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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杏,换了副总管的服饰跟在皇上身后进了保和殿,站在龙座下首,手里抱着一柄浮尘,挺是那么回事儿,眼珠子往下瞄了瞄,正瞧见前头席上的杜庭兰,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禁冲他眨眨眼,听见皇上咳嗽了一声方收回目光。
恩荣宴就是朝廷恩典,让天下的读书人感觉到君王的亲和力,林杏理解就是作秀,皇上秀一下自己礼贤下士的姿态,下头初初金榜题名的读书人,秀一下自己报国的忠心,然后吃点儿喝点就散了。
林杏相信,再美味的佳肴这时候吃到嘴里,也不及皇上赐下的一盏御酒, 变态很能笼络人心,一句与朕共治天下,就引得山呼万岁声不绝于耳。
林杏真心觉得,变态这种人如果不当皇帝,可以考虑gāngān传销什么的,人心的把控能力,语言的煽动力,这家伙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不过杜庭兰老若有若无盯着自己作什么,不是看上自己了吧!林杏忽有些烦恼了,变态这朵烂桃花还没折腾明白呢,再来一朵,自己的小命就真jiāo代了。
而且,无论是变态还是杜庭兰,都属于心机深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再有姿色,也最好别碰,没好处,这是林杏自打穿过来的经验之谈,还是想想怎么捞点儿好处吧,这一个多月自己亏死了。
一场恩荣宴至掌灯时分才散,皇上有些喝高了,扶着林杏的手脚步还有些踉跄,好容易到了乾清宫,林杏也累出了一身汗。
开了chūn,皇上就不再暖阁起卧了,挪到了寝殿,寝殿比暖阁大的多,林杏跟成贵两人合力把皇上放在chuáng上,见旁边立着两个漂亮的小宫女,林杏招招手:“傻站着gān什么,差事都忘了,还不伺候着。”
两个小宫女彼此看了一眼,忙过来伺候皇上脱靴,更衣。
林杏正打算功成身退,不想皇上却忽然抓住她的手:“小林子朕不是不见你,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只你不出宫,就由着你的xing子过可好……”
饶是林杏脸都有些红,这变态趁着酒意装疯卖傻呢,见两个小宫女盯着自己看,林杏眼睛一瞪:“不好好当差瞧什么呢,再瞧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两小宫女脸色一白,忙低下头,林杏把手抽出来,吩咐两人好好伺候着,便快步出去了,跟变态待在一起还是有一定危险xing的。
成贵见他出来,目光闪了闪:“林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林杏嘿嘿一乐:“大总管,当着明人咱就别说暗话了,里头那俩小宫女可算姿色倾城,就端茶倒水多可惜,咱家不出来,那两位也不好施展不是。”
成贵皱了皱眉:“咱们当奴才的最要紧是体察圣意,万岁爷若有心,也不会等到今儿了。林公公仔细弄巧成拙。”
林杏笑了:“有心无心,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说句大不敬的话,万岁爷chūn秋鼎盛,正是好时候,不趁着这会儿多生他几个皇子,再过几年只怕有心也无力了。”
成贵嘴角一抽,这位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两人正说着,张三走了过来说外头刘美人送了亲手做的解酒汤来。
林杏目光闪了闪笑道:“美人娘娘还真是温柔贤惠的典范,这恩荣宴刚散,就送了解酒汤来,如此心意,想必万岁爷也不忍拒绝,快去请进来吧。”
林杏十分好奇这位传说中新得宠的美人,到底如何国色天香。
成贵忙道:“万岁爷没说召见,咱们当奴才的如何能放人进去。”
林杏小声道:“大总管您不是糊涂了吧,这不放人进去,哪来的皇嗣呢,要知道,万岁爷一个人可生不出皇子来的。”
猛然见那边儿廊间环佩轻响,远远走过来一个弱不胜衣的美人,白衣翠裙,纤腰一握,光看身段儿就能苏了半截子。
再瞧那张小脸,简直比枝头新绽桃花还勾人,皮肤白皙光亮,仿佛能掐住一兜水儿来,即便慧妃那样的美人,跟这位一比也略逊了一筹,纤纤玉手端着水晶盘,盘中一个琉璃盏,能瞧见里头剔透的汤羹,微微晃了晃,真是无一处不美。
便林杏都想过去摸摸那张桃花脸,更何况男人了……

☆、第63章 又一个美人

成贵见林杏盯着刘美人眼里那贼亮的光,忍不住颤了颤儿,这小子的色心还真是藏都不藏,就这么大咧咧的盯着瞅。
显然,林杏的目光惊住了美人,美人停住脚儿蹙了蹙眉,看了林杏两眼,一个奴才这般大胆盯着自己,论理打死都活该,却见她一身总管太监的服饰,又有些迟疑。
而且,御前大总管成贵并未出声,可见这奴才是个有来头的,最后决定略过这奴才放肆的目光,对着成贵微微躬身:“凝雪见过大总管。”
成贵忙一侧身:“老奴可当不得娘娘的礼。”
刘凝雪笑道:“论长幼凝雪是小辈儿,给大总管见礼是该着的。”说着往槛窗里扫了扫,小声道:“闻听今日恩荣宴万岁爷吃了酒,凝雪没别的手艺,倒是常在家给爹爹做醒酒汤, 便做了一盏送来,万岁爷可是睡下了?”
成贵看了林杏一眼,林杏嘿嘿笑道:“万岁爷刚正叫渴呢,奴才留了两个小宫女伺候,正担心她们手脚粗苯,伺候的不妥帖,可巧娘娘就来了,娘娘快请进吧。”说着,伸手打起团花福寿帘。
刘凝雪愣了愣:“这位公公是……”
成贵咳嗽了一声:“回娘娘话,这是林公公,万岁爷钦点的御前副总管。”
御前副总管?林公公?刘凝雪脸色一变,一双剪水双眸定定落在林杏身上,这就是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奴才,万岁爷瞧上的太监。
在他脸上瞧了又瞧,眼里划过一丝轻蔑:“我当是谁生的这般清俊个模样,原来是林公公,怪不得外头人都说林公公生的好看呢,今儿这一瞧方知道真是个美人儿。”
成贵心里咯噔一下 ,这刘凝雪年纪不大,之前说话做事儿倒极稳妥 ,侍郎大人一再相托,成贵也就暗里照顾了些,可没想到这丫头今儿一抽风直接就跟林杏对上了。
成贵冷汗都冒出来了,瑞儿的例子可还在前头摆着呢,林杏是奴才,可这奴才是万岁爷心尖子上的人儿,谁碰谁倒霉。
更何况,刘凝雪虽侍寝过两回,却没成真事儿,他在外头听得真真儿,万岁爷就跟她谈论诗词歌赋来着,这刘凝雪是京里有名儿才女。
说起来,也真拿不准万岁爷的xing子,万岁爷爱才惜才,又是这么个玉雕儿样儿的美人,在跟前儿谈诗论词,红袖添香,怎么末了就没成事呢。
这也是让成贵忧心不已,万岁爷心里再惦记林杏,即便将来想通了,幸了林杏,林杏可生不出皇子来,这大齐国的皇嗣还得指望别人。
而且,皇上如今过不去自己那一关,也不能总这么憋着不是,憋得日子长了可伤身,后宫嫔妃着了太后的暗招儿,大多有体寒之症,这几个新选进来的秀女,就成了成贵心里的救世主,尤其最看好刘凝雪,出身好,模样也好,xing子也明白,瞧着是个能成气候的,却不想自己看走了眼,这位也是个蠢人,竟跟林杏过不去。
林杏的xing子成贵最清楚不过,别看面儿上嘻嘻哈哈,最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一点儿亏都不吃,跟万岁爷都敢招呼刀子,就甭提别人了,得罪了他,失宠那都是好的,这小子出个招儿就能整死刘凝雪。
想到此,忙道:“万岁爷刚睡下,娘娘快些进去伺候吧。”
刘凝雪瞥了林杏一眼,刚要往里走,忽听林杏呵呵笑了一声:“美人娘娘才是美人,小林子算的什么,瞧这一双玉手青葱似的,望一眼就叫人喜欢,奴才略通医术,不如奴才给美人娘娘瞧瞧脉吧。”说着,手伸过去在刘凝雪的手腕子上摸了一遍。
刘凝雪大怒,何曾想过一个奴才敢跟自己动手动脚,一抽手指着他:“大胆的狗奴才,敢调戏后宫嫔妃,活腻了不成。”跟左右殿前的太监吩咐:“还不把这胆大包天的奴才拖出去。”
刘凝雪话音一落,却见殿前的太监没一个动的,不禁不动,还都别开头当没瞧见,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反了反了,今儿我就不信,没说理儿地儿了,我这就进去回了万岁爷给我做主。”
话音刚落就听里头咳嗽了一声:“谁在外头吵吵呢?”
听见皇上的话,刘凝雪狠狠瞪了林杏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成贵低声道:“刘美人是工部侍郎刘大人的爱女,林公公留些人qíng的好。”
林杏笑了:“大总管这话说的,咱家这是帮美人娘娘呢,让她在万岁爷跟前好好露露脸,这么个美人儿,粉面含嗔,梨花带雨才美,说不准万岁爷见了,心一软就幸了,如此一来,皇嗣不就有着落了吗,总管大人也不用天天发愁了。”
成贵:“刘美人不过年纪小,一时言语冒犯,林公公大人大量,今儿瞧在咱家这张老脸儿上抬抬手,咱家知林公公这个人qíng,如何?”
两人正说着,忽听殿内传来一阵哭声,接着便是皇上的声儿:“小林子进来。”
林杏冲成贵摆摆手:“大总管可听见了,刘美人这又哭又求的,在万岁爷跟前告奴才的状呢,这可不是咱家不抬手,是美人娘娘要奴才的小命呢奴才总得自保不是。”抬脚进去了。
成贵叹了口气忙跟了进去。
林杏进去的时候,帐子已经拢了起来,皇上大马金刀的坐在龙chuáng上,刘美人跪在chuáng边儿的脚踏上,一张桃花脸贴着皇上的大腿,正在那儿抹眼泪呢,瞧着可怜非常:“万岁爷给嫔妾做主,这狗奴才竟敢调戏嫔妾。”
皇上皱眉看着林杏:“小林子你可听见了,有何话讲?”
刘美人愣了愣,以她想,皇上即便瞧上太监,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玩意罢了,平常图个乐子,调戏嫔妃这样的大罪,按在头上,必然活不了,皇上的女人岂是太监能碰的,而且,听说这奴才前些日子失宠了,这忽然又回了御前,不定是使唤了什么手段,有这么个人在御前勾着万岁爷,他们这些嫔妃往哪儿摆,正赶上这奴才色胆包天,对自己下手,就借着这个机会闹了出来,想料理了这奴才,省的碍眼。
不想万岁爷却没叫立即打死,听话音儿,反倒是让这奴才分辨,心里暗惊,莫非自己这一招棋走差了?
不禁看向成贵,成贵这会儿低着头,一个眼色都没有,从刘凝雪那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成贵就知道完了,林杏绝不会给自己树这么个敌人。
林杏跪下磕头:“回万岁爷,奴才哪敢调戏美人娘娘,是瞧美人娘娘脸色不郁,仿佛积有内火,只怕要有症候,这才想着给娘娘瞧瞧脉,也好及早治疗,免得将来酿成大病,可就不好治了。”
刘凝雪:“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太监又不是太医,用得着你来瞧脉吗,刚你明明摸我的手来着。”
林杏万分委屈的看着她:“娘娘误会了,奴才一个没根儿的太监,便有色胆,也不敢轻薄娘娘啊,这不上赶着找死吗。”
刘凝雪毕竟年纪小,本来就瞧不上林杏这些奴才,如今给这奴才轻薄了不说,还这般qiáng词夺理胡搅蛮缠,更气的头脑发晕:“你,你,刚成总管跟外头的奴才都瞧见了,你还敢如此抵赖。”
林杏眨眨眼:“娘娘您真误会了,奴才的确是给您请脉来着,大总管也瞧着呢,是不是大总管?”
成贵看了刘凝雪一眼,决定还是点拨点拨刘凝雪,也算仁至义尽:“娘娘,林公公虽是太监,却医术高明,太医院的孙大人也甘拜下风,且能望而知其病,既然林公公要给娘娘瞧脉,必是为了娘娘着想。”
刘凝雪一呆,看看林杏,又看看成贵,忽的福灵心至,明白了过来,忙道:“万岁爷,是凝雪莽撞了,不知林公公jīng善医术,误会了林公公的好意,还请林公公莫怪罪凝雪,凝雪这儿给林公公赔不是了。”说着站起来福了个礼。
林杏倒不避,只道:“娘娘积有内火,若不及早调理,只怕要成症候,若娘娘不介意,让奴才仔细给娘娘瞧瞧脉,吃上两剂药说不得就好了。”
刘凝雪眼里的恼恨之意一闪而过,暗道这奴才还真是色胆包天,当着万岁爷还敢给自己瞧脉,正想找个借口推脱,不想皇上冷声道:“下去。”
刘凝雪一愣,抬头见皇上冷冷看着自己,眼里毫无半分温存,只剩下厌烦,身子不禁抖了抖。
成贵忙道:“美人娘娘请吧。”
刘凝雪只得退了出去,到了殿外,转身对成贵微微躬身:“还请公公点拨一二。”
成贵看了她一会儿:“咱家可不敢点拨娘娘,倒是有句话说,娘娘若想为难林公公,不若去瞧瞧瑞美人,咱家言尽于此,娘娘请自便。”说着转身进了寝殿。
刚进去就听里头皇上冷声冷气儿的话:“小林子你还真行啊,朕还当你就喜欢清俊的小厮呢,闹半天,连朕的嫔妃也惦记上了,合着,朕这后宫佳丽都是给你选的不成。”
成贵摸了摸鼻子,万岁爷这话都扔出来了,可见气着了。
林杏本来还挺稀罕美人的,要是美人会看事儿,送自己点儿好处,再让自己吃两下豆腐,多往皇上被窝里送几回,也不叫事儿,可美人美则美矣,却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是侍郎府的千金又如何,宫里的嫔妃谁家不是当官的,封疆大吏都不新鲜,在家再娇纵,心气儿再高,进了宫也得低头,奴才怎么了,奴才使个坏,就能把你娇纵的千金弄到泥水地里头去,心气再高管什么用,看不清形势,也得一辈子坐冷板凳。
刘凝雪那几句话真捅到了她的腰眼儿上,林杏最烦别人拿皇上跟自己说事儿,本来也不是自己乐意的,即便自己真钻了皇上的被窝子,也轮不上刘凝雪冷嘲热讽的,都是钻皇上的被窝,谁笑话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