳朵似乎也不是地毯上买的便宜货。

柳至秦捏了捏,手感很好。

这卖萌专用品是男孩送给他的,感谢他“妙手回春”,修好了散架的风车,但他却想将它们戴在花崇头上。

如此想着,唇角便向上扬了扬。

正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花崇甩着毛巾说:“哟!”

柳至秦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将老虎耳朵放在床上,拿起自己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洗好了?那我去洗了。”

“等等等等!”花崇堵了他的去路,笑得有些狡黠,“你刚才在玩什么?”

“没什么。”

“我都看到了,你在玩老虎耳朵。”

柳至秦淡然道:“我只是随便看了一下。”

“你都看笑了。”

“有吗?”

花崇躲进卫生间时,心跳还有些快,但十几分钟的澡一洗,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又成了平时毫无破绽的重案组组长。即便面对柳至秦,亦是游刃有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伸出手,按住柳至秦的肩膀,“小柳哥,坐。”

热气与沐浴露的香气一同袭来,柳至秦思绪忽地一滞,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床沿。

而花崇正拿着一只老虎耳朵,在他眼前比划来比划去。

“……”

花崇试图将老虎耳朵夹在他头顶,但是他的头发太短,根本夹不住。

“花队。”他抬起眼皮,从下方看着花崇。

不知是此时靠得太近,还是气氛太过暧昧,花崇脑中过了一道电,动作顿了一下,“啊?”

“别试了,夹不上。”柳至秦站起来,花崇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捏着老虎耳朵,叹气:“可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小玩意儿。”

“要不你试试?”柳至秦低笑,“你头发比我长,能夹上。”

花崇本能地拒绝,“我不夹。”

“嗯?为什么?”

“太滑稽了。”

柳至秦挑起一边眉梢,“那你刚才还给我夹?”

花崇理亏,“人家小男孩送给你的。”

“但是是你接的。”

“……”

“还是试试吧,反正没别人看见。”

一分钟之后,花崇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长了一对老虎耳朵的自己,面无表情,而旁边的柳至秦,笑得十分有趣。

“别笑了,赶紧洗澡去。”花崇一边摘耳朵一边威胁:“别跟其他人说!”

“我想拍一张。”

“不行!”

柳至秦只得放下手机,慢悠悠地走进卫生间。

花崇没动,听得卫生间里传出水声,才把摘掉的一只耳朵又夹回去,然后拿来自己的手机,迅速拍了一张。

并非臭美,单是因为头一次戴这种小孩子玩意儿,起了玩心,觉得有趣而已。

次日,在当地官员的协调下,受害人钱元宝、钱孝子、罗昊的家人来到派出所。

十年过去,丧子之痛在几名富起来的农家乐老板身上已经很淡了。和钱庆的母亲一样,他们欢迎警方重新调查此案,但却没有特别激动,好像人死了便是死了,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生者还得好好活着。

“他们是不是也太冷漠了?”张贸这次也参与了问询,一从问询室里出来,就抱怨道:“我见过那么多受害者家属,没见哪个像他们这么无情!死的是他们的儿子啊!”

“那么多受害者家属?”花崇斜他一眼,“你才当几天警察?”

“我就是随便一说!”张贸跟上,“花队,他们的态度不正常吧?”

“那要怎么才正常?哭天抢地、感激涕零感谢我们来查十年前的案子?”

“那倒不至于,但起码应该激动一下吧?”

“你不够了解他们。”柳至秦说,“他们现在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张贸大感不解,“为什么?”

“这里是乡村,不是城市,十多二十年前,计划生育在这里基本上无法有效执行。罗昊等人都不是独生子,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柳至秦耐心地解释,“他们遭遇不测,父母自然悲痛,但程度远不及你在城市里常见到的‘失独’。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生者的生活发生了巨大改变,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没有他们的人生。这时候我们再次查案,无异于打破某种平衡。对生者来说,心理上会存在矛盾,一是希望真相大白,二是隐约有些惧怕迟来的真相影响如今满意的生活。”

张贸还是不能理解,“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样?”花崇边说边往楼梯处走,柳至秦跟在他侧后面。

“你们要去哪?”张贸问。

“别跟来。”花崇扬了扬手,“把刚才的问询记录整理好,我晚上要看。”

从派出所到“山味堂”,步行需要十多分钟,钱锋江、钱闯江两兄弟迫于压力,已经同意协助警方调查。

路上,花崇道:“你刚才说得太含蓄了,都没能说服张贸。”

柳至秦笑了笑,“这案子还得查上一阵子,他可以自己琢磨。突然说太多,他会觉得人性太黑暗。”

“不至于。”花崇摇头,“罗家和另外几个钱家因为儿子的死,得到一大笔抚恤金,这些钱是后来他们发家致富的本钱。可以说,除了钱毛江家,这几个家庭如果没有死儿子,现在过得不会这么好。他们内心的矛盾、表露在外的冷漠我觉得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人本来就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