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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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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揉着太阳穴,闭眼思索了一会儿,“不,他一定会让刘旭晨入土为安。”

“嗯?”徐戡问:“为什么?”

“邹媚的家,并不是他的家。他与邹媚之间名义上是母子,其实更像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关系。”花崇说:“他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旭晨。他希望刘旭晨能够真正安息。这种安息绝对不是在别人家安息。”

说到这里,花崇瞳孔倏地一紧,仿佛陡然意识到什么。

徐戡往副驾斜了一眼,“你怎么了?”

花崇支住下巴,不言不语地看着前方。

邹鸣出现在纪念品商店这件事,在得知那里原是刘家兄弟的家时,他与柳至秦就有了猜测——邹鸣那天是想去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但现在,显然多了一种可能。

他是去探望刘旭晨!他早已将刘旭晨埋在那里!埋在他们的家里!

正在这时,充电的手机响了。

“小柳哥,我……”花崇接起来,正要说出自己的猜测,柳至秦突然打断——

“邹媚24岁时产下的那个男孩,一出生就被人贩子盗走了!”

第九十五章 镜像(29)

在男性占了九成不止的会议中,43岁的邹媚身着修身得体的职业套裙,妆容精致淡雅,发丝分毫不乱,逻辑清晰地侃侃而谈,温和又不失强硬,周身上下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迷人的光。

她的装扮与她的实际年龄完全贴合,哪怕是唇色、眉形这些可以下功夫雕琢的地方,都没有刻意往“扮年轻”的方向靠。她的眼角,在笑起来的时候甚至看得见自然显露的皱纹。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整个会议室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男人们西装革履,目光落在她那张端庄的脸上。有人被她话里的内容所吸引,眼中露出欣赏至极的神色,有人的表情却变得鄙夷而贪婪,侧身与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即便是在大谈“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男人和女人在职场上的差别仍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男人成功了便是成功了,人们会赞美他的魄力、他的坚持、他的才能。如果他生而贫穷,那他的成功便是靠自己的踏实与本事,他会成为无数人奋斗的目标。如果他生而富贵,他的成功仍是靠自己——不骄奢淫逸,具有强大的自制力,还有与生俱来的聪明头脑。

但女人成功了,人们却习惯于窥探站在她背后的人,猜测到底是什么将她引向成功。同样的条件,如果她生而贫穷,人们会说,一定有贵人拉了她一把,说不定这个贵人讨要了她的身体。如果她生而富贵,人们又会说,那她的成功简直太容易了,靠爹嘛,有个富爹,谁不会成功?

靠才华靠坚持靠勤奋的,是男人。

靠身体靠长相靠运气的,是女人。

职场上,外表与能力皆出众的女人,毫无疑问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但这些目光,却并非总是带着善意。

邹媚似乎早已习惯了那些或赞赏或亵渎的视线。

她坦然地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改变。言毕,她睨视众人,露出一个从容的、带着些许侵略感的笑。

那是她偶尔才会展露的抗衡。

会议结束后,邹媚踩着高跟鞋,扔下身后的一众视线,快步离开。

社会对男人有种误解,认为他们不像女人那样爱八卦,其实那只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掌握着话语权。

女人们很少聚众八卦某个男人胯丨下的尺寸,男人们却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议论女人的胸部、大腿、屁股。

无论对方是年轻甜美的前台接待人员,还是身居高位的公司高管。

并把这种行为认为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更有人说,关注你的身体,你应该感到荣幸与高兴。

对他们来说,女人就是一个“性符号”而已。

他们议论着邹媚,甚至是意淫着邹媚。一方面瞧不起邹媚,一方面又想要征服邹媚,矛盾而不自知,下流而不自知,自我感觉优秀且风流。

他们的八卦始于性,也终于性,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邹媚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邹媚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的一刻,戴在脸上的面具寸寸皲裂,如粉末一般落下。她发抖的双手撑在桌沿,喉咙发出急促的喘息声,梳得熨帖的额发垂了一缕下来,令她显得有些狼狈,不再像在人前展现的那样干练从容。

觊觎者们只看到她外表的光鲜,唯有警察看清了藏在她内心的那个漆黑无光的世界。

??

茗省,曼奚镇。

由于地处边陲,这里的建筑带着明显的异国风貌。身材健硕的女人们穿着朴实的衣裳,在街道上穿梭,个个皮肤黝黑,甚至可以用灰头土脸来形容。她们中,有的推着堆满物品的小货车,有的双手提着重量不轻的口袋,目光大多呆滞而茫然。男人们却要闲适许多,有的聚在茶馆里打牌,有的站在路边聊天。

这地方穷,很穷,并且相当落后——这是柳至秦初到之时的认知。

此时,他刚从一户民居院落里出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快步在青石板街道上走着,手机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是花崇。

“邹媚在曼奚镇算是个传奇人物,有关她的事,现在已经被镇民们编了好几个版本。我去过派出所和镇政府,接触了一些镇民,当年的事和曼奚镇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柳至秦边走边说:“茗省那几起杀害女童的案件全部发生在曼奚镇。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重男轻女了,简直是‘仇女’。建国以前,曼奚镇的女人等同于牲口,只有义务,没有权利。最近几十年,这边女性的地位虽然在慢慢提高,但是和正常的地方,甚至是偏向重男轻女的地方相比,她们的生活还是相当凄惨,基本上仍然是娘家、夫家的附属物。邹媚本名梅四,梅花的梅,一二三四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