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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到御花园,看见梅林边儿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嫔妃们眉头就皱了起来,都赶在一天逛来了,且一个个都jīng心打扮过,穿红着绿满头珠翠,日头下都晃眼睛,见了皇上齐齐见礼:“嫔妾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本来还淡淡的,只微微抬了抬手,却侧头看了林杏两眼发亮,盯着对面的嫔妃们,眼珠子都不错一下,顿时脸色黑了下来,看着这些嫔妃越发不顺眼起来,哼了一声:“大冷的天儿,不再屋里待着,都出来做什么,莫非是嫌屋里头太暖和,想出来凉快凉快。”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连成贵都替娘娘们冤的慌,要不是为了遇上万岁爷,谁大冬天儿跑御花园来溜达啊,慧妃虽说如今不掌管后宫了,却仍是后宫里的主心骨,目光在皇上跟林杏紧紧牵着的手上顿了顿,开口道:“难得雪后初晴,姐妹们在屋子里闷了这些日子,都惦记着来花园里散散,瞧瞧这些梅花,倒未想万岁爷也来赏花,真是巧。”
说着看向林杏:“林公公老没见了,这一向可好?”
林杏甩开皇上,上前两步躬身:“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了,劳慧妃娘娘动问,奴才还过得去,虽说身上差事多,好在底下的小子们能gān,知道为奴才分忧,瞧着娘娘可清减了,莫不是有什么症候了,正好让奴才赶上,不若奴才给娘娘瞧瞧脉吧,若有病症还是及早治的好,省的耽搁了。”
慧妃倒随和,伸出手:“那就劳烦林公公了。”林杏刚要伸手搭脉,皇上却一把把他拖了回去,冷声道:“既慧妃身上不慡利,就别再这儿chuī风了,回头着了寒岂不更是雪上加霜,来人送慧妃回钟粹宫,传太医诊治。”
慧妃脸色微变,只得躬身:“谢万岁爷恩典。”跟着太监走了。
慧妃一走,别人哪还敢留着,都看见万岁爷的意思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话都没个好声气儿,别说指望着招寝,不惹厌就的念佛了,留在这儿不定更讨嫌,纷纷寻借口撤了。
不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梅林就剩下慕容婉婉一个人,倚在一株梅树前,咬着嘴唇含冤带怯的望着皇上,那个小摸样儿林杏看着心都扑腾,琢磨自己再修炼几百年,也没慕容婉婉这勾人的功力,这狐狸jīng真不是后天能养成的,这都是天生的本事。
仿佛没看见林杏似的,款款走了过来,这样的天竟然穿着单的,那婀娜的身段,纤腰一束,搭配脸上的清愁,看着就叫人心疼。
走到皇上跟前,低声道:“万岁爷好些日子没去瞧婉婉了,婉婉在宫里日思夜盼着,盼着万岁爷来看看婉婉,哪怕只有一眼也好,万岁爷,您忘了当日跟婉婉说的话了吗。”
简直就是一出痴qíng女子负心汉的苦qíng戏,林杏看的津津有味,琢磨这会儿要是弄点儿小龙团,再上一盘香瓜子就好了,一边儿喝茶嗑瓜子,一边看戏,才不枉慕容婉婉演这一出。
看来以往是高估自己了,自己演戏的天份比起慕容婉婉可是差远了,人家不用修炼,天生就是影后,只可惜负心汉不领qíng,反而紧皱着眉头,那表qíng跟看见蟑螂似的,恨不能伸腿过去踩上一脚才痛快。
冷冷开口:“婉贵人身子弱,往后就别出来走动了,好好在屋里养着吧,还不送婉贵人回去。”
慕容婉婉脸色一白,贝齿咬着唇几乎出了血,绞着手里的帕子,眼睛盯着林杏,恨不能喷出毒汁毒死林杏才好。
成贵忙道:“婉贵人请吧。”慕容婉婉恨恨的走了。
林杏不禁嘟囔了一句:“怎么恨上我了。”
皇上拉着她的手:“别让她们搅了咱们赏花的兴致,你瞧那一枝jīng不jīng神,我给你折下来cha在案头可好?”
林杏眼珠转了转:“我瞧那枝更好。”抬手指着那边探到洒扫处院墙的那枝。
皇上笑了一声,一纵身就窜上了墙头,折了梅花下来递到林杏跟前:“是不是这枝?”
林杏笑眯眯的道:“谢谢,想不到你还会功夫。”
皇上深深看着她:“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呢,不过咱们不着急,往后一天知道一点儿,天长日久自然就都知道了。”
林杏忽然觉得这家伙脸上的笑有些晃眼,皇上摸了摸她的脸:“我们就这么过下去,跟外头的老百姓一样,好不好?”
林杏垂下头:“风凉了,外头寒气重,咱们回去吧。”
皇上脸色一窒,却听见她那句咱们,忽又心喜起来,牵着她的手:“你这身子受不得寒,是该回去了。”一直把林杏送到小院门口,看着她进去,皇上才往暖阁去处理政事。
林杏觉得皇上就是抽风儿了,才这么反常,抽一会儿就过去了,没想一抽就没完了,到了晚上,竟然端了盆水过来要给她泡脚,看着他无怨无悔的把自己的脚抱在怀里用帕子裹着擦,林杏真觉瘆的慌:“那个,万岁爷……”
他看了过来,不满的道:“叫我什么?”
林杏咳嗽了一声:“那个朱毓。”
皇上笑了一声,目光闪闪发光:“你要是不习惯,叫朱三儿也成。”
林杏激灵了一下,琢磨这是巧合吧,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背地里这么叫他,再说,这也是当初在御膳房的时候,他自己亲口说的。
林杏小心的看着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皇上把她的脚放到炕上,拉了锦被来裹上:“要说烦心事儿可多了,大齐幅员辽阔,上百的州府省县,上千万的人口,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指望着朕,朕虽在乾清宫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想着会不会挨饿受冻?会不会被贪官欺上瞒下bī得没了活路?会不会有盗贼猖獗祸害百姓?朕是君父,就得忧心天下子民,这是朕该当的,不能烦,不能恼,得一件件的料理,其实这些都不叫烦心事儿,只要小林子能快快给朕生个皇子,就什么都齐全了。”
怎么又拐到这上头来了:“儿女是福报,该来的时候才会来,不该来的时候,再想也没用。”
皇上站起来吩咐人把水端了出去,坐到林杏身边:“林子妙手仁心,救了豫州数十万百姓,这份功德撼天动地,必然能多子多孙,只要咱们勤快些,说不定下个月就有了……”伸手抱起她往那边chuáng榻上去了……
听见里头的声儿,成贵摸了摸鼻子,这刚消停了一天,又折腾上了,不过也怪,万岁爷如今chūn秋鼎盛,照孙济世说林杏的体寒之症也差不多好了,两人天天这么折腾,按理说早该有信儿了,怎么还没有呢。
成贵如今越发盼着林杏能怀上龙胎,一举得男,毕竟瞧万岁爷的意思,指望别嫔妃只怕没戏了,万岁爷如今整个一死心眼,就认准了林杏这一棵树。
朱毓心里也着急,眼瞧着林杏这个月的信期又至,颇为失望,把孙济世单招了过来:“小林子体内的寒气可祛净了吗?“
孙济世不敢欺君老实的道:”回皇上,林公公本就有些先天的症候,后在洒扫处当差,寒邪入内,加之,林公公只怕服用过养yīn清热一类的药,更使寒邪内固,好在后来用药调理的渐渐松动,如今虽寒气并未祛除gān净,经脉却已得温养,应不会影响坐胎。“
皇上来回走了两步:”既如此,怎么不见有孕。“
孙济世有些无语,自己管治病,哪管得了生孩子啊,只得含糊道:“ 或许还需调养,微臣这就去斟酌方子。”
从暖阁退出来出了一头冷汗,回了御药房,就开始翻阅医书,其实孙济世也纳闷,皇上早年是遭了太后算计,用雷公藤避住的皇嗣,如今早不用雷公藤了,又正值壮年,林杏的身子也健康,这正常男女天天在一处,怎么就生不出孩子呢。
正翻药书呢,马元之走了进来:“师傅怎么翻起了药书?”
孙济世先头对马元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后来他遭了宫刑,家里又出了那件事儿,心就软了,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心里仍希望他经了这些事儿,悟出做人的道理,潜心研究医道,将里能有大成。
观察了些日子,见他为人处世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持才傲物目无下尘,便仍带在身边儿,悉心教授指点。
听他一问,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瞒的,便跟他说了。
马元之听了目光闪了闪:“那元之也帮着师傅查查。”拿了本医书坐在一边儿翻着,手里是翻着医书,心里却琢磨这是不是个机会。
林杏之前可是好几回都想出宫的,怎会甘心留在宫里,既然不能留在宫里,就绝不会生子,万岁爷膝下无子,若林杏生下皇子,这辈子就只能在宫里了,以她的xing子,必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暗地吃了避子药……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的厉害。竟然出了马元之这么个大纰漏,实在对不住,想了想还是顺一下,把67章修改一下,抱歉抱歉,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第81章 就是要迁怒

马元之心里琢磨,如今这意思,万岁爷对林杏几乎是专宠了,后宫嫔妃那么多都成了摆设,万岁爷心心念念的盼着林杏生皇子,林杏可是自己的死对头,她若是生了皇子,得了意有自己的好儿吗。
说起来,马元之就没想到林杏竟是个女的,本来让个太监挤兑成这样,就够憋屈的了,闹半天还是个女的,自己一个堂堂太医,竟然给个娘们收拾成如今这个德行,家不家,业不业的,心都能恨出血来。
正找不着机会呢,她自己倒送过来了 ,这男人对女人越在意上心,眼里越揉不的沙子,若万岁爷知道林杏私下服用避子药,还不得活撕了她,就算她再jian诈狡猾,这回也翻不过身来了。
只不过,这件事得底细想想,当日刘美人坏事,不是自己手里捏着刘侍郎的短儿,让刘美人身边的太监背了黑锅,这会儿自己坟头都长糙了。
越想越恨,如今手能伸到林杏跟前的,满宫里头算下来也就慧妃了,虽说太后倒台,慧妃失了依仗,势力大不如前,到底协管后宫这么多年,暗里的眼线还是有的。
因林杏钟粹宫的张嬷嬷可是给活活打死了,那老嬷嬷是慧妃娘家带进宫的奶妈子,qíng分堪比母女,心里没个不恨的,这是捏不住林杏的短儿,一旦有短必会发难,掂量着自己明儿就去钟粹宫给慧妃请平安脉,先探探口风再说。
马元之这憋着坏不说,还有一个比他更恨林杏的慕容婉婉。
杜家父子让皇上一连串的手段连锅端了,慕容婉婉先头还松了口气,大公子死了,自己也不用弄的里外不是人,安心留在宫里,凭万岁爷对自己的宠爱,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比在外头当丫头当杀手可qiáng多了,自己出身高贵,本来就该过这种日子。
正想着,以后自己宠冠后宫,怎么风光呢,不想,万岁爷却不见影儿了,这一天两天还能说是政务繁忙,一月两月的不来瞧自己,总不会天天忙政事吧。
便遣了身边的嬷嬷去前头扫听,这一扫听,直把慕容婉婉气的呕血,什么忙于政事,忙于政事怎么还有空往慕容婉清那贱人屋子里钻,就知道留着这个贱人早晚是个祸害,不定耍了什么下作手段,才勾住了万岁爷,要不然,万岁爷怎么会上她哪儿去。
想起之前万岁爷对自己的温柔体贴,站起来就要出去,两个嬷嬷忙拦着她:“娘娘您这是往哪儿去?”
慕容婉婉:“好些日子没见万岁爷了,我去前头瞧瞧万岁爷去。”
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心说这位脑子糊涂了不成:“我的娘娘哎,万岁爷哪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后宫里多少娘娘,要谁想看就去看,还不乱了营啊。”
慕容婉婉跺了跺脚:“那怎么办,你们也瞧见了如今万岁爷不来,连取暖的银丝炭都没了,就丢给咱们几斤黑炭,屋里不能点,一点能熏死人,烧炕也不够,夜里能冻死人,吃食就更不用说了,我堂堂一个贵人,想吃点儿顺口的都没有,再有,这入了冬,也该做几件保暖的皮毛衣裳,可连根儿毛都没见着,这么下去,难道活活让拿些奴才挤兑死。”
两个嬷嬷从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的命不好,先头还说跟了这么位得宠的娘娘,就算熬出头了,哪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前头瞧着挺红火,后头却没音了,天天守在这廊院里,别说万岁爷了,鬼影子都见不着。
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万岁爷要真看上这位,还用等这时候啊,当初大总管可是亲自把这位送到御前的,末了怎么着,脱了裤子打了顿板子,小命差点儿没了。
要真稀罕,别说脱裤子打了,别人多看一眼都容不下,就像万岁爷对林公公,林公公跟别人近乎点儿都不成,这才是实打实搁在心里的样儿。
婉贵人也就沾了长得像林公公,才被万岁爷留在乾清宫当幌子,前头太后娘娘发难,那板子可是打在了婉贵人身上,林公公躲在后头,一丝儿头发都没掉。
了如今看明白也晚了,消停着没准还能得条活命,要是上赶着找不自在,钟粹宫的张嬷嬷可就是例子,忙道:“娘娘咱消停着吧,万岁爷哪儿是您想见就能见的。”
慕容婉婉哪里肯依:“你们别拦着我,万岁爷如今是让那贱人哄住了,一见了我,想起我们之前的qíng分,自然就能回转过来。”
两个嬷嬷你看我看你:“娘娘您这是糊涂了啊,奴婢们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才进宫几天儿啊,跟万岁爷有多少qíng分,莫说您,就是慧妃娘娘,算起来,跟万岁爷可是十来年的夫妻了,便不多受宠,一天天算下来,总有些qíng分吧,就这么着,如今不一样坐冷板凳吗,万岁爷何曾念过什么qíng分,更何况贵人您了,说句大实话,您连侍寝都没有过,指望万岁爷记住什么qíng分,万岁爷是男人,这男人哪有个准儿,不说万岁爷,就是外头那些爷们,还不都一个样儿,昨儿还在宅子里跟老婆山盟海誓,扭过头就喝花酒去了,甜言蜜语转眼就忘,您还是看开点儿吧,即便您有这个心,也没说这么冒失就往御前闯的,先不说您靠不靠的上前儿,就算靠上前儿了,若万岁爷一翻脸,再赏您一顿板子,这寒冬腊月的可就毁了,不若另寻机会,等晴了天,出去溜达溜达,万一要是有造化碰上万岁爷,您再使唤出手段来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