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本说等美人们进宫,皇上一新鲜就忘了这档子事儿,不想,太后这一闹又勾起了心思。
而昨儿皇上跟林兴说的那些,却是难得的心里话,那些话万岁爷可是跟自己都没说过一句,竟然就跟林兴说了,可见林兴在万岁爷心里,早已不是个玩物,甚至万岁爷都不把她当奴才了。
那些国家政务的难事,绝嗣的压力,一股脑跟林兴倒了出去,而林兴这小子也聪明,看似拍马屁,可仔细一想,竟是句句真言,宽慰了万岁爷。
万岁爷这才提了句,男风在大齐自来有之,这句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可林兴硬是不乐意,虽不能说是宁死不从,也差不多了,那些话就等于跟万岁爷说不愿意。
万岁爷恼怒之下,回了乾清宫,有时成贵真不明白,林兴哪来的这么大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万岁爷,。
更奇怪的是,若依万岁爷以前的脾气,哪能容忍奴才如此犯上,早拖下去打死了,如今倒好,林兴毫发无伤,反倒把万岁爷气的够呛。
估摸早上看见刘喜儿,万岁爷是想起两次让林兴回御前,那小子都不乐意的事儿了,一气之下就把刘喜儿提成了侍膳副总管,倒让成贵有些好笑,觉得,皇上跟林兴置气的样儿,倒像宫外民间那些小夫妻。
明明侍膳总管的位置就是给林兴留的,却非要提个副总管,也不知是要气谁呢,以成贵看,想让林兴那小子生气绝无可能。
那小子有心眼,有城府,有手段,唯有一样没有,这小子没有心。
成贵看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兴小小年纪就能在这些个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之间,占了上风,是因为这些老油条都有所求,都贪,林兴也贪,但她贪的适度,而且,她没心。
王直最起码一心为太后办差,冯国安也是为了冯家的荣华富贵,而林兴,为的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她心里无君,无父,无家。
成贵实在想不出什么爹娘,才能生出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怪胎来,她又计划着什么?
从林兴第二次拒绝回御前,成贵就觉着不对劲儿,在宫里当奴才,谁不知道御前才是出头的地儿,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往御前攀都来不及呢,这位倒好,竟然不稀罕,忽的心里一动,莫非她想出宫?

☆、第48章 拖你没商量

刘玉见了成贵刚要提告假的事儿,成贵挥挥手:“万岁爷叫你进去问话。”
刘玉目光闪了闪,成贵忽的低声道:“林公公当真病了?”刘玉点点头。
成贵倒有些意外,昨儿瞧着还好好的:“跟咱家进去吧。”
进了暖阁,刘玉跪下磕头,皇上看了他一眼:“小林子是什么病?”
刘玉:“回皇上,许是有些着寒,从昨儿晚上就闹肚子疼,今儿早上好了些,却说没力气,这才吩咐奴才前来告假。”
皇上愣了愣,本疑心是假,刘玉这么一说,竟是真的了:“可传了太医?”
成贵轻轻咳嗽了一声:“万岁爷,御药房的当值太医是伺候给万岁爷跟娘娘们的。”那意思是奴才没这资格。
皇上有些烦闷:“少说这些没用的,当朕不知道呢,有点儿体面的奴才,太医哪敢得罪,瞧病有什么新鲜的。”说着看着刘玉:“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把孙济世叫过去给她瞧瞧。”
刘玉:“回皇上,林公公说不要紧,只是受了些寒,让奴才熬了姜汤,如今好了些。”
皇上站起来:“朕去瞧瞧。”
成贵吓了一跳忙道:“万岁爷三思,小林子虽是御药房的首领太监,到底是个奴才,万岁爷亲去探望,只怕不妥。”
心说,昨儿半夜去了一趟御药房,今儿一早上乾清宫便传的沸沸扬扬,虽不敢明着说,可暗里却议论的格外香艳,不是昨儿晚上自己就在院门外守着,知道皇上什么都没做,听了这些都以为皇上跟林兴成了事儿。如今可是大白天,万岁爷这刚下了早朝就往御药房跑,不定传出什么话儿呢。
皇上明白成贵的意思,这人在御药房到底不方便,可自己一再让她回来,她就是不愿意,皇上如今也颇为后悔,早知当初不把这奴才调去御药房了,想了想道:“朕记得,前些日子腹痛,吃的那个药叫什么来着,对,天仙丸,给小林子十丸,让她吃着试试。”
成贵汗了一下,十丸?当饭吃呢,而且,自己即便不通药理,也知道这肚子疼哪能一样,万岁爷这是病急乱投医啊。却也只得应着,跟刘玉退下,寻了孙济世要了十丸天仙丸去瞧林杏。
林杏心里把大齐的先帝们问候了一遍,自己这儿正懒得动,非折腾着赐什么药,害的自己还得迎出去,跪在地上谢恩,这一折腾肚子又有些隐隐作痛。
成贵本还不信林杏真病,不想这一看小脸刷白,的确是病了,忙道:“林公公快回屋吧,外头冷,回头再着了寒,可不得了。”看着林杏进屋躺下,才回乾清宫。
他前脚刚走,刘玉就道:“既是皇上赐的,必是难得的好药,我去给你倒水,先吃一丸试试。”
林杏哭笑不得:“哪儿有什么神仙药,得对症才成,哪有混吃的,你把药拿过来我瞧瞧。”
刘玉急忙拿了一丸给她,林杏闻了闻,不禁嗤一声乐了:“孙济世倒会起名儿,用天仙藤pào制的就叫天仙丸。”
刘玉:“可能治你的肚子疼?”
林杏摇摇头:“这天仙藤xing苦温,入肝脾肾经,虽有行气化湿,活血止痛的功效,跟我这个病却差的远。”说着,拿着药丸凑在鼻上闻了闻,微微皱了皱眉:“去拿碗开水来,把这药丸子化开,这里头貌似还加了别的东西。”
刘玉一听就明白了,忙去拿了碗开水过来,把药丸子细细化开,林杏拿起凑到嘴边儿,刘玉吓了跳忙去拦:“你要做什么,不说加了别的东西?”
林杏:“你放心,我不是要喝,是想仔细闻闻。”见林杏放下碗,刘玉这才松了口气,不禁好奇道:“这药里加了什么不成?”
半晌儿林杏方道:“这冯国安的本事倒是不小,竟想出这个法子来绝皇嗣,这天仙丸的主药是天仙藤,无毒却是治疗心腹疼的良药,孙济世配来给皇上,倒颇对症,只不过,若是加了另外一味药就不一样了,刘玉你速去把孙济世找来,就说我有要事告知他。”
等刘玉走了,林杏看着炕桌上的天仙丸,这真是千日害人,没有千日防人的,变态皇帝实在招恨,太后娘娘这真是绞尽脑汁的要绝他的后啊,他还想生皇子,做梦去吧。
孙济世小跑着就来了,昨儿晚上从林杏这儿走了之后,孙济世是越想越后怕,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致大齐绝嗣,便把自己的九族都千刀万剐了,也难偿其罪啊,谁不知这皇嗣gān系大齐命脉,这正统的皇嗣都绝了,哪还有大齐啊。
自己不想得罪太后,这些年在太医院装聋作哑,只道独善其身,如今才知蠢得可以,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这个太医院院正,如何摘的清楚,尤其,皇上所用御药都是经了自己的手,又怎么逃得开,若不把此事查明白,早晚是泼天的大罪。
整整一宿没合眼,一直在御药房检查皇上所用御药,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可检查了一宿,也没查出什么来,心里正着急,刘玉就来了。
一听刘玉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准是林兴发现了什么,忙跑了过来,进了屋,一见林杏就问:“林公公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杏指了指桌上的药汤:“这是刚万岁爷赐下的天仙丸,我已经用开水化开,孙大人不妨瞧瞧。”
孙济世愣了愣,难道问题出在这天仙丸上,端起碗嗅了嗅,又尝了一口,点点头:“正是下官亲手pào制的天仙丸。”
林杏:“孙大人,天仙藤味苦xing温,行气止痛,治心腹疼最是有效,孙大人这方子用的极妙,只不过,孙大人不如再仔细尝尝这药汤,除了苦味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味道。”
孙济世忙又尝了一口,又一口,不一会儿半碗药都让他尝没了,放下碗:“仿佛有一丝凉之意,只是下官实在想不明白,这丝凉意是从何而来?”
林杏:“孙大人可知有一味药与这天仙藤极为相似,味苦辛凉,而有大毒。”
“林公公说的是雷公藤。”孙济世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这雷公藤虽与天仙藤相似,却是大毒之药,莫说皇上万金之躯,便是老百姓所用药方里,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可轻用,如今却在万岁爷所用御药中发现了雷公藤,这还了得。
林杏见他有些站不住,让刘玉扶他坐在炕上:“孙大人不用如此,此事你知我知,他人断不会知晓,再有,之前御药房是王直把持,他安心要做手脚,孙大人如何拦得住,便有过错,也罪不至死,更何况,孙大人还可戴罪立功,只要找出这幕后下毒之人,想来万岁爷也会网开一面。”
孙济世苦笑了一声:“林公公就不用安慰下官了,这御药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下官难辞其咎,gān系皇嗣更是兹事体大,便万岁爷诛了下官的九族,下官也要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林杏微微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是迂腐:“孙大人,这雷公藤虽有大毒,不过,既然你我都不易察觉,便说明用量极小,雷公藤虽有毒,却也可入药,更有祛风除湿,解毒杀虫之功,少量入药也说得通,。”
孙济世摇摇头:“林公公深通药理,下官佩服,只不过,这雷公藤毕竟有毒,便少量也伤元阳,若不是这雷公藤,万岁爷chūn秋鼎盛,何至于这么多年无所出,若从此我大齐绝了皇嗣,下官实是罪孽深重。”
林杏:“孙大人不用如此,据咱家所知,雷公藤虽有毒,对男子元阳有些危害,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停药三个月,便可恢复,若再用药稍微调理,定能固元jīng,充肾气,一举得子,还不容易,再有,此事出我口,入你耳,他人如何得知,你只留心别让人再动手脚,不就成了。”
见孙济世仍是一脸罪责深重的德行,林杏有些不耐:“孙大人可想明白了,这绝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便孙大人豁的出去,您的父母兄弟族人能豁的出去吗,更何况,便孙大人以死谢罪,怎么能保证再来的太医院院正,跟孙大人一样是位秉持仁心的医者,若是冯国安之流,只怕不是绝皇嗣这么简单了,还请孙大人三思,此事本有转圜,何必非要钻牛角尖呢。”
孙济世愣了许久站了起来:“下官领了大总管好意,回去就把皇上所用御药再仔细查看。”
林杏还是点了他一句:“御药房的药大半来自国安堂,便有差错,也于孙大人gān系不大。”
不想,孙济世却道:“下官身为太医院院正,又是御药房当值太医,纵御药房大半药材出自国安堂,下官也有校检失职之罪,待一切事qíng水落石出,下官必会亲自上奏皇上请罪,该着下官的罪责,下官断然不会逃避。”撂下话扭头走了。
林杏给这头倔驴气得肝儿疼:“刘玉,你说孙济世这脑袋瓜子是不是石头做的,合着,我这好说歹说,费了半天劲儿,一点儿用没有,这老家伙一心奔着死去了,你说他要是死了,再来个不知底细的太医院院正,咱们前头不白忙活了吗。”
刘玉轻声道:“我一直不明白,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林杏白了他一眼:“没银子咱们出宫喝风不成。”
林杏话刚说完,刘玉去对面的柜子里翻了一通,翻出个包袱拿过来放到炕上打开,林杏眼睛都睁大了好几圈,包袱里竟是齐刷刷十个金锭子。
林杏非常小市民的,拿了一个搁在嘴里咬了咬:“哎呦,十足的真金,你从哪儿弄来的?”
刘玉:“这是刘秃子的。”
林杏忽然想起方大寿死了没两天,就听说御花园的刘秃子也死了,说是喝多了酒,半夜醉死了,如今看见这些金子,林杏非常肯定是刘玉下的手,他本来gān的就是杀人的营生,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个人还不容易。
想到刘秃子把他□□的传言,估计刘玉也是恨透了刘秃子,便抓着他的手:“我以为你早该弄死他了,怎么却等了这么多年,不是跟那头肥猪处出qíng份来了吧。”
林杏一句话,刘玉脸色一变,甩开她的手:“你想说什么?以为我真跟刘秃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林杏一见他脸含煞气,不免缩了缩:“那个,我就是随便一问罢了,你不想提,以后再不说了,还不行吗,做什么气成这般。”
刘玉哼了一声:“你少拿软话哄我,我知你这张嘴生的最好,不过说旁的还罢了,若是再用这件事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声音极为冷厉。
林杏吓了一跳:“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行。”刘玉的态度没有丝毫转圜,异常冷硬。
林杏忙点头:“好,好,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见他脸色稍有缓和,忙去拉他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我肚子疼呢,你再帮我揉揉。”
见她一脸无赖,刘玉倒绷不住笑了,伸手捏了她一下:“你这张嘴真正能哄死人。”
见他笑了,林杏顿时来了神儿,拉着他撒娇:“我就喜欢哄我家刘玉,别人想让我哄都不能。”
刘玉却哼了一声:“我瞧你在皇上跟前儿也没少说。”
林杏嘿嘿一笑:“那是为了活命,皇上可是变态,杀人不眨眼的,回头一不高兴,把我咔嚓了,咱们哪还能出宫过好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