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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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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清楚每辆车的储备油桶里装着的都是柴油和汽油的混合油,汽车一吃这油,今晚就别想跑远了。

要是就尚峰一辆车跑不动,她动手脚这事还不算太明显。要是连板寸的车都搁在半路上了,别说能撑到军事要塞了,怕是在半路上就要起冲突了。

她曲指挠了挠方向盘,正琢磨着怎么阻止板寸。

傅寻握住对讲机,低声道:“除了尚峰,所有人尽量别下车。”

他的声线压得极低,虚实难探,在这森冷的黄昏夜色中,蓦然响起时,激得人后颈直冒冷汗。

板寸都已经推开车门了,一只脚还没踏下去,闻言,只觉得眼前黑森森的草原满是狩猎的森绿之光,正以围猎之势,逐渐逼近。眼前的地面成了深渊悬崖,他背脊一凉,赶紧缩回来关上车门。

甚至觉得关上车门还不够抵挡可可西里的寒意,他哆嗦着又锁上了车门,这才大着胆子问:“怎么了?这地难道也邪乎?”

傅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就是嫌下车人多,浪费时间。”

板寸:“……”

话落,傅寻搁下对讲机,看了眼地图。

领队带路是件极为枯燥的事,不止要反复确认路线图的可行性,还要确认路线图中的路线是否安全。

无人区多得是没人涉足过的不毛之地,布满了荆棘和危险。

曲一弦的专业性,整个车队里没人比得过她。

是以,就连傅寻也鲜少参与她和裴于亮关于当天路线和营地的决定。

今晚的目的地,傅寻知道。

实时存在的变数,他也知道。

比起曲一弦深思熟虑的小心谨慎,他面对裴于亮时,则少了几分顾虑:“你确定今晚要在这里扎营?”

裴于亮正闭目小憩,闻言,睁开眼,问:“这里怎么了?”

傅寻抬头,目光透过后视镜和后座的裴于亮遥遥一对,他说:“我徒步时来过,这里有个废弃的军事要塞。这个要塞附近有个保护站,是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从保护站的瞭望台上,是能够看到这座做掩体的山体。”

裴于亮不说话,似在斟酌他话里的真假。

傅寻目光后移,瞥了眼车外——尚峰正四处张望着,隐约有口哨声飘进车内,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他曲指轻叩了叩仪表台,问:“这地点谁定的?”

裴于亮扫了眼驾驶座的曲一弦,接话:“我和小曲爷一起商定的。”

他和曲一弦每晚都有将近半小时的“会谈”时间,或商定路线,或他单方面询问赶路需要规避的危险。

平时,曲一弦就是不挑刺也会故意找茬找他的麻烦,昨晚还是难得的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达成了一致的目标,几乎没费太多场面话,就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预估地点。

预估地点是当天的路线终点,主要做参考用。

无人区穿越,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可能每次赶路都一帆风顺,能掐时掐点地正好赶到目标点。通常除了预估的终点以外还会有个备选地,也就是预备方案。

曲一弦的备选地是离军事要塞十公里的一处山坳,没任何价值。

想到这,他舔了舔牙,有些不怀好意:“昨晚定路线时,小曲爷可没跟我说这些。”

“她不知道。”傅寻的声音压在嗓子里压得太久,开口时有些低沉:“我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做过志愿者,只有我知道。”

曲一弦抬眼看他,那双眼黑亮,像嵌着星辉,微微发亮。

傅寻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件事是他今晚第一次说,在这之前,他从没告诉过曲一弦。

曲一弦的反应让裴于亮察觉出端倪,他正襟危坐,严肃起来:“这个军事要塞是不能去?”

“未必。”傅寻侧过脸,看向裴于亮:“瞭望台并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望远镜和监控能看到的也只是山体。相对野营,在军事要塞要安全得多,那里在战后被封锁后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没人会过去。”

裴于亮沉默。

显然,傅寻这一番话已经扰乱了他的判断。

他和曲一弦目前所处的处境一致,同时多了个变数。

曲一弦的变数是彭深,她吃不准彭深到底了解多少,又和裴于亮达成了哪种程度的交易。

而裴于亮的变数是傅寻,傅寻不会说谎,所以他说一句话的分量,可想而知。

就在裴于亮摇摆不定时,对讲机里尚峰的声音适时的打断:“小曲爷,我加好油了,可以继续上路了。”

曲一弦没动。

她转头,一言不发地看向裴于亮,等他决定。

良久的沉默后,饶是老总头也察觉事态不对,差使了板寸来看情况。

打发走板寸后,裴于亮问:“小曲爷知道那是个军事要塞吧?”

“知道。”曲一弦看了眼傅寻,得他眼神暗示,默契地打配合道:“我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彭队……”她一顿,转脸看裴于亮:“说来话长,你确定要现在听?”

裴于亮和她对视数秒后,说:“小曲爷难道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是挺不方便的。”曲一弦启动引擎,继续上路:“这要说回江沅了。”

果然。

她一提江沅,江允就跟条件反射一样,望了过来。

曲一弦笑笑,说:“江沅失踪那晚,我给索南达杰保护站打了求援电话,但过后并没有得到保护站的援助。我决定留在西北后,托彭队帮我调查了当晚在岗的志愿者。彭队重视我,这事没假手他人,当时救援队刚成立不久,队里事多,他经常往返可可西里和格尔木,途中偶尔遇上了这个废弃的军事要塞,回来跟我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