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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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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吓得魂飞魄散,在空旷的垃圾场惊声狂叫,吓跑了几只赶来分食“美餐”的土狗。

失踪案变成了命案,死者的死状还极其骇人,分局领导紧张万分,直接将案子移交给市局。陈争大发雷霆,把分局刑警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重案组气氛都很低落——张丹丹的案子不由他们管,但女孩的照片他们是见过的,女孩的父母前一日还曾到市局接受问询。这对夫妻焦急不堪,又怀抱着一丝希望的神情令人动容。可如今,希望像纷飞冬雪中的烛火,熄灭得连一缕青烟都未留下。

徐戡从解剖工作间里出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刚洗过的手轻轻抖了两下。

花崇寒声道:“告诉我结果。”

“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徐戡将尸检报告扔在桌上,“张丹丹的死,很可能是一个意外。”

“意外?”花崇拿起报告,眉峰紧蹙。

“她的死亡时间是8月28号,比王湘美晚一天,死后被抛掷在垃圾场。”徐戡咬了咬牙,“凶手在她死前侵犯了她,非常残暴,详细的我不想说了,你自己看报告上的文字描述和图片。”

花崇快速翻阅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说王湘美死得还算有尊严,张丹丹便是在极度的痛楚与耻辱中,毫无尊严地死去。

而她,只是一个10岁,面对暴行时毫无反抗力的小女孩!

“张丹丹的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手在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之后,勒死了她。”徐戡沉声说:“我在她的阴丨部、口腔、胸丨部提取到大量精丨液,她的牙齿、指甲里还有凶手的皮肤组织,DNA现在已经验出来了,正在做比对。两个案子不可能是同一人所为。杀害王湘美的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并且为此谋划了很久。而这个杀害张丹丹的强丨奸犯,极有可能是‘激情作案’。”

花崇“啪”一声将报告拍在桌上,脸色铁青,“这个畜生!”

张丹丹的父母已经赶到市局,张母哭得无法自已,张父跟丢了魂似的,杵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一宿未归的王佳妹茫然地看了看他们,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片刻后别开目光,诡异地笑了两声。

与张丹丹一同失踪的男孩隋建宇也被带到市局。他仍是一副木讷的模样,一直低垂着头,对外界的喧闹毫无反应。

张母看到了他,发疯一般冲上去,抬手就是重重的一耳光,哭着骂道:“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把丹丹还给我!你把丹丹还给我啊!”

隋母虽然心有歉意,但也容不得自己的儿子被“疯女人”扇耳光,见状连忙将隋建宇护在身后,指着张母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杀了你女儿,你跟我这儿横什么横?”

隋父也赶了上去,护住妻子和儿子,奋力推了张母一把。

张母一个踉跄,顿时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一边大哭一边痛苦地捂住肚子。

张父此时才如梦方醒,咆哮着一脚踹开隋母,战战兢兢地扶起妻子。

而地上,是一滩浓血。

随着浓血一同消逝的,是张母腹中3个月大胎儿的性命。

隋母发出一声尖叫,捂住了隋建宇的眼睛。

一对失去女儿的父母,与一对庆幸儿子还活着的父母在市局大打出手,走廊上充斥着刺耳的哭声与骂声。刑警们将他们拉开,隋建宇目睹着因自己而起的闹剧,面色苍白,眼中全是绝望,一步一步退到楼梯口。

若再往后一步,他就将倒仰着摔下去。

后背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他恐惧地回过头。

柳至秦按着他的肩,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他的眼眶开始变红,憋了许久的眼泪决堤般涌出。

但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是狠狠地抽动肩膀。

“跟我来。”柳至秦说:“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张丹丹,就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

??

隋建宇个头不高,耸着肩膀坐在问询室里,显得又小又可怜。

可如果要论可怜,谁能比惨死的张丹丹更可怜?

柳至秦没有对他说太多安慰的话。这个无助的男孩需要的不是宽泛的安慰,而是一个可靠的倾听者。

他不敢看柳至秦,自始至终盯着自己的手,语速时快时慢,偶尔一边颤抖一边落泪,说到张丹丹被侵犯的一幕时,情绪近乎崩溃。

但柳至秦一直冷冷地看着他,除了提问,未说一句多余的话。

一个小时之后,柳至秦让人把痛哭的隋建宇接走,自己向法医科走去。

到现在,张丹丹一案的案情已经很清晰了。

张丹丹与隋建宇是一对10岁的早恋“情侣”,已经谈了大半个学期。半个月前,两人的“恋情”曝光,班主任请来家长,当着家长的面,将他们批评得一无是处。之后,日子开始变得难熬,回家有父母盯着,在学校有老师盯着,两人几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几天前,张丹丹因为早恋的事,和父母大吵一架,随后给隋建宇传纸条,说想离家出走。

隋建宇同意了。

两人偷偷离开位于昭蚌街的家,往洛城西边走去。

照隋建宇的说法,他们之所以不搭车,全程靠步行,是因为公交车上有摄像头,很容易将他们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