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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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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特别危险的任务。因为过去的两年间,特警们一直在与“丘赛”周旋,其头目和大部分重要成员已经被击毙,剩下的是一些残余势力。

行动开始前,安择还跟大家说笑话,挨个拥抱对拳,约好离开西北后,一年起码聚一次,不醉无归。

但十小时之后,安择带领的六人小队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即便看到了安择鲜血淋漓的遗体,花崇也没有办法相信安择就这么去了。

行动总体来讲是成功的,“丘赛”被一锅端,这个曾经在莎城兴风作浪的组织终于彻底消失了。

安择、田一开、满越等牺牲的特警被授予烈士称号,遗体上盖着庄重的国旗。

半个月后,完成两年支援任务的特警们相互道别,回到原来的城市。生活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原来的模样,花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释怀。

既然选择去支援反恐,就没有谁会惧怕牺牲,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他始终觉得,正常情况下的牺牲不该是安择那样。

反恐队伍里有人将清剿情报泄露了出去,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都不愿意放过,他要找到害死安择和其他兄弟的罪魁祸首。

但再次到莎城是不可能的,反恐前线,任何特警都只能去一次。

即便要查,也只能留在洛城查。

这太难了,洛城远离莎城,特警支队基本无法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好在当年驻扎在莎城的基本上都是函省和焦省的特警,一直留在警察队伍里的话,说不定能够查出些什么。

而刑侦支队重案组,无疑是他在有限的条件下,最有可能得到线索的地方。

有时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想要凭一己之力揪出害死队友的黑影。

偶尔撑不下去时,就会想到安择牺牲之前的笑容。

不止是安择,还有一同殒命的那些人。

他们是烈士,而烈士是个光荣的称号,他们“死而无憾”,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丘赛”被铲除了,任务成功了,反恐行动中牺牲在所难免,悲伤之后,一切必然回归平常。

连一些队友都说,安择他们只是太不走运了。

但他无法说服自己。那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他朝夕与共的兄弟。“烈士”两个字安慰得了别人,安慰不了他。

死亡是最遗憾的事,哪里有什么“死而无憾”。

他想要真相。

??

“安择。”柳至秦眼中掠过一丝光亮,“他是我的兄长。”

花崇刹时瞪大眼,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安择是我的兄长。”柳至秦又说了一遍,然后静静地看着花崇。

“不可能。”花崇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意,“我不记得他有弟弟,他从来没有提过家里的人。”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除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可提及。”柳至秦轻声说:“他从不向外人提起我,只是因为我曾经想进入特种部队,总是跟他说——哥,我是要当特种兵的人,特种兵一切信息保密,你可不能随便说我是你的弟弟。”

花崇撑住额头,只觉突然陷入某种无能为力的混乱之中。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眼神空荡荡的,“我……我不信。”

柳至秦叹了口气,从他身边走过,向卧室走去。

放在床头柜上的是一个相框,柳至秦拿起来,递给花崇,“我哥跟我提到过你,说你是他非常欣赏的对手。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想,你应该能看出他18岁时的样子。他变化不大,毕竟……毕竟他离开的时候还很年轻。站在他旁边的是我,十多年了,我的变化比他大得多,能认出来吗?”

花崇盯着照片,左边的男人的确是安择,他不可能认错,当年第一次与安择见面,安择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而右边的少年……

他抬起头,与柳至秦目光交汇。

明明是不算远的距离,却像隔着一轮又一轮的年岁。

连光与影都浮着陈旧的灰尘。

照片上,少年的五官带着几分青涩与稚嫩,身形是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纤细,没有笑,浅浅皱着眉,看上去比安择还老成一些。

而眼前的男人成熟挺拔,英气俊朗,眉眼的线条锋利,极有侵略性,从眸底泛出来的光却是温柔而沉静的。

就算再眼拙,他也看得出,柳至秦就是站在安择身边的少年。

“我原名不叫柳至秦,这是后来才改的。”柳至秦靠在墙边,“安岷——才是我本来的名字。”

花崇眼睫轻轻一颤,忽地想起第二次参加联训的时候,听到安择对一个脸上涂着油彩的军校生唤了几声“min-min”。

他一直以为,安择喊的是“民民”。

当时,他对那个编号为“092”的军校生有些印象。对方的体力和作战技能在一帮军校警校生中出类拔萃,虽然和正儿八经的精英特警相比还差些火候,但看得出是一棵好苗子。

他有心与对方切磋较量——因为当时心高气傲,有些好为人师,却始终没逮到机会。偶然听到安择叫人家“民民”,连忙赶过去搭话。

但“092”一见到他,就转身走了。

他便跟安择打听,“你认识‘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