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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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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局一解开,曲一弦的眼前豁然开朗。

怪不得傅寻说她是局中人,她自以为看得清、,想得远,可到头来仍旧被局中人牵绊着影响着,困在寸步之地。

若是彭深这次下得真是一步死棋,她再晚一步参透,都会把自己困入这个死局中。怕是到了临死关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曲一弦舒了口气,往后一倚,头枕着椅背,转头看窗外。

补给车带来的物资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傅寻正低声和对方说着什么,手里拿着她顺手在酒店撕的纸,一个一个勾兑着。

他对得认真,她也看得认真。

就好像眼下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一般,她闲如飘入水中的浮萍,连表情都带了丝松快。

顾厌沉吟数秒后,似被她的放松感染,眉心一松,问:“那接下来?”

“你就待在这。”曲一弦没回头,她眯眼看着渐渐透出云层的日光。它没有阳光刺眼,也没有乌云暗沉,就像是加了港味滤镜的白色灯光。

“所有人都原地待命。”她低声且坚决:“让我瞧瞧,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

“药引子”很快就来了。

一屋子人正跟接力似的一壶一壶地往下放热水煮泡面时,顾厌的手机,响了。

曲一弦正用叉子戳面条试软硬度,闻声,看了眼顾厌。

不料,对方握着卫星手机也正好抬头瞧她。脸上那表情……颇有番要接绑匪电话的踌躇。

不够软。

她把面碗盖回去,掀了掀眼皮子,提醒:“还不接?”

顾厌推开泡面,手虚握成拳,清了清嗓子,才接起:“彭队?”

曲一弦转头去看傅寻,指了指面,无声地示意他:可以吃了。

傅寻的食指在唇上一压,若有言下之意,怕是在说:“安静。”

曲一弦也不恼,她握住傅寻的手腕在他手心写字。

顾厌那头似沟通得不顺利,他刚松开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连语调都有点不自然的拔高:“他们在哪?”

傅寻手心微痒,终于忍不住分神,垂眼看她。

她写了三个字,第四个字正在收笔,没什么内涵,也没什么价值,四个字连起来就是——驴肉黄面。

瞧着像是馋了,怀念起了敦煌的黄面。

见傅寻没回应,曲一弦指尖一点,又在他手心继续画字。

她写得慢,像打发时间般,一笔一划即使没有握笔,光是用指尖也写得端正工整。

这一次,他又不费吹灰之力读透了她的字——兰州拉面。

顾厌的呼吸声一滞,表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他下意识转头,去寻曲一弦的视线,但转眼看到的,是她握着傅寻的手腕,眼角眉梢都漾着笑地在他手心里写字。

他的心一下子往回落,又往湖底沉了沉:“江允受伤了?”

曲一弦的指尖一顿,唇边的笑意微收。

傅寻低头去看时,她除了收敛了些笑意,表情和刚才无二,还是忙里偷闲,闲里偷欢样。

这一回,只有三个字了。

她写的——方便面。

傅寻失笑。

他将掌心一收,把她未来得及抽走的手指一并攥进手心里。

她指甲几日未修剪有些长了,落在掌心里痒痒的,像有只貂在挠。

他被挠得心神荡漾,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顾厌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他挂断电话后,表情有些凝重:“彭深跟我说,他发现了裴于亮等人的踪迹,一路追上去后跟大部队走散了。”

谈到正事,曲一弦正经了些。

她掀开盖着泡面的碗盖,问:“江允受伤了?”

顾厌嗯了声,回:“彭队说他见到裴于亮殴打江允撒气,追上去想伺机而动,不料上了当,被裴于亮引进了迷雾沼泽里。”

曲一弦的表情终于有了丝松动,似嗅到了什么气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他,重复:“迷雾沼泽?”

顾厌抽过雪山的地形图,在彭深说的大概位置标了个红点:“他现在止步在冰层外。”

“裴于亮没车,从发现彭深到紧急逃离,全是挑车过不去的小路走。眼看着快追上了,裴于亮带人横穿了冰河,那冰层不够结实,车刚上去就压出了一道缝。彭深说他不敢弃车追上去,此刻正在河对岸守着。”

曲一弦偏头去看。

雪山的大致地形她心里有数,可山里的地哪里是软的哪里是硬的,她一概不知:“那他怎么说?”

“彭队说,河对岸就是沼泽地,深浅不知。车在冰面就过不去了,让去几个身体素质好灵活度高,身材轻盈的队员支援他。”

曲一弦笑了笑,问:“你瞧他这话,说得像不像是指名道姓的要我去?”

她直接撕下碗盖,用叉子挑起面,吃了一大口:“吃面,吃完再商量,让他等着去。”

——

她说让彭深等,就真的让他等。

从面到汤,一口都没浪费,喝得干干净净。期间还不忘让他打个电话知会彭深,说他觉得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他亲自开车去找曲一弦商量。

顾厌觉得,他一直都小瞧曲一弦了。

以前他只看到她统筹救援的指导能力和领导风范,觉得这女孩身上野性和飒气并存,不料,今日竟有幸能见识到她睁眼说瞎话的江湖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