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几句话终于劝住了慕容婉婉,也才有了御花园赏花,撞上皇上跟林杏的段子,要是没撞上,多少心里还有点儿念想,自欺欺人的觉着万岁爷还念着自己,如今撞上了,最后这点儿念想也没了。
万岁爷那冷冰冰的神qíng,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哪还有半丝记忆中的温柔体贴,反而充满厌恶,却跟旁边的贱人qíng意绵绵。
慕容婉婉倒是不恨皇上,反而越发恨起了林杏,在她想,这一切都是林杏造成的,没有林杏,皇上绝不会如此厌恶她,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慕容婉清过好日子,门儿都没有。
恨上来那还顾得想前因后果,万岁爷既然厌恶自己,没道理就喜欢那贱人,她们是姐妹,是一样的身份,而且,林杏还曾经要帮着大公子毒害皇上,这包□□捏到今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咬了咬牙,趁着两个嬷嬷不在跟前儿,悄悄出了廊院。
如今两个嬷嬷也不跟之前那般奉承她了,当差都不上心,常不见影儿,要喝口茶都得等半天,倒正好给了她机会。
出廊院直接奔着大殿来了,站门的太监自然不让她进,如今万岁爷跟前儿,除了林公公,别的娘娘一律挡驾是绝没错的,更何况,这个什么婉贵人算哪个牌子上的,位份低,还不受宠,就是万岁爷搁在乾清宫给林公公挡灾的,谁理会她。
伸手一挡皮笑ròu不笑的道:“婉贵人,你虽是后宫的娘娘,万岁爷没传,奴才们也不能放您进去。”
慕容婉婉知道狗眼看人低,拿出块银子塞到太监手里:“公公行个方便,帮着传个信儿给大总管,就说我有要事跟大总管说,gān系万岁爷的龙体,轻忽不得,话说回来,两位公公若不帮着传话,回头出了大事,只怕不是你们能担待的。”
站门的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得有半两重,琢磨传个话也不叫事儿,万一真有大事呢:“那贵人娘娘您在这儿等着,奴才进去知会大总管。”
小太监进去没瞧见大总管,却看见了焦四儿,便把事儿说了。
焦四伸腿踹了他一脚:“你这是找不自在呢,这样的话儿也敢递进来,自己拿了银子没命花。”
小太监低声道:“再怎么着人家也是娘娘,大冷的天儿巴巴的过来,瞧着怪可怜见的,更何况,说事关万岁爷龙体,小的哪敢不报。”
焦四儿眼珠子转了转,琢磨这婉贵人虽不得万岁爷待见,可身份在哪儿摆着呢,杜家父子的案子是结了,可里头的乌糟事儿可不少,说起来,林公公就是杜家父子送进宫的,还是前朝慕容氏的后人。
前朝虽说灭了二百年了 ,到底也是皇族,这是灭国了,要没灭国,这位就是堂堂正正的金枝玉叶,这件事儿万岁爷不让宣扬,宫里头也就师傅跟自己知道。
而这个穆婉婉跟林公公还是嫡亲的姐俩儿,也是杜家父子送进宫的,也怨不得前些日子万岁爷整治内廷,这随便都送个人进来,这是没出事儿,出了就是大事儿。
焦四儿心里琢磨,万岁爷留着穆婉婉大概也是瞧着林公公的面子 ,怎么说也是亲姐俩二,虽说瞧着这姐俩儿不是一条心,好歹是一根藤上下来,往后林公公要是封了娘娘,论起来,穆婉婉也算小姨子,姐夫瞧不上,换个身份赐给下头的臣子也没什么,又没侍寝,清白的身子,怎么都好说。
所以,这穆婉婉再不的待见,只林公公在哪儿摆着,也不能得罪狠了,如今是跟仇人似的,不定哪会儿就想起姐妹的qíng分来,就好成了一个人。
念头转到这儿,进去找他师傅去了。
成贵本来就忧心这件事儿,虽说拦不住万岁爷爱林杏,心里却一直犯嘀咕,接了信儿二话没说就出来了,见了慕容婉婉,也不托大,规规矩矩的见礼:“老奴给婉贵人请安,不瞒婉贵人,如今万岁爷政事繁忙,只怕没时间跟娘娘们说话儿。”
慕容婉婉咬了咬唇:“我也不是找万岁爷说话儿来了,我是来担心万岁爷,怕万岁爷把包藏祸心的贱人当成宝贝,万一有个闪失,可是塌天之祸,我在廊院里想了这些日子,还是觉着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安,就把万岁爷置于危险之中。”
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包药:“这是前些日子,林公公给我的□□,让我瞅准机会下到万岁爷的汤茶里。”
成贵脑袋嗡一下,忙道:“此事gān系重大,婉贵人还是到万岁爷跟前再说吧。”引着她进了里头,进暖阁回了皇上。
朱毓头都没抬:“哦,你是说婉贵人说小林子给了她一包□□,让她下到朕的汤茶里?”
成贵躬身:“婉贵人是这么说的,这就是那包□□。”把药包呈了上去。
皇上倒是扫了一眼,忽的笑了:“这可新鲜,小林子要想下毒,还用借别人的手?你去把小林子叫来,等小林子来了跟穆婉婉对峙,朕倒是想听听小林子怎么说。”
成贵一听就知道万岁爷根本不信,当个乐子瞧呢,或许,心里还觉的欢喜,正好借这个由头跟小林子见见面儿。
成贵如今是越发不理解万岁爷了,就他看,万岁爷简直跟中了降头差不多,小林子就是那个下降头的人,只要一沾上林杏,万岁爷就变的比外头那些痴qíng的老爷们还腻乎,恨不能一时一刻都粘着小林子。
这天天晚上都在一块儿睡,还看不够,白日寻个借口就得见见,见了面,眼睛里能柔出一江chūn水来,怎么瞧都不够。
如今林公公近身的活儿,什么洗脚梳头,剪指甲,都让万岁爷包圆了,不让奴才伸手,事事亲力亲为,堂堂的九五至尊,金玉窝里长起来的万岁爷,硬生生cao持起了奴才的活儿,还cao持的乐在其中。
瞧的成贵从心里发酸,可酸也没用,万岁爷自己乐意,谁也管不着,就连这样下毒的事儿,也当成见面的机会,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吩咐焦四儿去请林杏,自己在廊下候着。
慕容婉婉不见传自己进去,忙道:“万岁爷莫非不信?”
成贵看了她一眼,刚才自己是让她的话吓住了,没细想,如今想想,林杏是什么人啊,能把这样明摆着的短儿,jiāo在她手里吗,虽说是亲姐妹儿,可这亲姐妹儿比仇人都不如。
林杏别管怎么jīng明,仔细想来,真没害过什么人,进宫这么久了,事儿也经了不少,即便为了自保,也没说亲手给人下什么毒的,以林杏的本事,弄死个把人,真不叫个事儿,得寿就是例子。
不过一夜之间就弄出了以假乱真的痘诊,太医都瞧不出来,人送出去的时候,瞧意思就是去恩济庄添把柴火的事儿,到了安乐堂养了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既说放他一条生路,自然不会为难,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除了名,如今得寿已经是回chūn堂成药作坊里的学徒,虽说净了身,不能娶妻生子,到底比在宫里苦熬着qiáng多了,学成了制药的手艺,这辈子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有时候,成贵都觉林杏是个挺善xing的人,别看油滑,心眼子多,真没下手害过什么人,反而对所有人都有一份难得的宽容。
或者是当大夫的都如此,怀着济世救人的心,就把人命看的格外重要,且有手段,一念之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就如得寿,比起后宫里天天吃斋念佛的娘娘们,林杏这份良善着实难能可贵。或许自己该放下这份戒心了,如此良善的一个人,怎可能会害万岁爷。
相比林杏的良善,这个所谓的妹子既毒又蠢,她嫉恨林杏的心思,一眼就能瞧出来,而且,这是个蠢货,她要是聪明,就会跟林杏打好关系,再怎么说也是姐妹,万岁爷之所以留着她,看的不就是这个吗。
林杏得宠,慕容婉婉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要是林杏获罪,万岁爷还能留着她不成,忍不住开口道:“婉贵人,万岁爷跟前可不能胡言,尤其这下毒弑君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慕容婉婉这会儿被嫉妒冲昏头脑,早就豁出去了,还顾的什么罪过,冷笑了一声:“婉婉说的句句属实。”
成贵见这位是个不听劝的,也只能摸摸鼻子,正说着,那边儿林杏走了过来,因起了风,柳嬷嬷生怕她冻着,里头套了件海龙皮的坎肩,外头还披一件银狐斗篷,头上戴着紫貂暖帽,脚下海龙皮暖靴,手里还抱着一个鎏金镂空宝相花的手炉,这是万岁爷平常使唤的物件,摩挲的日子久了,鎏金面儿上圆润光滑,摸着极舒服。
里头仍穿着太监的袍子,这打扮说主子不主子,说奴才不奴才,着实有些怪异,可没人敢说一句。
御用监的候盛本来就恨不能巴结林杏,自打林杏当上御用监的掌事,可肥了他,之前总还有点儿忌讳,不敢光明正大的搂钱,如今有了林杏在前头顶着,还怕什么,而且,林杏这个掌事虽不管事,主意却多,随便指点他两句,就是一个财路。
候盛觉得,自己之前简直白活了,真是守着金山要饭,更何况,万岁爷又亲自发了话,只林公公用的都捡着好的,那还不可劲儿的卖好呗,只要把林公公伺候舒坦了,万岁爷瞧着欢喜,自己的荷包也鼓,这可是一举好几得的事儿。
故此,举凡林杏用的东西都格外上心,什么好用什么,什么贵使什么,就林杏今儿这从里到外的行头,拿到外头当铺里当了,过他个三四十年的好日子,都不成问题。
落在慕容婉婉眼里,银牙都快咬碎了,自己想要件皮毛衣裳都不可得,再瞧这贱人,通身上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皮毛,就她外头这件银狐的斗篷,大公子以前有一件儿,看的跟宝贝似的,她倒当成平常的衣裳披着。
眼里嫉恨越发深重,这些原该是自己享用的尊荣,凭什么是她,凭什么这贱人好吃好穿跟万岁爷你浓我浓的过好日子,自己却在廊院里缺吃少喝的受罪,咬着唇道:“姐姐倒自在。”
林杏一听焦四儿说慕容婉婉,就知道是什么事儿,当初自己给她那包药的时候,就算计着她的捅出去,这是个自私自利见不得别人好的贱人,尤其恨自己的亲姐姐。
有时候林杏都纳闷,按说慕容婉清这个亲姐姐做的挺够意思了,二话不说就替妹子进了宫,连死都豁出去了,当妹妹的即便不感激,也不能恨上姐姐吧,还有没有点儿人xing了。
林杏总想要是自己没穿过来,慕容婉清即便侥幸活下来,碰上这个妹子,早晚也是死路一条,林杏心里知道这是个祸害,可真要弄死她,自己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自己到底不是这儿里的土著,嘴里说的狠,心里想的毒,真到下手的时候就怯了,这跟聪明不聪明没关系,这是骨子里的东西,再恶的人,自己也下不去死手,只能这么小使个手段。
林杏不知道朱毓把慕容婉婉留着是个什么意思,先头以为要跟自己换身份,如今瞧着又不像,莫非是觉得自己跟慕容婉婉是亲姐妹,把这位看成未来的小姨子了。
难道不知道,这小姨子天天算计着怎么钻姐夫的被窝子呢,还是说,男人骨子里都喜欢这种,哪怕不喜欢的,惦记着自己,也觉得舒坦。
自己想什么呢,林杏忍不住好笑,自己跟朱毓如今就是糊弄着,过一天算一天,得了机会自己还是得出去,这宫里待着跟坐监狱有什么差别。
目光闪了闪:“婉贵人眼睛生了白障不成,咱家什么时候成婉贵人的姐姐了。”
慕容婉婉哼了一声:“事到如今姐姐就别装了,妹子的日子不好过,姐姐过的这般舒坦,怎么成,咱们姐妹儿既是同根同源,怎么也不能是两个命数,姐姐说是不是,姐姐以为杜庭兰死了,就想跟没事儿人似的蒙骗万岁爷吗,婉婉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万岁爷的安危,也不能让姐姐如了意。”
林杏忍不住乐了:“咱家算是听明白了,婉贵人是借着咱家给万岁爷表衷qíng呢,在这儿说,万岁爷可听不见,不如进去说,没准万岁爷怜惜婉贵人这番痴心,就被打动了也未可知。”
婉贵人本就安的这个心思,被林杏当众戳穿心思,有些脸热,却仍道:“婉婉一心为万岁爷着想,断不会让你这贱人得逞。”
忽听里头皇上的声音隔着窗户传出来:“小林子,来了怎还不进来?跟不相gān的人胡缠什么?”
慕容婉婉脸色一变,咬着唇,委屈的眼泪差点儿下来,自己怎么就成不相gān的人了,明明前些日子,万岁爷还不抱着自己轻声细语的说话儿呢,一定是慕容婉清这贱人,在万岁爷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成贵咳嗽了一声:“婉贵人,万岁爷传您进去问话呢,。”
慕容婉婉这才跟着林杏后头走了进去。
林杏一进去,皇上就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做到暖炕上,亲手帮她把斗篷跟帽子摘下来,又摸了摸她的手,笑眯眯的问:“一早上做了什么?”
林杏看了他一眼:“还能gān什么,瞧那些医案呗。”
皇上笑道:“那些不忙着瞧,横竖有的是日子,你慢慢的看。”
慕容婉婉见两人亲热无间的样儿,心里的嫉火烧的更烈,目光都有些狂乱:“万岁爷,她根本就不是太监,她是慕容婉清,前朝的长公主,杜庭兰安排进宫来毒害万岁爷的,这包药就是她给婉婉的,让婉婉下到万岁爷的汤茶里,这贱人心思歹毒,要谋害万岁爷。”
成贵瞪着眼,真觉这位蠢到家了,刚在外头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着,进来却疯了似的指认自己的姐姐毒害皇上,还揭破了林杏的身份,就不想想,她们是姐妹,林杏是前朝的公主,她能跑的了吗,这真是损人不利己啊。
更何况,这些事儿万岁爷早知道了,用得着她巴巴的翻出来吗。
皇上瞧都没瞧她,而是看向林杏笑着说:“这包药是你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