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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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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遇害?”张贸有些惊讶,“可是为什么啊?他在大学好好念着书,没有理由一毕业就遇害啊。”

“谁知道?”花崇说,“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没有关系了。对了,吕可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吕可的母亲已经去世,来的是她的父亲,估计半夜才能赶到。”张贸说完一拍脑门,“噢!蓝靖的父亲蓝佑军刚才联系过我们。我给忘了。”

??

“我想给我女儿,还有我们一家讨一个公道!”蓝佑军捂着一次性水杯的双手正在颤抖,眼中红血丝密布,整个人仿佛沉溺在丧女的悲伤中。

花崇没有将他安排到问询室,而是找了间没人的会议室,还让柳至秦泡了壶红茶。

“我女儿不幸患上难以医治的病,查出来就是晚期。我不怨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靖靖命不好。”蓝佑军五十多岁,在全市重点中学洛城一中教书,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即便极度疲惫而悲痛,也尽量克制着情绪,“主治医生前几天已经委婉地告诉过我,靖靖的情况非常糟糕,如果再一次昏迷,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我和她母亲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最后一段时间,我们只想陪她安静地度过。我们谁都没想到,她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我……”

蓝佑军低下头,哽咽起来,眼角湿了,却没有眼泪落下。

几秒后,他深呼吸一口,声音变得沙哑,“是我和她的母亲没有看好她,和护士没有任何关系。靖靖那么做,给医院添了麻烦,我也感到很内疚。但是那些流言是对靖靖、对我们全家的中伤!我不能接受靖靖去世后,还要受到那种侮辱!什么‘化鬼’、‘报复社会’,靖靖去世当天,我和她母亲就听到这些话了。今天传得更厉害,医院里的人都说,那名死去的护士,是被靖靖害的,这,这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蓝佑军终于颤抖起来,似乎已经压抑不住愤怒与痛楚。

花崇从来不信任何怪力乱神的理论,并且早上一排查,就知道蓝靖的父母、其他亲戚没有作案时间,蓝家与吕可的死毫无关联。

但令人无奈的是,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无数无知的群众已经将“报复社会”的帽子扣在了因病辞世的不幸女孩身上。

一些人是真的相信,而更多的人只是说着好玩儿,当做无所事事时的谈资罢了。

毫无根据、充满恶意的流言让这一对刚失去爱女的夫妇痛上加痛。

看得出,蓝佑军是实在无法承受,才向警方寻求帮助。

重案组其实不用理会这种请求,也不可能分出人手去查是谁在散布流言。但花崇还是站了起来,向蓝佑军保证,流言不会继续发酵。

蓝佑军抬起手,捂住一双眼,过了许久,才用力点头,“麻烦你们了。”

送走蓝佑军,花崇把情况反映给陈争。陈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处理,你专心查案子。”

既然来了,花崇顺道问:“黄才华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陈争摇头,“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调查过了,曲值还带人去了一趟他老家,都没有线索。我现在比较肯定,他的确是被‘选中’了,而在被‘选中’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麻烦的是对方彻底避开了监控,也从来没有使用通讯工具与黄才华联系。黄才华等于是一件一次性武器,用完就扔。”

花崇又问:“那我周围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这倒没有。”陈争说:“韩渠的人一天到晚都盯着你,对方如果还敢接近,那纯属找死。”

“那行。”花崇转过身,一扬右手,“被你们保护得这么好,我再不努力工作就说不过去了。走了。”

??

灯火通明的夜,各人有各人的忙。

午夜12点,本该是出租车生意的又一波高峰,下夜班的工薪族、在夜店玩到上半场准备回家的年轻人,都站在路边忍着寒风等车。

但没了车的丰学民却赚不到这笔钱。

没车可开,他干脆换个方式“赚钱”,可麻将从傍晚搓到半夜,非但没赚到钱,反而输了几百块。

几百块对他来说可不是小钱,从麻将馆离开时,他怄得捶胸顿足,又不敢马上回家。家里有只“母老虎”,每天点他的钱,哪天赚得多,便喜笑颜开,哪天赚得少,就甩脸色给他看。而他怂惯了,在外面不敢怼嘲笑自己的人,在家里更不敢跟老婆说重话。

今儿开车撞了护栏,他哪里说得出口,只说同事有事请假,晚上自己要帮人家开一班。老婆乐了,让他多拉些人,趁机多赚几百块钱。

“啧,还多赚,最后一张票子都给输没了!”他想着老婆在电话里的语气,自嘲地笑了一声,点了根烟,一边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走,一边心情烦躁地哼着走调的老歌。

家暂时是回不去了,一回去就得露馅儿,半夜吵架,烦。

但宾馆也住不起,几十百把块钱一晚,得跑个长途才赚得回来,忒浪费。

丰学民想着想着就往路上一蹲,烟头猛地杵在手臂上。

“嘶!”疼痛刺激着头脑,他连忙丢开烟头,看了看被烧破的手臂,自言自语地骂道:“有病!”

还真是有病,大半夜不回家,蹲在路边烫自己的手臂。

麻将馆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小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阴森森的,也没个行人。丰学民甩了甩灼痛的手臂,撑着大腿站起来,前后看了看,朝路灯更亮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