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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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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曲一弦当时也质疑过为什么开不了发票。

那老板怎么说来着,哦,好像说“这是我老乡送我的,要不是你眼尖,我怎么舍得卖给你”。

曲一弦一听他夸自己眼尖,一颗心顿时搁回原处,妥妥帖帖的。

现在被傅寻这么一说,她深觉自己是喝了那个坏老头的迷魂汤。也不用鉴了,铁定假的。

一想到白花了三千出去,曲一弦一口气堵在心口,心情坏透了。眼瞧着袁野和姜允边走边说地回来了,她摆摆手:“回头再说吧。”

——

等袁野上车,曲一弦调头沿着敦格公路往回走,带姜允去看昆仑山上的不冻泉。

清晨赶路时,生怕时间太晚姜允会错过可可西里草原上的野生动物徒留遗憾,曲一弦基本一路都没停过。

往回走的时间充裕,她开得慢,经过路上唯一一个和大卡车交汇的泥泞岔路口后,曲一弦往后视镜里瞥了眼,问:“不说进去扫盲了,出来怎么一个字不吭了?”

“也没什么,就一些野生动物的标本,关于可可西里保护站保护野生动物二十年的历史图片陈列展,还有一部分的来自社会各界对可可西里保护站保护野生动物的工作支持资料图。”袁野干巴巴的,说:“看完觉得拿来开玩笑不太合适,没啥好说的。”

袁野是西北土著,要不是当领队带线,西北这些旅游景点他可能还没游客跑得全。就是现在,拉出他和曲一弦比景点的解说,他说得都没小曲爷的详细。

可可西里是很多文艺青年心目中圣洁的天堂,但对他而言,不是。

他知道索南达杰保护站,除了保护藏羚羊野生动物,最重要的是青藏穿越线上的一个休息站。他深入了解的是保护站和拉萨之间的公里数,开车又要花多少时间,损耗多少油量。

这还是他头一回,去了解保护站的保护工作。

“我以前跟巡山队员称兄道弟的,但只是觉得交上这些能拿真枪的朋友比较威风,根本没去了解他们的工作。”袁野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颇有些年少无知的歉疚:“等今晚我去找补下,看能不能联系上。”

曲一弦最看不上这种触景生情瞎打扰人家,过后情怀没了,人情也跟着又没了的行为。不过当着客人的面,她决定还是给袁野留点面子。

姜允从可可西里下撤时,有了高反,还在路上便开始昏睡不醒。

曲一弦留意了一会,让袁野盯着些,下到昆仑山还缓不过来就给补氧和补葡萄糖。

一路下撤,等到不冻泉时,曲一弦让袁野叫醒姜允。

姜允昏睡得神魂分离,怎么叫都叫不醒。

曲一弦见她不像是装的,握着方向盘思考了几秒,问傅寻:“她在黑马河乡那晚,找你开葡萄糖,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有高反吗?”

傅寻正准备下车遛貂,闻言,往后座瞥了眼,问曲一弦:“想听实话?”

她不解,这还能分实话和虚话?

傅寻说:“大半夜的不管不太好,葡萄糖磕着门板给她开的,全程不超过三秒。你指望我记得什么?”

曲一弦:“……”

她突然挺想知道姜允当时是什么脸色,也不知道精心准备的台词念完了没有。

玩笑亏玩笑,曲一弦怕姜允出事,下车亲自去叫。

这会算是叫醒了,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困得又闭上眼睛:“我不想下车了,只想睡觉。”

在黑马河那晚的高反顶多只是喘不上气,入睡困难,从可可西里下来的高反让她心生恐惧,困乏得像是一睡就会不醒,偏偏又无法抗拒。

曲一弦怕她睡多了不适,从门槽摸出葡萄糖,拧开了递给她:“补点葡萄糖,缓缓就下车。这里海拔已经下来了,缓过来就没事了。”

姜允支吾着答应了一声,小口抿掉了葡萄糖,在车里歇了一会,终于下了车。她精神不济,对景点的兴致缺缺,对着雪山拍了几张照后,问傅寻:“寻哥,你在保护站当志愿者时,有没有遇到过高反的游客?”

曲一弦眯眼,往姜允那瞥了眼。

稀奇了,这问题不该问她么,现在有胆子问傅寻了?

傅寻看向公路上笨拙爬坡的挂车,回答得心不在焉:“挺少。”

袁野在旁边搭话:“姜允,你这问题得问我曲爷啊,她每年五六月都在可可西里带线,她最有经验了。”

姜允转头看向她:“曲姐。”

“有啊,你不就是现成的一个?”曲一弦擦着后视镜镜面沾上的泥渍,“就今年还拉过一车去拉萨的,一车男的,还没到拉萨就不行了。”

姜允的耳朵动了动,好奇地凑上来:“怎么个不行法啊?”

曲一弦睨她一眼,笑道:“就那些高反症状啊,刚过可可西里,还没一百公里。拉萨的海拔三千多,到拉萨也就好了。一车壮小伙子,愣是不去了,被我原路送回去了。”

她擦完了后视镜,心情颇好:“就你这样的睡一会就精神的,不算什么。”

姜允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

她独自进了不冻泉的景点,待了一小会出来后就要上车,回大柴旦。

时间还早,曲一弦顺路带姜允去了趟察尔汗盐湖。

察尔汗盐湖是格尔木最大的盐湖,从当年难住筑路大军就可见它的不一般。它不算景点,是格尔木,乃至国内最大的钾肥生产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