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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继哭笑不得,自己一个钦天监监正,跟青天老爷有甚gān系,这位倒真能胡编。
孙济世见马元之不动,脸色一沉:“元之,师傅一直怎么教的你,君子最当重诺,你话既说下,就该照着做来,若反悔,岂不成了小人。”
孙济世几句话说的极为愤怒,马元之到底有些怕师傅,只能咬了咬牙,眼睛一闭,跪在地上给林杏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恨恨看着她:“如此,林公公可满意了?”
林杏笑眯眯的点头:“满意,满意,咱家这么一个没根儿的奴才,能得马太医如此大礼叩拜,哪还能不满意呢,只不过,马太医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你这眼珠子瞪得,咱家这心里都吓得直扑腾。”
拉着孙济世:“孙大人,你这个徒弟你可得管好了,我瞅着他要吃了我呢,回头抽冷子给咱家下个毒什么的,咱家岂不一命呜呼了。”
屋里的人都觉好笑,这位简直是要把马元之气死啊。
陈时继急忙打圆场:“ 各位大人辛苦为家母治病,更多亏林公公妙手回chūn,家母之病才有起色,花厅中略备下薄酒答谢,各位请,请。”让着林杏等人去了花厅。
马元之却觉丢了大人,哪肯留下,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林杏看着他的背影暗乐,这么一刺激,就不信你下手。
林杏可不傻,自己回头出了宫,御药房的大管事可就得换人做了,如今御药房属乾清宫,也就是成贵管,除了李长生那个蠢货之外,林杏还是颇信任成贵的眼光,他找来接替自己的,必然不是王直之流,只要在把御药房理顺了,有孙济世这个太医院院正,加上张思成,就是一条最安全长久的生财之道,便是再换多少个御药房大总管,只要好处给到了,这条财路就断不了。
前提是御药房不能有马元之这种人,这种人气量狭小,什么事都gān得出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所以必须除了,还有定天石,怎么自己的也得亲眼看看,才能死心。
故此,这一顿午宴林杏几乎都拉着陈时继问钦天监的事儿,有什么东西暗暗?都什么样儿啊,等等,问个没完。
白等陈时继终于撑不住说了一句:“林公公若对下官的衙门有兴趣,得空可以去瞧瞧。”
林杏等的就是这句话忙道:“那咱家明儿去成不成?”
陈时继一愣,继儿有些疑心:“公公怎对钦天监如此有兴趣?”
林杏:“不瞒大人,咱家在乾清宫当差的时候,总听人说起咱大齐的镇国之宝定天石,却一直没机会见识,说来咱家的运气是真不好 ,去御前当差的时候正赶上定天石不在,刚听见大人说起,自然心痒痒,想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神物?”
林杏深谙把真话当假话说的道理,与其说谎还得圆谎,倒不如就直接说了自己的心思,反正也没人会想到自己找定天石的目的,也没人会怀疑。
陈时继道:“既公公想见识定天石,那明儿本官就带你去瞧瞧好了。”
目的达到,林杏便起身告辞,晃晃悠悠回了宫,进到自己的屋子,猛然瞧见有个人背着自己正收拾屋子,倒愣了愣。
看了会儿终于看出来是林鼎,心里竟有些微失望,不禁摇摇头,刘玉都走了,自己还想他做什么,自己得忘了他,就当从没有过这个人……

☆、第54章 又混回来了

这竟然就是定天石,林杏盯着供在案头的石头,异常失望,什么定天石,就是块铁陨石,从上头模糊的熔层和气印来看,年代久远。
林杏不禁有些怀疑:“这真是咱们大齐的神物?”
陈时继点点头:“公公不知,据圣帝志记载,前周厉王bàonüè成xing,民不聊生,圣祖不忍见天下百姓受苦,愤而起兵,于益州一战中,因前周领兵之人yīn险毒辣,竟焚烧毒糙,以致我齐军中毒大败,追击圣祖五十里,至鸭子河边儿,前有滔滔河水,后有追兵,正危急时刻,忽此石从天而降,正砸在敌军阵营,顿时飞沙走石,不见天日,敌军首领莫名消失,敌军大乱,圣祖大呼天道佑齐,率兵马奋勇抗敌,敌军心恐天道,溃逃无踪,后,此石更是庇佑圣祖屡战屡胜,方才取代bàonüè的前周建国称帝,可见此石乃是天佑我大齐,方才降下的神物。”
林杏听完点点头,的确是神物,心里却道,狗屁神物,只能说大齐这位圣祖聪明且有卓越的军事才能,关键时刻用了心理战,鼓舞战败的军士,更利用敌军恐惧天道的心里,反败而胜,明明是谋逆造反,硬是要举着声讨bào君的旗帜当幌子。
自古哪个朝代建国之处都这德行,毫无例外,不找个说的出去的借口,如何兴兵,不过,这个鸭子河边,会不会有古怪?要不怎么敌军首领会莫名消失,等自己出了宫先找找这个什么鸭子河实地勘察一番再说。
至于这个定天石,林杏实在没有再研究的兴趣,大齐的圣祖就是一大忽悠,弄了这么块铁陨石就当成了神物,弄得子孙后代都跟着中了病,一有个什么灾,就请出来祭天祭神,祈求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要是这块石头真有用,老百姓也别种地了,天天对着石头磕头跪拜不就得了,简直愚昧的可以。
林杏下了天台,发现旁边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道:“这位老大人有话告知咱家?”
陈时继道:“林公公莫怪,这是钦天监的五官保章正苏大人,司记录天象,占卜吉凶之职,最善于占卜相面之术,盯着公公看,想必是觉的公公面相于旁人不同,苏大人,本官说的可是?”
林杏打量老头几眼,心说,这钦天监她算是明白了,除了忽悠就是神棍,没几个正常人,便道:“那咱家倒要问问,咱家这面相如何?能不能发财?”
陈时继咳嗽了一声,这位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贪财,看个相都问这个。
苏老头摇头晃脑的道:“若按公公的面相来说,当贵不可言。”
林杏挑挑眉:“哦,怎么个贵不可言?难不成咱家将来还能成为大齐首富?”
却听苏老头摇摇头:“财宫不过金银而已,哪能称贵,只可惜公公错投了男胎,可惜,可惜。”
林杏心里一动:“苏大人的意思,要是咱家该投生个丫头才对。”
不想,老家伙点点头:“以公公的面相看,该是常伴君王左右的凤命。”
苏老头一句话陈时继更激烈的咳嗽了几声:“苏大人慎言。”
虽说听见了些乾清宫的传闻,说皇上跟这位林公公有些不清白,到底谁也没真瞧见,更何况,便是皇上真有此心,大齐一贯有好男风之习,便是自己府里还有两个清俊小厮呢,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可这凤命,一个太监哪担的起,这苏老头还真敢说。
林杏自然也知这里的厉害,笑道:“苏大人说笑了,咱家就是个奴才,什么命不命的就那么回事,您老就看看咱家可有財命?”
苏老头看了她良久点点头:“公公财星旺盛,只不过都是流水财。”
林杏:“何为流水财?”
苏老头捋了捋胡子:“所谓水流不断,往复而行,是说公公的财宫虽旺,却财来财走,不能驻留,故称流水财。”
林杏愕然:“这不就是说咱家这辈子就是个过路财神吗?”
苏大人:“虽是过路,公公命贵,此一生断不会为金银衣食奔波。”
林杏心qíng极差,都成过路的了,命贵有个屁用啊,再没有跟这神棍废话的心思,跟陈时继打个招呼,yīn着脸出了钦天监。
陈时继不禁道:“苏大人还真莽撞,林公公可是宫里的太监,这凤命之说岂不是笑话。”
苏老头摇摇头:“非是笑话,当年惠妃娘娘进宫之前,曾请了下官过府为娘娘批命,娘娘虽生是贵命,却无后福,恐会伤寿,且非真正的凤命,这位林公公倒是个真正的凤命,只可惜是个太监,可惜,可惜啊。”
陈时继低声道:“本官知道苏大人一生jīng研命理之术,所言并非毫无根据,只这位林公公身份特殊,刚这些话若传出去,只怕是灭门之祸 ,苏大人还请三思。”撂下话走了。
苏老头却仍数着手指掐算:“怎么会是公公呢……”
却说林杏给苏老头的话弄得心qíng大坏,回了宫把自己得的东西弄几个包袱装起来,回头劳烦孙济世带出去给张思成。
收拾好了,想起苏老头的话儿,看了看自己一穷二白的屋子,忽觉这老头还真有两把刷子,自己如今可不就是过路财神吗,不管东西还是银子,都给张思成囤成了药材,自己手头留着赏人的银子都快光了,不行,得弄点儿银子。
左右看了看,忽瞄见屋角那几棵包好的桌椅腿,眼睛一亮,与其把这些运出去,不如在宫里拾掇了,拿出去卖,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想到此,把林鼎叫过来:“小鼎子,你可知咱们宫里的造办处在哪儿?”
林鼎忙道:“宫里的造办处在宝宁门外的仁智殿后的广厦间里,公公敢是要做什么东西吗,奴才倒是有几个相熟的老乡,在造办处当差,公公要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奴才,奴才拿过去倒也便宜。”
林杏大喜,指了指墙角的桌椅腿:“明儿你把这些都拿了去,叫他们给我磨成串手串的珠子,工要细致些。”说着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两的银锭子,递给他:“这些就当是咱家给的工钱。”
林鼎忙道:“这个倒真不用,大总管不知,咱们御药房的人到了哪儿,别人都得高看一眼,只因这人甭管贵贱,都断不了个三灾九病的,咱们御药房别的没有,药材可有的是,他们求咱们的时候多了,哪敢要大总管的银子啊,再说,您这也不算什么大活儿。”
不要银子倒正中林杏下怀,如今她正愁银子不够使呢,不要正好:“那你瞧着抓些常用的生药给他们,别白了人家。”
林鼎眼睛一亮,这可是有大好处的差事,这一趟来去,自己怎么也能得几个银子,忙不迭的去了。
没两天就把珠子送了来,满满一木头盒子,还特意送来一轴串珠子用的线绳,林杏摆弄了一会儿,不愧是宫里的能工巧匠,这珠子磨得大小一致,光溜之极,把木料的纹理呈现的异常漂亮。
林杏先穿了几串,琢磨送给谁,能把这盒珠子卖出最好的价钱,想了想,便拿着去了乾清宫。
这些日子变态皇上斋戒准备祭天,倒没再找自己的麻烦,即便如此,林杏进了乾清宫,也尽量溜着边儿,省的给变态皇上瞄见。
他对变态可没多大信心,回头色心一起,管什么斋不斋戒,还是少往前凑合的好。
溜着边儿去了成贵的院子,刚张三就说成贵这两天闹脚疼,告了假,在屋里歇着呢。
林杏进来就闻见一股子药味,小太监正用熬好的药汤给成贵泡脚。
成贵见他来了,正要起来,林杏忙道:“总管大人就别跟咱家客气了,治病要紧。”自己在旁边坐了:“不知总管大人还有脚疼的宿疾?”
成贵苦笑一声:“咱们当奴才的日日当差,这一天不知跑多少路,如今一上了年纪,可就不成了,别的还好,只这脚疼要是犯的时候,真真能疼死人,想是昨儿在外头站的时候久了些,就闹了起来。”
林杏:“用活血之药泡脚,虽能疏通血脉,却不能长久,也有些麻烦,咱家倒是有一个方子专治脚疼,回头配了给总管大人送过来,若犯脚疼的时候,吃上两丸应该有用。”
成贵笑道:“林公公的医术在宫里可是有口皆碑,孙大人都甘拜下风,林公公的药方必是灵方,若能下赐,可是咱家的造化。”
林杏:“总管大人千万别客气,不过小事罢了,只不过,总管大人之所以脚疼,究其原因还是血脉不通之故,有道是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人全身的血脉都是相通的,总管大人以后若当差的时候,即便站着,手也稍微活动活动,日子长了,想必会好些。”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自己串的那串花梨的瘿木手串,递了过去:“这是咱家昨儿串的,您老拿着玩吧,得空的时候就摩摩,就当活动手了,总管大人别嫌弃,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成贵在御前当差久了,什么宝贝没见过,这么一串木头珠子,虽说木料不差,到底不算太稀奇,自然看不进眼里,可一听林杏是自己做的,又能治病,就接了过来:“那咱家就不跟林公公客气了。”在手心里搓了搓,觉着手感还不错,看向林杏:“听说刘公公病没了?”
林杏脸色一淡:“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总比拖着个病身子qiáng。”岔开话题,说了两句闲话,就起身告辞。
他一走,小太监道:“林公公也真是,大晚上跑过来就为了送这么一串没用的珠子,瞧着比总管大人柜子里收着的那些差远了。”
成贵看了他一眼:“小林子的医术,咱家还是信的,这串珠子是治病的,要那么好什么,咱家倒是觉着蛮趁手。”说着不由搓了搓。
成贵是宫里奴才的榜样,那就是站在奴才金字塔尖儿上的人物,有句话叫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用在这儿也同样有效。
不出几天,宫里举凡有点体面的太监,都弄了一串,在手里不停的搓,林杏又送了孙济世一串,然后这手串能治腿脚疼的事儿就传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朝里上了年纪的大臣,也开始一人捏着一串,腊月还没出去呢,京里就开始流行了起来,那些有钱的都恨不能弄一串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