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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大人跟太医院的院正大人都下去采蒿子了,老百姓本来不信也信了,只要能动的都去采青蒿。
确切的说,寿chūn县周围长得不是青蒿,是huáng花蒿,也叫秋蒿,秋天会开比小指甲盖儿还小的huáng花,最为繁茂,也比青蒿治疟疾的效用更佳。
林杏手里的镰刀一拉就是一颗,放到旁边的筐里,见杜庭兰举着手里的镰刀,正不知怎么下手呢,忍不住笑了一声:“状元郎这双手还真是写字的,gān不得这样的粗活儿,镰刀哪有这样使的,得这样……”说着,伸手握住杜庭兰的手,一推一拉,一颗青蒿就割断了。
旺财在后头看着眼皮直跳,刚看见杜大人,就知道不好,在宫里的时候,林公公每每看见杜大人,眼睛都直勾勾,色的不行,那还是有万岁爷看着呢,如今这寿chūn县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林公公哪还会忌讳,这不逮着机会就凑了过去。
旺财想到自己的任务,三步两步走了过去:“林公公,奴才来教杜大人就好……”说着伸手就要抢杜庭兰手里的镰刀,却不想脚下一滑绊了一下,身子直直栽了下来,眼瞅就压杜庭兰身上了。
林杏眼睛都亮了,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啊,身子利落的往前一扑,抱住杜庭兰顺着土坡滚了下去。
土坡下是一大片huáng花蒿长得有齐腰高了,两人直接滚到了里头,虽说周围都是臭蒿在的味儿,可能抱到杜庭兰这样的美男,林杏还是极为满意的,况且,自己如今正压着他,嘴唇正贴在美男的下巴上,可惜有点儿偏……
听见旺财的惊呼,林杏抬起头,若有若无的划过美男的唇,感觉身下的杜庭兰瞬间紧绷,遂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见杜庭兰怔怔望着自己,不禁笑了一声:“状元郎对不住了,咱家没站住。”伸手过去。
杜庭兰略犹豫,抓住,借着林杏的力站了起来。
旺财脸色都变了,急忙把林杏拖到一边儿:“林,林公公,您怎么跟杜大人滚到一处去了,这要万岁爷知道还了得啊。”
林杏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毛毛躁躁的摔了一跤,我跟杜大人能滚一块儿去吗,这事儿追究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再说,我这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jīng神,避免杜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被你小子砸个半死,才出手帮忙的,便万岁爷知道,也该表彰咱家,哪有生气的道理。”
几句话噎的旺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总,总之,公公不能跟杜大人走的太近。”
林杏乐了:“什么叫近,咱家又没钻杜大人的被窝子,不过就是抱着他在糙地里滚了几下,算什么近乎,咱家可是太监,就算咱家有意,人状元郎还瞧不上咱家呢。”
说着,贴近旺财:“你小子学聪明点儿,这豫州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你不打小报告,咱家gān什么万岁爷怎会知道。”
旺财的小脸都有些扭曲了:“不,不成,便奴才不说,还有那些侍卫,那些侍卫不说,还有暗卫呢。”
林杏一惊:“还有暗卫?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着?”
旺财:“暗卫自然是藏在暗处,看不见的,奴才也不知道,万岁爷是担心公公,这才如此大费周折,公公的一举一动万岁爷都能知道,所以,奴才求求您,还是离杜大人远点儿吧,免得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林杏脸色一yīn,变态还真把自己当贼防着啊,这都到豫州了,还叫人盯着自己,看来这逃跑真的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69章 蹦出个妹子

林杏的法子不出三天就见效了,但不可能救所有的人,有些病的沉了,即便有青蒿也无济于事,这就是治病救不了命。
林杏坐在报恩寺山门前的石墩子上晒太阳,旺财在上头铺了厚厚一层gān糙垫子,坐在上头软乎乎的,倚这后头的牌楼舒坦非常。
席棚子里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的是没救回来,丢了命,官兵立马把人拖到城外去埋,城外挖了十几个深坑,死人丢下去,倒上几筐生石灰子先盖住,再有死的,接着往下丢,一个坑满了,就填上厚厚的huáng土,再填另外的坑。
林杏觉得,明年城外那片地儿的huáng花蒿,一定长得格外茂盛,说起来真奇妙,这些人是因疟疾而死,他们的身体滋养出繁茂的huáng花蒿,却正好能治这种病,因果循环实在说不清。
亲人死了,自是要哭的,哭的撕心裂肺,而那些活了的,却忍不住欢喜的笑,那些生死未卜的,心怀忐忑,愁眉紧锁,来回的跑着,一筐一筐往席棚子里送huáng花蒿,就盼着能把亲人救回来,这时候没有惜力气的。
这小而简陋的席棚外却是人生最真实的舞台,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人是种奇怪的动物,感qíng细腻丰沛起来,一点儿小事也容易感动的流泪,一旦冷酷起来,比任何生物都无qíng。
自己属于游离在两者之间的,感qíng并不丰沛,也不算冷酷,用安然的话说,自己不是无qíng而是凉薄。
凉薄有什么不好,凉薄可以清醒的站在所有人之外,看着他们,林杏觉得,凉薄了就好像站在上帝的角度,俯瞰世人,有道是无人不冤,有qíng皆nüè,人生本来就是如此可笑。
杜庭兰远远望着石墩子上的人,她闲适的坐在那儿,唇角噙着个淡淡的笑,淡的几不可见,却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她不是林兴,却又是林兴,无论她是不是,她的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应该说,他们的命运都如此,谁也逃不开,但自己可以留下她,她本来就该是自己的。
林杏看他过来:“状元郎今儿怎这般闲在。”
杜庭兰微微拱手:“多亏林公公的良策,才能控制住疫qíng蔓延,为表谢意,下官在府中备下薄酒,还请林公公赏光。”
林杏眸光一闪,看来自己所猜不错,杜家父子跟自己果然有关联,她也十分好奇,他们手里握着的,能辖制自己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林杏撑着石墩子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土:“如此,咱家叨扰了。”
杜庭兰并未住在县衙,而是住在河道总督府,林杏把侍卫留在了报恩寺,只带着旺财。
总督府的格局阔朗简洁,却又处处透着难言的jīng致,尤其进了后头花园之后,奇花异糙随处可见,亭台阁榭错落有致,即便已是深秋,也不见丝毫萧瑟:“总听万岁爷说杜大人勤勉廉洁,想不到也有如此雅趣。”
杜庭兰:“这花园子以前是家母收拾的,后家母仙逝便jiāo给婉儿打理了几年。”
林杏看了他一眼,琢磨杜庭兰嘴里的婉儿是谁,叫的这般亲热,难道老婆,不对,听人说杜庭兰尚未娶妻,这个婉儿莫非是他房里的丫头?
林杏正想着,忽听杜庭兰道:“头一回在前门大街见公公的时候,真把下官唬了一跳,公公跟我府里的婉儿颇有些相像呢。”
林杏侧头看向他,这话听着可有意思,莫非杜家真是自己背后的黑手,这个婉儿是谁?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看来今天谜底终于揭晓了,林杏竟还隐约有些兴奋。
宴席摆在临水八角亭子里,亭上悬着一块匾,叫四雅亭,林杏打量了四周一遭,旁边有一圃兰糙抽着顶穗,开出一串串幽蓝的花,旁边却是数棵秋jú卷曲的花瓣儿,垂垂挂挂伸展开来,如一位初醒的美人,水边儿种着水仙跟菖蒲糙,兰糙,秋jú,水仙,菖蒲,合称花糙四雅,这亭子的名儿当真应景。
“林公公请。”杜庭兰让着林杏进了亭中就坐,扫了旺财一眼。
林杏:“旺财,我的荷包好像落在了马车上,你帮我去瞅瞅。”
旺财本不想去,林公公就是个不消停的,在宫里的时候还好说,有万岁爷震着,多少能收敛些,这一来了豫州简直撒欢了,还偏偏遇上了杜大人,如今林杏跟杜庭兰一对眼,旺财都打哆嗦,生怕这俩人之间生出什么来,那自己一家子的命都jiāo代了。
见林杏明显是支开他,有心不听,又实在怕林杏发脾气,磨蹭了一会儿才走了。
等他拐出了花园,林杏看向杜庭兰:“人走了,有什么话杜大人也该说了吧。”
杜庭兰目光温软:“婉儿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林杏jī皮疙瘩落了一地:“杜大人莫不是睡迷糊了还没醒呢,你嘴里的婉儿,不是替你打理花园的佳人吗。”
杜庭兰叹了口气:“当初我并不知父亲把你送进宫,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婉儿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不信你会忘了我。”说着抓出林杏的手。
林杏没有推拒,反手握住杜庭兰揉了揉:“状元郎这般下爱,咱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忽听亭外一个女声响起:“姐姐。”
林杏抓着杜庭兰侧头看过去,不禁挑了挑眉,不是衣裳不一样,差点儿以为见鬼了,兰糙边儿上立着一个美人儿,白衫翠裙,鬓边cha着一支蕙兰,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那脸儿跟自己一摸一样,跟照镜子似的。
只不过,自己如果换了女装大概也没这美人勾人,一双明眸盯着自己泪光莹莹而动,真是我见犹怜,林杏都想摸摸她那张小脸蛋儿了。
“姐姐,真的是姐姐,昨儿公子跟婉婉说姐姐也在寿chūn城,婉婉几疑做梦呢。”目光若有若无划过林杏跟杜庭兰握在一起的手。
林杏越发贴近杜庭兰,在他耳边小声道:“咱家还说状元郎怎么对咱家格外青眼呢,原来咱家跟状元郎屋里的小美人儿长得像啊,只不过,你这小美人是不是认错了人,咱家不记得有个妹子啊。”
杜庭兰深深看着她:“婉儿当真想不起来了吗?”
林杏呵呵一笑:“想什么,咱家自打记事儿就是宫里的太监,虽说是假冒的,可咱家过的也挺快活,万岁爷对咱家的好,想必状元郎也有耳闻,咱家觉着,这么过上一辈子也不赖,你说是不是。”
小美人不gān了,愤慨的道“姐姐你怎么能忘了,狗皇帝是我们慕容家的仇人,若不是他们朱家谋逆叛乱,如今住在紫禁城的该是你我。”
林杏呵呵笑了:“那个,这位姑娘,如今咱家就住在宫里,你要是想去也不难,等状元郎娶了正头夫人,纳你做个良妾,若赶上个宫宴什么的,你跟着状元夫人,也能进去瞅瞅,其实宫里没什么好景致,咱家瞧着,还没你收拾的这园子利整呢。”
美人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小脸煞白,幽怨的看着林杏:“姐姐竟然真的忘了,如此血海深仇,姐姐怎么能忘了,那姐姐进宫是为了什么?”
林杏目光一闪,抓着杜庭兰的手,又揉了两把:“杜兄,你这美人是不是这儿有毛病啊。”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怎么总说胡话呢。”
杜庭兰脸色略沉,挥挥手:“你先下去,我跟婉儿有话说。”
美人目光划过两人握的死紧的手上,咬了咬唇:“那婉婉先下去了。”出了亭子还往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却是落在杜庭兰身上。
还真是风流债啊,这美人明显对杜庭兰qíng根深种,那一眼真是道尽了心里的幽怨,也是啊,天天对着这么个美男,朝朝暮暮日积月累,不爱上才奇怪。
林杏十分好奇,自己这个身体对杜庭兰是什么感qíng,这里的姑娘成熟早,十二三结婚生子很平常,所以,十一qíng窦初开也不新鲜。
林杏放开杜庭兰:“杜兄藏得真深啊。”
杜庭兰叹了口气:“婉儿你是怨我吗。”
林杏心里琢磨,怎么听这句话这么耳熟呢,貌似变态总有事没事儿的就说这句,这些男的都病的不轻。
林杏笑了:“杜兄的意思,我就是你嘴里的婉儿?那我跟刚才出去的那位小美人是什么关系?”
杜庭兰深深看着她:“你当真都忘了,你们姐妹是前朝的遗孤,被我父亲抱回来的时候,才几个月大,之所以把你送进宫,也是你父亲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姐妹借机报仇,家父不忍把你们都送进去,本说让婉婉去的,不想最后却把你送了进去。”
林杏点点头:“听着比戏本子里唱的还曲折,咱家就不明白了,你父亲既是大齐臣子,跟前遗孤连连在一块儿,不大合适吧。”
杜庭兰:“我杜家本就是后周之臣,只不过yīn差阳错才成了大齐的臣子。”
林杏:“这么说,令尊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咱家就更不明白了,就算我们姐俩是前朝公主,不过女流之辈,即便大仇得报,也不可能登基当女王吧,而且,此事已过去数代之久,就算现在把皇上弄死,也是宁王继位,你杜家得不到半点好处,费这些劲儿做什么?”
杜庭兰:“婉儿,我跟父亲已经说好了,此次就让婉婉代替你回宫,你不是一直想出宫来吗,如此岂不好。”
林杏看了他一会儿:“你确定你那个婉婉会答应?”
杜庭兰眸光一沉:“本来就该是她进宫,婉儿,你我之间早有婚约,不是婉婉从中作梗,咱们也该成亲了,如今正好你跟婉婉换回来,你不用伺候皇上,咱们也能长久的在一处。”
林杏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机会,刚婉婉那丫头别看才露了一面,就知是个心机婊,自己前身这丫头就是个傻的,被自己妹子几滴眼泪糊弄着进宫当太监去了,她妹子却跟杜庭兰你浓我浓的勾搭。
而且,杜庭兰只说了自己的身世,还没提他自己,林杏料定他跟谋逆叛乱的福王有关,不然,费这么大劲儿为的什么,如果刚那心机婊替自己回宫,估摸变态不一定认的出来,还只当自己出来一趟,受的刺激大了,转了xing子,心机婊再装装,编一个说的过去的身世,一下变成女的,变态肯定喜大于惊,抱上龙chuáng痛痛快快的幸了,从此,变态跟心机婊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