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凶手胆子很大。”柳至秦眉间皱得更深,“他在赌袁菲菲不会说出‘他’。”

“‘他’作案的手法证明‘他’是个胆大的赌徒,否则‘他’不会选择在篝火音乐会那种场合烧死范淼三人。这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他’就满盘皆输。”花崇说:“‘他’赌袁菲菲什么都不会说,有一定的依据。第一,袁菲菲最大的心愿是以焚烧的方式杀死那四名小孩,袁菲菲自己做不到,只能靠‘他’,如果‘他’出事,袁菲菲的心愿就完不成。第二,袁菲菲生性懦弱,极易妥协,一旦‘他’向袁菲菲提要求,袁菲菲就不敢拒绝。另外,袁菲菲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没错,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柳至秦想了想,“花队,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陈队,让他派人注意那四个被袁菲菲记恨的小孩?”

花崇立即给陈争拨去电话,说明原因,挂断后摇了摇头,“小孩应当被保护,但是照我判断,凶手不会在事成之后,冒险帮袁菲菲完成心愿。‘他’只是在利用袁菲菲,而袁菲菲……”

说到这里,花崇突然停下,短暂的斟酌后,还是选择了那个充满贬义的字眼,“她太蠢了。软弱又愚蠢。”

警室外的走廊,突然喧闹起来,被留下的吴辰、廖远航、李欢正在向民警讨要说法。

柳至秦打开门,正好对上吴辰的怒目。

“我们到底有什么问题?”吴辰喝道:“凭什么别人可以回去,我们还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廖远航和李欢也一同喊起来。

事实上,廖、李这两人的嫌疑不算大,但一人在公安机关留有案底,一人行为稍有诡异之处。让他们暂时留下,是陈争的意思。

花崇走到门边,恰好看到邹鸣跟在吴辰身后,右手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他的声音很小,走廊上又十分嘈杂,但花崇还是听到他温柔地说了个两个字——

“妈妈。”

第九十章 镜像(24)

讨说法的吴辰很快被安顿进一间警室,花崇没注意听他嚷嚷的那些废话,却把邹鸣对邹媚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事……在这边配合调查……过几天就回来……不用担心……对了,我买了个木雕果盘,您可能会喜欢……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妈妈,再见。”

妈妈……妈妈?

花崇将这个普通而常见的称谓默念两遍,转身看了看柳至秦。

“嗯?”柳至秦也看着他,“怎么?”

“你二十岁左右时,会用很温柔的语气,对你母亲说‘妈妈’?”花崇问。

柳至秦眉峰动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应该不会吧?”花崇眨了眨眼,“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很少叫‘妈妈’,更别说特别温柔地叫‘妈妈’,他们大多会直接喊——‘妈’!”

“我……”柳至秦这才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

花崇一怔,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相处数月,柳至秦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庭。当初公安部发来的那份资料上只有柳至秦在信息战小组的工作经历,其余是一片空白。办案之外,花崇向来不喜打听别人的隐私,所以也没有问过柳至秦的家庭情况,此时因为案子而突然提及,不想引出如此尴尬的一段对话。

“不好意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我不知道。”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都不大能记起他们了。”柳至秦笑着摇头,巧妙地转移话题:“你是觉得邹鸣对邹媚的称呼有些奇怪?”

花崇立即“嗯”了一声,“女儿习惯称母亲为‘妈妈’,显得亲昵、依赖。但儿子,尤其是二十岁左右的儿子,把母亲称作‘妈妈’不太常见。就像张贸,我以前听见他给家里打电话,有时喊‘妈’,有时喊‘曹女士’——他母亲姓曹。我从来没听过他喊‘妈妈’。刚才邹鸣拿着电话喊‘妈妈’,那一声我一下子就听到了,有种怎么说……难以形容的感觉。而且他的语气好像太刻意了,显得比较做作。我打个可能不太恰当的比方——听他叫‘妈妈’,我总觉得是在剧院看话剧。”

“我也听到了。成年男子将母亲称为‘妈妈’还好,但他那个语气实在是……我和你感觉一样。不过不同母子有不同的相处方式,邹鸣是养子,并且是在孤儿院长到了11岁才被邹媚收养,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与普通母子不同。还有,邹媚是名企高管。在大企业中,女性要爬到与男性同样的位置,需要比男性更加出色。邹媚在工作上有过人之处,或许她对儿子的教育也有特殊之处?这些因素凑起来,形成了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说着,柳至秦语气微变,“不过另外有件事我比较在意,邹鸣在通话里提到了木雕果盘。”

“嗯?木雕果盘怎么了?”花崇倒是没觉得木雕果盘哪里不对,“他说那是他买给邹媚的礼物。”

“在红房子遇到邹鸣和吴辰那次,我们不是讨论过吗——邹鸣说要买纪念品,但只挑了一会儿,连价都没有讲,就买了一个并非洛观村特产的木雕果盘,同行的吴辰挑得都比他仔细。当时你说,邹鸣在敷衍什么。”柳至秦在桌边坐下,顺手拿了张纸,边说边叠,“现在他告诉邹媚,木雕果盘是送给她的。所以,他敷衍的是邹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