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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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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往后厨看了一眼,“那老板娘还这么高兴?”

花崇撕开卫生套装的塑料膜,“上次我就注意到,他俩关系不睦。”

柳至秦挑眉,“我没发现。”

花崇笑,“你观察没我仔细。”

不久,老板娘把两份砂锅炖的菌子米线端出来。花崇随口问:“昨天晚上钱生强没在店里?”

老板娘已经知道他们是警察,摆摆手:“鬼知道他死哪儿去了!这店白天晚上都我一个人操持,他想起了才来搭个手,累噢,有男人没男人一个样。嗨,警察兄弟,昨晚那些人是谁害的,你们查出来了吗?”

“你很好奇啊?”花崇挑起一戳米线,放在沾汁碟里。

“自家村里烧死了人,能不好奇吗?”老板娘哈哈笑,“跟你说,其实大家都好奇,不好奇的都是假装不好奇。”

“你倒是看得透。”

“说说呗,查出什么线索了没?”

花崇有些无奈,“查出来了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啊。”

老板娘咧嘴,“我上次跟你们说了那么多!”

“那这次也说说看?”柳至秦笑道:“你这么好奇,心里肯定有些想法。”

老板娘扭了扭身子,想法倒是有,“但说了怕你们不信。”

“你倒是说啊。”花崇吹了吹滚烫的菌子。

“我啊……”老板娘压低声音,“我觉得有人想毁了我们整个村子!”

花崇的筷子一顿,“为什么?”

“不爽呗!”老板娘说:“你别看我们现在过得好像都挺好,但是内里贫富差距大得很!就说我们家,我们家就穷,好在我心态好,不跟别人比。‘山味堂’就富,日子比我们家好过多了。你们说,有人穷,有人富,穷的会不会嫉妒富的?”

花崇放下筷子,眼神微微一深。

老板娘说的这种情况,在城市里倒是挺常见,但是在乡村里……

“我们这村子里,以前是全村都穷得响叮当,有钱的没几个。现在说是都富了,但是对比啦落差啦比以前还大。”老板娘继续道:“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呀,有的人说不定会想——反正老子富不起来,你们和老子一起玩完算逑!”

柳至秦与花崇对视一眼,都看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老板娘说完就忙去了,花崇道:“我们之前只注意到了受害人,忽略了这起命案可能引起的后果。”

“嗯。洛观村会受到巨大影响,如果处理得不好,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旅游业可能会就此崩溃。”

??

次日一早,钱锋江赶到派出所,不等花崇提问,就紧张道:“我三弟可能有问题!他想毁了我们整个村子!”

第八十八章 镜像(22)

后半夜吹了一场大风,各家各户院子里的桂花掉了大半。清晨,洗清嫌疑的游客已经离开,“山味堂”难得一见地冷清下来。昔日繁忙的前厅空无一人,连应当值班的前台小妹都不在,后院更是找不到人的影子。钱闯江四处转了一圈,唇角竟爬上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他举目看了看钱锋江的房间,那儿门窗紧闭,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再看父亲钱勇的房间,同样是门窗紧闭,不过里面肯定没有人——钱勇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也许在这个深秋,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无动于衷地想象着父亲的死亡,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目光就像被冰水浇过一般发凉。须臾,他垂下头,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衣袖,拿来一根扫帚,走去后院的桂花树下,从容地清扫掉落满地的桂花。

钱锋江喜欢这些一到秋天就散发浓郁香气的桂花,喜欢一切关乎“浪漫”的东西,他却毫无感觉,只觉得地上的一片金黄看上去很是碍眼,就像即将枯死的落叶一般。

死了,不就该被清理扔掉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落叶如此,桂花如此。

人,也如此。

“山味堂”的后院很大,有假山有池塘。前些年钱锋江附庸风雅,让人种了许多桂花树,如今大量桂花铺洒在地上,清扫起来算个不小的工程。但钱闯江并不恼,一点一点地扫着,甚至因为心情太美妙,而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那歌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似乎正传达着哼唱之人的喜悦。

在“山味堂”做了多年帮工的李大婶循着声音找来,正要喊一声“老三,派出所来人了”,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她狐疑地望着扫地的钱闯江,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哼的歌有些渗人。

但为什么渗人,她又说不上来。

她咽下一口唾沫,仔细一听,渐渐辨出旋律,手臂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钱闯江此时正在哼的,居然是家中死了人之后在灵堂播放的哀乐!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哀乐本身浑厚而沉重,寄托着亲人的哀思,但钱闯江偏偏是面带微笑,用极其轻松欢愉的语调哼出来。

那笑容,那调子,那古怪的“噔噔”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大婶浑身发麻,寒意陡生,咽喉像被掐住一般,僵了片刻后,忙不迭地夺路而逃。

听得身后传来的动静,钱闯江这才停下哼唱,也停下清扫桂花的动作,看向前厅的方向。须臾,唇角诡异的笑容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