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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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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毫不扭捏,“我得对你负责。”

柳至秦没想到他回答得这般干脆,反倒是哑口无言了。

花崇面上云淡风轻的,心跳却恁是以快半拍的速度跳了好几个来回。

张贸回来得很是时候,前面的话没听到,就听到一句“我得对你负责”。

我操!

看到傻在门口的张贸,花崇咳了一声,“这么快?办事效率不错啊小张同志。”

听到“同志”二字,又结合刚才的语境,张贸眼皮跳了几下,心里默默道:我才不是同志,我是直的!

嘴上却不得不老实地汇报:“陈娟不是本地人,父母在国外,有一个弟弟叫陈辰,目前没有亲戚在函省。不过具体情况还需核实。”

“核实的事你去办,让袁昊给你派几个人。”花崇说完又补充道:“不要拖,尽早查清楚,争取今晚之前向我汇报。”

“是!”

“我们去见见这个纪成亮。”花崇弹了弹手中的纸,朝柳至秦一扬下巴,“走。”

??

出租车与小货车险些相撞,路边护栏被撞坏,本就拥挤的繁华路段顿时堵起长龙。交警赶到现场,事故责任鉴定很快出炉——出租车违规行驶,负全责。

丰学民垂头丧气,顿觉自己倒了大霉。

“的哥的姐”群里的司机得知他出了车祸之后,不久前还与他开玩笑的人几乎都不再吭声,倒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关心了几句。

“呸!一群没良心的混账东西!”车开不成了,丰学民坐在路边抽烟,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又不敢大肆发作,只得一边猛吸烟,一边小声咒骂。

当了十来年出租车司机,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司机们之间顶多算酒肉朋友,没事互相涮一涮,真有事了,谁都不会拉一把。这倒也不能怪人家,毕竟都是竞争对手,你今天多赚一百块钱,我就得少吃一顿肉。

今天这情况,怪谁?还不怪自己点儿背吗!

丰学民抽完一根烟,又点一根,眼睛被烟雾熏得痛,一睁一闭,居然想起那个年轻人。

那人叫什么来着?

记不得了。

“啧!”丰学民摇摇头,用力回忆一番,还是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只记得是个挺热心的小伙子。

对,就是热心。

难怪会突然想起来,不就是因为人家心肠热乎吗?

如果那个年轻人还在,丰学民心想,自己今天出这么大个事,他肯定会在群里问:“丰哥,怎么了丰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就尽管说,别客气啊!”

可惜啊,心肠热的人多半没有好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多管闲事。

“啧啧啧!”丰学民将烟屁股弹掉,还弹得挺远,又坐了好一阵,才站起来身来,自言自语道:“没事管什么闲事呢?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划不划得来啊?”

车已经被拖去修理——估计修不好了,丰学民拍拍裤子,向公交站走去。

当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几乎融入斑马线上的如织人流时,一个五十多岁,衣着考究的男人来到他不久前坐过的地方,目光冰凉地看着他,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对街的路口。

??

纪成亮是洛城一中的后勤职工,45岁,五年前失去妻子焦薇,和尚未起名的女儿,如今已经与一名离异的、有孩子的女人组成家庭。

警察的突然造访让他很紧张,一听到“市妇幼保健医院”,更是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当时法医出了鉴定书的,就是医院的护士看护不当,导致我孩子死亡。我可没有搞什么医闹!我是在合法合理的情况下,向医院争取赔偿!”

花崇示意他稍安勿躁,“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我今天不是来调查医闹不医闹的问题。”

“那你们想了解什么?”纪成亮不解,“是医院让你们来的?要我退换赔偿金?这不行!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

“别激动。”柳至秦问:“吕可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吕可?”纪成亮皱起双眉。他并非长相不错的男人,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皱眉时显得狰狞而凶狠。

片刻,他茫然地摇摇头,“记不得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或者老师吗?”

“是当年照顾过你孩子的护士。”花崇说。

纪成亮目光一紧,“是她?”

“你记不得了?”

“是那个请假休息的护士?”

柳至秦点头,“对,就是她。陈娟自杀后——陈娟这个名字你肯定记得,你和你的家人要院方交出吕可,有没有这回事?”

纪成亮别开眼,神情很不自在,“嗯,我,我就想当面问问她,我孩子出事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但事实上,你心里清楚,你孩子的死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柳至秦边说边观察纪成亮,缓慢道:“所以五年之后,你连她的名字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纪成亮咬了咬牙,“我明白告诉你们吧,我那时候要医院把她交出来,不为别的,就为多拿些赔偿金!我老婆孩子都死在医院,医院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给打发了吧?我老婆他们抢救不了,怪我们不剖腹产!难道他们医院就没有一丁点儿过错?行吧,我老婆的事我不追究,但我孩子的事总不能算了是不是?他们必须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