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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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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侬寒维持着风度,但回到座位上时,脸色已经煞白。

??

“我操!花队!你狠啊!”张贸喊道:“足迹鉴定哪那么快出得来?要建模要绘图,而且我们在申侬寒的家里根本没有找到符合脚印的鞋,他一定早就处理掉了!在没有鞋的情况下做足迹鉴定最麻烦了,可能DNA检验结果出来,足迹受力分析都还没做完!你这就把他拘着了,凶手真的是他还好说,万一不是……”

“没有万一。”花崇站在饮水机边,接连喝了两杯凉水,“凶手只可能是他。”

张贸耸耸肩膀,小声道:“这么自信的吗?”

“几乎所有有预谋的凶案中,凶手都会处理掉作案时所穿的衣物,而鞋子是重点。即便他们清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者确定痕迹被覆盖,也会这么做。其中一些凶手,尤其是人际关系不错的凶手,甚至会准备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处理掉作案时穿的一套,留下干净的一套。”花崇放下水杯,继续说:“我早就想到申侬寒会处理掉鞋,痕检科只能靠走路习惯、磨损习惯、力学等来做足迹鉴定。这确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那你就把申侬寒扣下来了?花队,你这是违规操作啊。”

“这个险值得冒。”花崇说:“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证据链。”

张贸想了想,“你是说,我们现今掌握的证据链还不够完整?”

“嗯。”花崇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抓起放在上面的一个大号垫子抱在怀里。

以前,靠椅上只有一个随椅赠送的小薄垫,又窄又硬,有等于没有。一些警员自己买了松软的垫子,花崇一是懒,二是忙,在办公室坐靠椅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靠椅上长期只有那一个小薄垫。

然而前段时间,小薄垫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烟灰色的大号靠枕。

靠枕手感极好,体积很大,十分贴合腰部的线条。

不用刻意问,都知道是柳至秦买的。

不过花崇不喜欢靠着,一坐在座位上,就爱将垫子抱住。

柳至秦有次说:“这垫子是拿来垫腰的,你总抱着干什么?”

“我腰好,不用垫。”花崇说着拍了拍靠枕,“这么大一个,不抱着我坐得下吗?”

柳至秦眼睛眯成一条线,眼尾拉出一道细长的幅度,“腰再好,也得注意保养。”

花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腰好”似乎还可以有其他的解读。

但转念一想,“腰好”是多光明正大的词,为什么非要做其他解读?

这不是故意往那方面绕吗?

“直接证据是个问题啊!”张贸的感叹就像一个钩子,花崇被勾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足迹和指纹不太一样。”花崇抱着垫子说:“指纹是给凶手定罪的直接证据,但足迹的话,虽然也是关键证据,但到底不如指纹,尤其是我们现在找不到凶手作案时穿的鞋子。”

张贸担忧道:“足迹是我们唯一掌握的证据,万一这都不能给凶手定罪……”

“那就找其他证据。”花崇淡定得多,“申侬寒的口供也很关键。”

“但他嘴巴很紧啊。我刚才看监控,你都那么绕他了,他都保持着冷静。”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接触到让他无法冷静的事。”花崇说:“申侬寒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理智,不过你在监控里看不出来,他实际上已经开始不安了。他流露出的那种情绪,就是我认定他是凶手的依据。”

张贸有些激动,“让他无法冷静的事?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肯定有。”花崇说着放下垫子,站起身来。

“花队,你又要去哪?”张贸喊。

“接着查案子啊。”花崇向办公室门口走去,“我就回来喝口水,你以为我回来打盹儿?”

??

DNA鉴定结果早于足迹鉴定结果出炉,事实与推测一致,申侬寒的确是满潇成的亲生父亲。

面对鉴定书,已经被转移到审讯室的申侬寒神情呆滞,眼珠一动不动,眼皮的颤抖却越来越快。然后,他的嘴唇张开,眉间开始收拢,面部线条抖动,双手就像痉挛了一般。

“这……”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眼中突然有了泪,嗓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润,整个人仿佛顿时失态。

“怎么,怎么可能?”他大口吸气,好似周围的氧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此时负载的情绪,“一定搞错了,我,我没有孩子啊!满潇成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隔着一张并不宽的审讯桌,花崇审视着申侬寒。

这一段“表演”实在是精彩。木然、震惊、不信、恐惧,申侬寒这名数学名师将自己应当呈现的情绪一点一点、循序渐进地甩了出来。

完美得无可挑剔。

花崇一句话都没说,“欣赏”他这一连串对情绪的剖析。

剖析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申侬寒也许已经想到了一种极坏的可能——警方查出他与满潇成的关系。

为此,他准备好了一场“表演”。

毕竟即便警方确定他就是满潇成的亲生父亲,也不能由此认定他正是凶手。

警方甚至不能确定他早就知道满潇成是自己的儿子。

因为没有证据。

他必须好好演一场戏,证明自己对满潇成的身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