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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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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踩着满地废弃报纸转了转,弯腰拉了拉柜屉。

抽屉一拉开,反令她有些意外。

柜子里有废弃的电线,压缩的果干和一堆看不出原样的金属板件。

她用手电筒拨了拨,翻出本黑皮的笔记本。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两位领队已自由行动,脚步踩在拆卸下的床板上发出“噔噔”的走动声。

曲一弦瞥了眼,这一瞥她又回头凝神细看了一眼。

小房间内塌了一半的床板下,露出了一双赤着的脚。

那双脚,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徒劳的往床板下,缩了缩。

曲一弦下意识压住了正要翻开的这本黑皮笔记本,挺直了背脊,抬步欲往床板下走去。

她刚一动,就被傅寻扣住手腕。

他悄无声息的按住她的背脊,像安抚一只受惊炸毛的小豹子,掌心在她颈后轻轻一捏,低声问:“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曲一弦不答。

她抬眸,四目相对时,他抬手扣住曲一弦的下巴轻轻一转,不动声色地令她移开了视线。

他的掌心随之落下,扣住她的手腕,不紧不慢的一握,示意她先按兵不动。

曲一弦会意。

她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的外封是皮质的,仍保留完整,里面的内容却缺失了不少。或是残页,或是沾了墨迹,只有寥寥竖行字能看清。

“是卫生所的工作日记。”曲一弦翻了两页,说:“应该是遇上极端天气紧急撤离的。”

她还说着话,傅寻已不动声色间,缓缓……缓缓的,靠近了床板。

第105章

接下来的一切全在曲一弦的意料之中。

傅寻从接近到拖出藏在里间床板下的人,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十秒。

曲一弦正欲合上工作笔记,垂眸时眼神下落,似瞥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她一怔,顾不得先去看被傅寻揪出来的人是谁,重新翻开笔记本凝神细看。

泛黄翻旧的纸页上,蓝色的钢笔字已晕染模糊,透出股被水渍浸润的涟漪感。

曲一弦的目光落在那晕开的“王坤”二字上,额角突突一跳,忽得想起一些事来。

彭深在宾馆时,承认过。

他早就知道废弃军事要塞的存在,那是王坤早年囤货的地方。

这一点,他没必要撒谎。

那雪山的矿质勘测队与废弃的军事要塞有没有关联?

这个“王坤”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坤?

如果是,那之前的假想将又一次,重新推翻。

她思绪紊乱,正试图理清个一二,陡然听到几步外傅寻低沉又意外的声音响起:“权啸?”

曲一弦转头看去。

被冻得青白了一张脸的权啸,此刻瓮着眼,一副大势已去的颓丧样。他呐呐地看了眼傅寻,又看了看曲一弦,哆哆嗦嗦地挤出抹苦笑来。

她狠狠一挑眉,和傅寻对视一眼。

傅寻的眼神深沉幽邃,此刻含了三分笑意,像是簇然点亮的灯光,透出丝跃然。

她跟着抿了抿唇,说:“回去说。”

——

走下山道时,帐篷已经搭得差不多了。队员忙忙碌碌的,正往帐篷里搬设备和物资。

曲一弦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男人这事太过稀奇,不少队员停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打量。

她不欲解释,也不欲太引人注目,掀帘进了帐篷后,吩咐人送一双备用的山地鞋过来。这种低温环境下,赤脚站在雪地里,用不了多久双脚就能坏死。

她在椅子上坐上,把权啸晾在一边,先去看傅寻腰腹处的伤。

他俯身拎住权啸拖出来那会,应是撕到了伤口。

果然,纱布浸了血,怕是要重新止血包扎了。

她亲自去车里取了医疗箱,等回来时,权啸已经穿上鞋袜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头耷耳立在桌前。

曲一弦没理他,晾在一旁替傅寻重新处理了伤口后,才转身在简易的折叠桌案前坐下。

她喝了口热水,在权啸忍不住打眼看来时,下巴微抬,指了指他刚换上的鞋袜,问:“鞋哪去了?”

他倒是回答了,只是有些不甘不愿:“被穿走了。”

曲一弦点头,又问:“裴于亮让你脱了给江允穿的吧?”不等权啸回答,她指了指他脚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我们来山上干什么的,不用说你也知道。你既然被裴于亮抛弃了,也没必要再帮他藏着掖着了,我问你答,我们互相节省时间,你觉得怎么样?”曲一弦话落,不见权啸回应,她立刻补充:“你要是想拿这个和我谈条件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我顶多可以给你提供点热汤热水,一顶可以安枕休息的帐篷。这些你都不愿意,我也可以帮你联系顾厌,算你自首。”

说到自首,曲一弦想起个词,又说:“污点证人知道吧?”

权啸仍旧不说话,那双眼阴沉沉地观望着,颇有番要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傅寻翻了几页笔记本,从刚才进帐篷时,他就留意到了,曲一弦下山道时手里还捏了本笔记本。这会草草翻完,心中似有成算般,忽然开口道:“你是聪明人,你真的觉得他们带上江允去取物资还会回来?”

曲一弦回首,看了傅寻一眼。

他抬手,握住曲一弦的手指在指尖把玩着,漫不经心道:“换位思考,你若是裴于亮,你舍得这个时候再多一个人分你的物资?连困在这雪山里还要多久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方,喂一个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倒戈的白眼狼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