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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可惜什么,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自己什么事儿,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谋御前的差事吧,这饵是下去了,就不知是哪儿的鱼上钩了。
算了,先不想了,熬了一宿,这会儿困得都睁不开眼了,拉着顺子回到浮云轩,在郑贯跟前点个卯,就回屋补眠去了。
说起来云美人对自己还是颇为优待的,说是在茶房当差,从进来那天,自己就没gān过什么,也就开了几个调养的方子,时不时给云贵人号号脉,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林杏如今的日子,在别的太监眼里要多羡慕又多羡慕,可羡慕也没用,没人的本事也只能gān瞪眼。
林杏窝在被子里睡得正美呢,却被人推醒了,自然不慡,睁开眼一看是郑贯,只能咕哝两声认倒霉,她能对付方大寿,却拿郑贯这样的没招儿,这老太监虽然唠叨,对自己还挺好,弄得林杏有火也没处发。
往窗户外头瞟了一眼,白的晃眼,不禁道:“天还没黑呢,您老叫我起来做什么?”
郑贯:“刚敬事房传了信儿来,今儿晚上万岁爷召咱们娘娘伺候呢,嬷嬷叫你赶紧过去。”
林杏挑了挑眉,看来这萝卜丝饼还真管用,云美人这冻没白挨。
侍寝就侍寝呗,这会儿召自己过去做什么?莫非还想让自己一个太监传授她房中术不成,更何况,不说皇上有毛病吗,就算云美人的技术再好,也是对牛弹琴,不过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探一下皇上的底儿,要真是有什么毛病的话,自己给他治治,或许就不用费劲了,顺理成章就能到御前伺候。
想到此,一咕噜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去了,刚进屋就给兴奋的刘嬷嬷抓着,带到了云贵人前头:“快着给主子瞧瞧,调养了这些日子,可好些了,昨儿又受了凉,要不要紧?”
林杏搭着脉琢磨着怎么开始:“娘娘,奴才的爹说过,治病最怕讳疾忌医,有几句话奴才想问底细?”说着扫了眼旁边立规矩的宫女。
刘嬷嬷会意,挥手遣了屋里的宫女太监:“行了,人都出去了,有什么话问吧?”
林杏略沉吟方道:“娘娘屡次侍寝,却始终不得龙胎,娘娘虽有些体寒之症,却也不至于不孕,会不会是万岁爷……”
说到这儿顿了顿,刘嬷嬷脸色大变,忙道:“这话可不能胡说,要掉脑袋的,万岁爷chūn秋鼎盛,太医日日请脉,哪会有什么不妥?”
林杏却看向云贵人:“有句没王法的话,奴才问了,娘娘可别恼,娘娘侍寝的时候,万岁爷的表现如何?可有后继无力之态?”
云贵人一张美人脸腾地的红了起来。
刘嬷嬷指着他:“你这狗奴才年纪不大,男女间的事儿懂得倒不少,我瞧你不该在浮云轩,该着去敬事房当差才对,今儿你嘴里这些话让外人听了去,你这狗奴才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林杏:“此事gān系娘娘能否怀上龙胎,奴才不得不问。”
忽听云贵人小声道:“皇上龙虎jīng神,又怎会后继无力,到底是我没福气,虽侍寝多次,却仍无喜讯。”说着长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刘嬷嬷忙道:“娘娘何必如此,今儿万岁爷不是召娘娘侍寝吗,娘娘上心的伺候着,不定老天垂怜,就怀上了。”
云贵人点点头,仿佛想起什么,目光一变,软软的dàng起几分chūn意,林杏反倒更纳闷了,从云美人的反应来看,皇上不像有毛病的样儿,不然,云贵人绝不可能如此神qíng。
这是一个女人想男人的qíng态,而且,对那个男人在chuáng上的表现异常满足,才会如此惦记,可外头不都说皇上不好女色吗?
林杏真有些糊涂了,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跟自己一个小太监也没什么关系,自己还是接着补觉去,晚上还不知怎么折腾呢。
刚回屋,顺子就贼呼呼的钻了进来:“林哥哥,御花园的刘玉叫人给我送了信过来,说,明儿别的宫有个大赌局,问林哥哥去不去?”

☆、第10章 你个死太监

刘玉?林杏很有些讶异,虽说饵下去了,却没想到上钩的是他,即便刘玉颇有些姿色,但昨儿一见他,林杏就直觉危险,林杏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他望着自己的目光跟别人截然不同,内容极为复杂,即便自己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却有一点,林杏很清楚,刘玉对自己绝无善意,这也是林杏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儿,自己从十一进宫,就在洒扫处刷马桶,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大概只有二狗子。便在洒扫处,自己都称得上是个隐形人,怎会招惹上刘玉。
忽然想起昨儿顺子貌似说过,刘玉也是从洒扫处出来的,莫非刘玉跟自己早就相识?或者自己跟他真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侧头问顺子:“刘玉以前也在洒扫处?”
顺子点点头:“算算日子,林哥哥跟刘玉还是一年进宫的呢,林哥哥之前该见过他的,哥哥不记得了吗?”
林杏心说自己就是个冒牌货,哪知道之前的事儿啊,不过刘玉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好歹也得探探才行,若他真想害自己,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先下手为qiáng。
拿定主意,跟顺子道:“你一会儿给刘玉捎个信儿,就说我一准去。”顺子应着跑了。
天没黑,敬事房的人就来了,把云贵人扶进了软轿抬走了,瞄见那张绯红的美人脸,看的林杏心里都dàng漾。
刘嬷嬷带着宫女跟着去了,大概觉得林杏没什么用,就把她留在了浮云轩,反倒便宜了。
眼瞅着天黑了,林杏见外头还有些落雪,怕冷在里头又套了层棉袄,从包袱里仍拿了两串钱,忽瞄见云贵人前些日子赏给自己的荷包,里头是两个银元宝,不大,一两一个。想着没准用得着,便从荷包里挖了出来,塞到腰里就出去了。
郑贯对于林杏的行踪至多就唠叨两句,基本不管,浮云轩从上到下谁不知,林杏得主子看重,即便瞧见她偷懒耍滑,也没人敢吱声,也就更方便了林杏。
本来顺子死活要跟去,林杏怕刘玉不定安得什么心,若使坏,自己一个人想个法儿脱身不难,带上顺子就难了,故此,好生安慰了顺子几句,答应下次一定带他,小家伙才嘟着嘴回屋了。
想到顺子那张可爱的小脸,林杏的手就痒痒,这小正太萌起来,真能萌死人,怪不得现代那些阿姨都喜欢这些半大孩子呢,摸摸捏捏的,有说不出的舒慡。
林杏嘿嘿,刚笑了两声,忽听刘玉yīn沉的声音响起:“你倒是心大,这时候还笑的出来。”
林杏左右看了看,瞄见前头的墙根儿下有个黑影儿,手里的提灯往上照了照,正是刘玉,这一见面,听声儿就没好来的,而且,没有昨儿的陌生,听话头,这小子跟自己貌似真认识。
林杏眼珠子转了转,走了过去:“刘哥哥这话说的,咱们当奴才的,心不大难道栓根儿绳子上吊不成,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到什么时候都得想着以后,这会儿不如意,不定以后就好了,哭丧着脸是过日子,笑着也是过日子,做什么不让自己痛快点儿。”
刘玉沉默良久:“大半年不见你倒真变了不少,不是知道底细,我都差点儿认错了人。”
林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小子果然认识自己,两人在洒扫处是有什么恩怨不成?不管有什么恩怨,自己也不能接着,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虽说自己不怕他,可树这么个yīn险的敌人,也不大妙。
想着,走到刘玉跟前:“刘哥哥认识我?”
刘玉冷哼了一声:“这里只你我二人,还装什么,之前倒是错看了你,不想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巴上了云贵人。”
林杏却笑了:“刘哥哥这话可是笑话了,你不一样巴结上了刘秃子吗,只不过弟弟没有刘哥哥的好本事,只能撞大运……”
林杏话未说完,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等她躲闪,直接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自觉聪明,认为会点儿拳脚功夫,再机灵点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这会儿才知道,自己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对付对付四德子那样儿蠢货,刘玉这家伙显然是高手,不出手则已,出手就直接拿住自己的要害,死太监冰凉的手指jīng准的捏住自己的颈动脉。
林杏非常清楚,只要他稍微一扭,自己不死也得残,而他的脸几乎贴在自己脸上,也让林杏彻底看清楚了他眼里的恨意,林杏从心里发毛,这小子岂是不怀好意,简直恨不能掐死自己。
林杏费力的眨了眨眼:“有话好说,有话好……呃……”脖子上的手一用力,林杏险些背过气去,好在他又放松了些,林杏才得以喘息,半天才说了句:“我不记得你了?”
见刘玉没什么反应,林杏几乎绝望了,想不到自己的小命竟然丢在这儿了,正想着死了是不是能穿回去呢,死太监却开口了:“你倒真长了不少能耐,不记得我了?你当一句话就能把我糊弄过去?”
林杏一听有门儿,忙道:“真的,不骗你,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就连二狗子都不记得了,还是他后来跟我说才知道。”
刘玉看了她良久,眼里虽半信半疑,手却放了下去。
林杏大松了一口气,正琢磨自己这会儿百米冲刺跑回浮云轩,可不可行的时候,四太监yīn沉着声音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惹恼了我,这会儿就掐死你,丢进粪池子里当花肥。”
林杏心里问候了死太监的祖宗八代,可也知道这会儿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形势比人qiáng,这口气怎么也得先忍过去,等以后寻机会看老娘怎么折腾你。
打定主意也就不再想逃跑的事儿了,反而往刘玉跟前凑了凑:“我说刘哥哥,我是真不记得了,不管之前咱俩有什么恩怨,弟弟这儿都给你陪个不是。”
虽说不舍,还是从腰里把那两腚银子拿出来,塞到刘玉手里:“我刚到浮云轩,就得了这么点儿赏,权当弟弟赔给哥哥的,哥哥就别跟弟弟计较了。”
林杏说完就见刘玉仍是yīn沉的盯着自己,心说,莫非这死太监嫌少,真他娘的贪,不过,林杏明白一个道理,钱再好跟命比起来,也狗屁不是,能换来命,多少钱都值。
故此,又道:“哥哥要是嫌少,我这儿道是还有个法子,不如哥哥找个大点儿的赌局,咱们多赢它几把,弟弟没别的本事,倒是这手气旺,十赌九赢,这条生财的路子,哥哥看成不成?”
林杏刚说完,脖子一紧,又给这死太监掐住了:“说,你是谁?”
林杏不禁怒起来,尼玛,怎么说怎么不行了,她的臭脾气以前可是出了名儿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啊,怒道:“我他娘知道自己是谁?一醒过来就成了刷马桶的太监,天天起早贪黑的刷马桶,身上比粪坑还臭,好容易巴上个好点儿的差事,你还来找麻烦,你既然想掐死我,就利落点儿,别磨叽,我正他娘不想活了呢。”
林杏的一番气话,死太监倒笑了,只不过笑的有点儿慎得慌:“你还真不像她,既然,你说十赌九赢,这么大个财路,断了也真可惜。”说着放开林杏。
林杏揉着自己的脖子,估摸都青了,正摸着就听死太监冷声道:“磨蹭什么?走啊,还想我背你怎么着?”
“去哪儿?”林杏愕然看着他。
刘玉:“还能去哪儿,你不会忘了今儿出来的正事儿吧。”
林杏发现,自己的直觉真他娘灵透了,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果然,只不过,自己到底跟这死太监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死太监恨不能掐死自己,再有,这死太监要带自己去哪儿啊?
林杏微微侧头瞧了瞧两侧的宫墙,基本宫里的道儿都差不多。自从穿过来,林杏只跟着云贵人去过一趟乾清宫,平常出浮云轩大都是顺子跟着,顺子别看小,记xing却好,宫里的道儿大都认识。
这会儿跟着刘玉,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啊,琢磨这死太监别是想把自己带去哪儿灭口吧。
正瞎琢磨呢,忽听死太监说了声:“到了,进去吧。”
林杏愣了愣,见眼前像个门,也不知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刚要问是哪儿,后背一个大力,就给死太监推了进去,不等她反应过来,院门咣当就关上了,接着就是落锁的声音,然后死太监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回去,就依着的话,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你要是回不去,别说我没告诉你,等天亮,给那些管事的大太监拿住,想死怕都不易。”
林杏知道上当,气的七窍生烟,跳着脚:“刘玉你个死太监,老子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活该你给老变态折腾,你个死太监……”
林杏跳着脚骂了半天,门那边儿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倒是自己口gān舌燥,嗓子眼儿都快冒烟儿了,茶是别想了,抓了把雪塞嘴里聊胜于无,手里提的灯笼也早不知甩哪儿去了。
好在下了雪,就着雪光隐约能看清院里的qíng景,像是一个荒废的院子,也不知是哪儿,不是自己如今就在这儿,林杏都想不出皇宫还有这么破烂的地儿,屋子的窗户纸都没了,一阵北风过来,chuī得呼啦啦响,听得人慎得慌。
林杏一点儿进屋的想法都没有,这么个破院子,不用说,里头也没什么好东西,还是赶紧想着怎么出去要紧,真要在这儿破地儿待上一宿,就算不给管事拿住,也得冻个半死,这死太监还真毒。
林杏扶着墙慢慢的走,她异常清楚,宫里的墙都高的离谱,就算自己有蹿房越脊的本事,也不可能翻过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狗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