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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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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咬住烟,含糊地嘀咕了一句:“净耽误事。”

曲一弦犹豫了片刻,指腹在通话键上摩挲良久,迟迟做不了决定。

巡洋舰大概率是要原地搁浅,等着拖车了。

她要是向袁野求助,十有八九是原地等着车队接应,先从荒漠撤离。她一路从玉门关追到这,宝贝爱车都折了,就这么撤离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但继续追下去,更不切实际。

单人单车进荒漠本就犯了忌讳,更何况现在情势有变,她处于极端的劣势。

曲一弦心烦,没留意烟卷已经燃烧了大半,等露出的那一截脚腕被坠下的烟卷灰烬烫了烫,才回过神来。

她曲指轻弹了弹细长的烟身,刚要把烟嘴送到唇边,忽的垂眸,目光落在了烟屁股上,微微一定。

随即,她勾起唇角,笑了。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曲一弦坐回车里,按袁野刚给她的那串号码,拨了过去。

接通前,她懒洋洋地倚着靠垫边把玩着烟盒,边打腹稿,琢磨着怎么忽悠对方跟她一块去搜救。

电话接通时,她清了清嗓子,“喂”了一声。

“哪位?”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

这声音意外得好听,带着热度和厚度,莫名得有些啃耳朵。

曲一弦觉得耳窝热热的,自报家门时不自觉地就把音量往下降了好几度:“是傅先生吗?我是星辉车队的曲一弦。”

那端一静。

曲一弦也跟着沉默了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那种油然而来,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几乎让她错觉自己和对方是认识的。

但讲道理,像“傅”姓这种到哪都吃亏的姓氏她不至于一点都没印象。

曲一弦打算矜持点,尤其是有求于人的时候。

所以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吭声,更不会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这种很容易引起对方误会的问题。

所幸,对方在短暂的沉默后,很快切入了主题:“什么事?”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曲一弦不会飞,这个时候来电话显然是遇到事需要求助了。

对方直接,曲一弦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古疏勒河谷方向西行,有个大柴旦沙粱。我的车减震器爆了,连车带我全挂沙粱上了。”

男人声音又低了几分:“底盘看过了没有?”

“看了,减震器轻微漏油。”

他沉吟片刻,说:“减震器漏油,影响悬架部件,增加油耗。你怎么打算的?”

曲一弦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内行人。

她掸了掸烟灰,慵懒的坐姿也板正了些:“先开下去。”

对方似轻嘲了一声,曲一弦还没听清,就听他口吻严肃,警告她:“沙丘的积沙深浅不知,你判断失误陷车还是小事,下坡时一个不甚发生侧倾或车轴断裂,直接就交代在沙丘里英雄就义了。”

曲一弦:“……”这人如果不是在危言耸听就是在咒她!

“所以,原地待着,我半小时后到。”

直到挂断电话,曲一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刚才……是被人撩了吧?

半小时,也就曲一弦听几首歌的功夫。

电台收不到信号,频道里全是“呲呲”刺耳的电流声。她耐着性子,找出上次生日袁野送她的U盘,插到接线口上。

歌有些旧,旋律倒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粤语金曲。

过了二十来分钟,曲一弦耐心告罄。车里待不住,她蹬着车门,三两下爬上了车顶。

天色渐晚,这荒漠也开始起风了。

风夹着细沙,卷着地上的碎石,将停在风沙中的巡洋舰拍打得轻声作响。

远方,阳光刚泛出缕陈旧的暗黄,就有辆黑壳的越野绕过土台,从层层戈壁后现身。

它迎着风,车后扬起的烟尘,似有千军万马奔踏而来,身后的戈壁土堆都成了这一骑绝尘的陪衬。

漫天风沙里,呼啸的引擎声一股脑随着荒漠里被烘烤得十分干燥的热浪扑面而来,烫得曲一弦心口发干,像噎了一嘴滚烫的砂砾尘土。

她远眺着那辆黑漆锃亮和荒漠沙尘格格不入的越野越来越近,近到和沙粱只有一线之隔时,终于看清——那辆凶悍如莽荒的黑壳四驱,竟然是改装过的大G。

……只要是大G,即使是改装过的,那也很娇贵啊!

曲一弦忽然有点绝望。

她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觉得对方是内行人时的欣赏和赞同,满心卧槽地想:“袁野找来的这人,别他妈是个只会烧钱添乱的二世祖啊!”

正常人谁舍得把大G开到这种地方来?都是车越破越好,坑了碰了陷了都不带半点心疼的。

虽然对对方的座驾不太满意,但曲一弦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

车停在沙粱下时,她也攀着车架从车顶跳了下来。

开车上沙粱有些费劲,但成年男人上个沙坡,还是轻而易举的。

男人的身形修长挺拔,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虽瞧不清五官,但通身气质干练,透着股内敛和看不出明细的深不可测。

没见他费劲,更不见他爬沙坡时无重心落脚的狼狈,从曲一弦看见他下车到这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沙粱上,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