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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顺子说过,宫里养狗的多了,不说嫔妃就是太监都喜欢养狗,故此,大多的院子都会留狗dòng。
林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依靠狗dòng救命,找了一圈真给她找着了,后墙根儿有一个,长时间不用,堆了不少积雪。
林杏也顾不上冷了,蹲在墙根儿,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狗dòng里的雪都扒拉出来,两只手冻得都快没知觉了,就着雪光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刚从洒扫处出来的时候,都快冻烂了,是自己每天用生姜花椒水,泡了好些日子,才好起来,这一下估计又要犯了,刘玉这死太监,等自己出去再想法儿收拾他,这次是自己没防备,下一回非找回来不可。
林杏搓了搓两只手,弯腰试了试,差不多,缩着身子挤了出去,站起来,把自己身上的雪拍了拍,亏的自己身量小,不然,今儿晚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这是哪儿?
明显不是刚跟死太监过来的夹道,算了,管它是哪儿呢,总比关在破院子里qiáng,既然出来了,沿着夹道走,只要方向不错,早晚能走回去。
林杏左右看了看,粗略辨了一下方向,顺着夹道走了下去,越走林杏越觉得自己太想当然,这宫里四通八达,就算白天都能走蒙圈了,更何况,这会儿是半夜,黑灯瞎火的。
而且,林杏严重怀疑自己辨的方向错了,这怎么越走越不对呢?
正琢磨是不是换个方向,忽瞧见前面影绰绰的有亮儿,也管不得许多了,奔着亮就过去了。
近了,倒是瞧见了牌匾,竟是御膳房,不知是不是饿了,离着老远都仿佛闻见一股子香味,林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
她本来就是个吃货,以前守着安然这个顶级大厨,根本不用愁,想打牙祭直接去找那丫头就行,无论南北大菜还是各地小吃,那丫头都能做出最地道的味儿来,如今倒好,别说大菜,就算在浮云轩伙食好了不少,跟自己以前也没法比啊。她想念烤鸭,烧jī,卤猪蹄,炖肘子……
林杏眼前划过一盘盘美食,馋的她哈喇子都滴了出来,吸溜了一口,琢磨自己进去打打牙祭,应该没什么吧,这会儿深更半夜的,估摸里头也没什么人看着,好歹先混个饱肚子,再琢磨怎么回浮云轩,也不枉白出来受回罪。
想到此,便往御膳房望了望,从大门走进去这样找死的事儿,只要林杏没傻,就绝不会gān,她估量了一下路线,小心的从旁边绕过去,捋着御膳房的后墙找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就说得有,别的地儿都养狗,御膳房这么肥的衙门,怎会不养。
而且,这狗dòng也大的多,林杏没费什么劲儿就钻了进去,进去就不用琢磨了,顺着味儿走就成。
顺着廊子奇拐八绕,终于找着了地儿,伸手戳破了窗户纸,往里头望了望,没见着人,估摸趁着半夜出去吃酒躲懒去了,正好给自己机会。
林杏蹑手蹑脚的把门推开,走进去之后仍小心的把门掩上,打量一遭,颇有些失望,什么都没有,架子上的食材倒是挺多,可都是生的。
忽瞄见那边儿的小灶儿上搁着蒸笼,抽了抽鼻子,貌似刚那股子香味就是从这儿传出去的,过去一掀,果然,是一笼喷香的ròu包子。
林杏儿捏了一个刚要往嘴里头塞,忽听门外仿佛有说话声,吓了一跳,忙把包子丢了回去,身子一缩,躲在架子后头,从架子的窟窿眼往外看。
只见门一开,进来个男的,看见这个男的,林杏儿那颗心忽悠就窜到嗓子眼儿了,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就偷了一回嘴,重点是还没偷到嘴呢,就给宫里的老大活逮了,要是因这个砍了头,她得冤死。
别问她怎么知道外头的就是皇上,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就知道这是常识,深更半夜的,皇宫里除了太监跟军机处两个值班的章京,加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俩太医,就皇上一个男人。
而值班的章京跟太医断不会半夜跑到御膳房来的,更何况,外头这位,年纪瞧着有二十五六的样子,据说皇上二十八,天天吃香喝辣,保养得当,比实际年龄小些,也在qíng理之中。
别问她怎么看出来不是太监的,她好歹是女人,是不是男人还是能分出来的,不过,这皇上长得还真不赖……
正想着,忽发现外头的男人没了,林杏愣了愣,莫非走了?这可是自己的运气……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忽感觉旁边反复有一道酷冷的视线盯着自己,林杏浑身的汗毛都炸了,缓缓侧头,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第11章 是不是肾亏

林杏一直觉得自己足够聪明,而聪明人跟笨蛋最大的区别,就是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即便她一直想谋到御前当差,却也明白这会儿遇上皇宫老大,绝对是最糟糕的时候。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宫里一个最不起眼的低等太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要自己的小命,而自己一个浮云轩当差的小太监,深更半夜的跑到御膳房来,怎么说都说不清。
或者,都没机会说,只眼前这位一句话,自己的脑袋立时就会搬家,想要保住脑袋,现如今只有一条路,撞大运。
想到此,大着胆子凑过去,拿肩膀顶了他一下,嘿嘿一乐:“我还说给管事的活逮了,不想遇上个一样来偷嘴的,可把我吓的够呛,这会儿心还扑腾呢,不信你摸,你摸摸。”说着,一把拿起男人的手,往自己胸前拽。
林杏可不怕被占便宜,慢说这丫头如今发育迟缓,十五了还是个飞机场,就算□□,给这么个帅哥摸摸也不吃亏。
男人目光微微一滞,手却并未缩回来,而是由着林杏按到胸前,林杏感觉他紧绷的身体略略放松,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充分说明,自己头一步算蒙过去了。
男人的紧绷,显然不是因为紧张,作为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他的紧绷只可能是不习惯别人触碰的原因,自己的行为若是搁在平常,估摸都够诛九族的罪过了。
这会儿能保住命的路子,就是尽量跟这男人套近乎,装的越像,活命的机会越大。
男人终于缩回手,习惯的背在身后,直直看着他,半晌儿才道:“你是来偷吃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习惯了发号施令,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也透出不容忽视的威严。
林杏白了他一眼:“你也别装了,不偷吃,深更半夜的跑这儿来做什么?不过,今儿小爷走霉运,刚赌钱差点儿输掉裤子,好容易摸进御膳房,想弄点儿好料打打牙祭,谁想就一笼包子,真真的晦气。”
说着,钻过去,掀开笼屉,提溜起一个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那鲜美的滋味儿,林杏眼睛都眯起来了。
接连吃了三个,烫的只吸溜儿,一边儿吃着,还招呼对面的男人:“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趁现在没人赶紧着,等会儿管事的来了,想吃就晚了。”
见男人仍不动,林杏索xing一手捏了一个包子,窜过去就塞到他手里:“快吃快吃,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见男人皱眉盯着自己的手,林杏嘿嘿一乐:“那个,刚进来的时候蹭了些灰。”随便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两下,接着过去拿包子。
生怕没得吃,嘴里连着塞了两个,把腮帮子都撑得鼓囊囊的,脸都变形了,塞的太多,一时卡在嗓子眼儿,抻脖子瞪眼,直冲男人伸手。
男人皱了皱眉,不知从哪儿弄了碗水递给她,林杏都顾不得接过来,抓着他的手,灌了进去,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心说,自己这么卖力气的表演容易吗,差点儿就让包子噎死。
捋了捋脖子,对男人挥挥手:“谢啦,你别管我,快吃吧。”见男人看向空空的笼屉,林杏挠挠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今儿饿了一天,好容易见着包子,就什么都忘了,我再翻翻,没准还有好吃的,这里可是御膳房,没道理就几笼包子啊……”
可惜翻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好料,一回头倒傻了,男人不知从哪儿弄出了只烧jī来,放在桌子上,林杏眼睛都亮了,一下子扑过来,抓着烧jī,撕开,递给男人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啃了起来。
不一会儿,啃完了自己的,眼睛还直勾勾盯着男人手里的另一半,吧唧吧唧嘴:“你怎么不吃……”白等男人把手里的半只烧jī,也给她吃了,林杏才一屁股坐在火灶边儿上,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
忽听男人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林兴心里咯噔一下,琢磨老大不是想问清楚,回头好找自己麻烦吧,这个还是不露的好,嘿嘿一乐,低声道:“我说咱可是做贼的,你见过哪个做贼的,还自报家门,又不是傻。”
说着瞟了外头一眼:“时候可不早了,再不回去,等管事的起来,一顿板子就挨上了。”几步窜到了门边儿,拉开一条fèng往外头看了看。
其实林杏知道外头没人,老大既然在屋里跟自己废了半天话,外头当差的肯定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御前当差的可都是人jīng,知道老大不想戳破,自然会躲起来,不过,林杏的样子还是要做足了,贼眉鼠眼的扒了扒头,回过头冲男人挥挥手:“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天快亮了呢。”撂下话不等男人再说什么,嗤溜跑了。
从狗dòng钻出去,林杏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了飞快,后头奉命跟过来的小太监,就瞧见一个人影儿,嗖就没了,不禁骂了句:“跑的倒真快。”
回来跟师傅回了,成贵愣了愣:“没追上?”
小太监点点头:“那小子不知吃了什么,一出了狗dòng,跑的比兔子还快呢,没等奴才追,就没影儿了。”
成贵倒乐了,拍了拍他:“这狗奴才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更是个人jīng,估摸早就看出是万岁爷,怕掉脑袋,刚才在屋里装王八蛋呢,这会儿脱身,自然跑的飞快。”
小太监一跺脚:“这小子真坏透了,一会儿回了万岁爷,看不找出来砍个十七八段。”
成贵摇摇头:“万岁爷刚既没降罪,自然是有心饶他,也算这小子命大,由他去吧。”
不说成贵师徒说什么,且说林杏,这一口气都不知跑了多远,等停下来的时候,累的一丝儿力气都没了,也顾不得有没有雪,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气儿还没喘匀实,眼前就露出一个人脑袋,正是刘玉,皱着眉冷冷看着她:“你跑哪儿去了?”
不看见刘玉还好,一看见他,林杏肺都要气炸了,不是这死太监,自己至于这么惨吗,这会儿还有脸来问她跑哪儿去了,当老娘这么好欺负不成,老娘就是打不过也咬死你。
想到此,一咕噜爬起来,直接就扑了过去,刘玉大概没想到她会忽然发疯,一时没防备,被林杏扑在地上。
林杏占了上风,哪还会客气,骑在刘玉身上,一阵乱拳打了过去:“老子怎么得罪你了,你他娘这么害老子,你个死太监,活该让老变态玩死,活该你断子绝孙……”
林杏几句话骂过来,死太监怒了,一翻身,两人就掉了个,林杏的两手被他抓住,他的力气极大,手跟铁钳似的,林杏给他抓在手里,一动也动不了。
死太监浑身怒意蓬勃,眼里的恨意如把把尖刀,仿佛要把林杏凌迟,林杏彻底清醒过来,暗悔自己冲动,好容易从那破院子跑出来,这会儿要是死在他手里,可真冤死了。
想到此,不禁道:“那个,你,你别冲动,你可是说过,只要我自己从那院子出来,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君子一诺千金,反悔的就是小人。”
不知是不是林杏的话起了作用,死太监倒是放开了她,林杏急忙爬起来,蹭一下躲了老远,指着他:“那个,既然咱们达成了共识,以后便互不相欠了,回见了。”撂下话,转身就想跑,却不防被刘玉一把拽住。
林杏吓了一跳:“你,你想反悔?”
刘玉冷冷看了她一眼,也不吭声,拖着她往前走,林杏本来还以为这厮又想使坏门,等瞅见浮云轩,才明白他是拖自己回来,怕自己瞎跑又不知跑哪儿去了。
看见浮云轩,林杏急忙甩开他,跑进了浮云轩,正碰上起来扫雪的顺子,顺子见林杏这一身又是泥又是雪的,吓了一跳,急忙丢开扫帚,迎了上来:“林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杏摆摆手:“别提了,算老子倒霉,碰上个煞星,你快给我弄盆上回教给你的花椒生姜水,我这两只手都快冻掉了,再不泡泡,冻疮又得犯了。”顺子应着跑了。
林杏两只手泡进热呼呼的生姜花椒水里,舒坦的吁了口气,琢磨刘玉那死太监,怎么这么恨自己呢,瞧那意思可不像寻常恩怨,难道自己跟他有什么杀父夺妻之仇?怎么可能,自己才多大啊?
算了,不想了,以后离这煞星远点儿就是,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缓了会儿,想起什么,不对啊,昨儿晚上皇上不是招了云贵人侍寝吗,怎么半夜不跟美人gān正事儿,跑御膳房去做什么,难道是gān一半儿饿了,去找点儿吃的,这不笑话吗。
看来外头传的也有些道理,皇上多半那方面不成,不然,面对云贵人这样的美人,哪还想的到吃呢。
忽想起刚自己一回来就瞧见郑贯了,不禁道:“娘娘回来了?”
顺子点点头:“半夜就回来了。”
林杏好奇的道:“怎么这么早?”
顺子见屋里没别人才小声道:“林哥哥不知道,莫说咱们娘娘只是个贵人,就是钟粹宫的慧妃主子,万岁爷若招寝,也一样送回去,这是规矩,便皇上格外怜惜的,至多也就赐在边儿上的围房里歇会子,想在龙chuáng上睡整宿的觉儿,也只有皇后娘娘才成,偏偏咱们万岁爷自始至终没立皇后,便宫里的娘娘们,皇上也是颇淡的,能招寝就不错了,哪还会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