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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的委屈没处发泄,只能过侍郎府来找自己的兄弟发牢骚。
安侍郎好脾气,又自来敬重自己的大哥,不管他大哥发什么牢骚,都能好声好气的听着,一见大哥来了,忙让妻子预备酒菜,哥俩在书房里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说话。
安大老爷心里头憋屈啊,喝着喝着就醉了,安侍郎叫人扶着到客房安置。
安大老爷这一觉睡到过了下半晌,才醒过来,醒过来想起自己媳妇儿,忙往家奔,一回府才知道御前大总管成贵来了,把自己媳妇儿宣宫里头给皇上做菜去了。
大老爷一激灵,酒全醒了,他倒不是怕皇上会看上安然,是忌讳林杏,那不男不女的死丫头,总惦记着拐着自己的媳妇儿跑路,真是满肚子的坏心眼子,皇上虽是圣明之君,可也架不住枕头风,万一一犯糊涂把自己媳妇儿留在宫里,自己找谁哭去啊。
忙不迭的往宫门走,虽说他是白身,却因赈济灾民有功,皇上特赐了一面金牌,既可免死,也可面圣。
不过却没用上,到宫门的时候,正看见御前的焦四儿亲自送着小媳妇儿出来,忙迎了上去,也不管旁边侍卫看着呢,搂在怀里又是看又是摸的,打量了好几遍,弄得焦四儿都有些脸红,心说,这两位孩子都生了,怎么还这么腻乎,咳嗽了一声:“既然大老爷来了,咱家就不送了,您二位走好。”转身回去了。
安大老爷把媳妇儿抱上马车,忙问:“好好的怎么想起传你进宫做菜了?是不是林杏递了什么谗言?”
安然白了他一眼:“林杏可是我姐,还能害我不成。”想起皇上的样子,不禁感慨的道:“便贵为九五至尊,沾上qíng字,也跟凡人没两样。”
安然一句话大老爷就明白了:“是林杏跟皇上闹别扭了,要我说,那丫头就是个祸害。”见自己媳妇儿脸色不好看,忙道:“我说着玩的,那丫头好的紧,是天下一等的好人,这样成了吧。”
安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林杏跟我不一样,我爹娘虽先后都去了,可她们在世的时候,对我很是疼爱的,林杏的父母是活的好好,却还不如死了呢,从没尽过一天为人父母的责任,把林杏丢在林家不闻不问,十几年连面儿都不见,直到林爷爷过世,两人倒是来了,却是来争林家的财产,灵堂上好一顿大闹。
莫说林杏,我在旁边看着都寒心,这哪是父母,连陌生人都不如,没有亲qíng,没有人xing,眼里只盯着钱,好在那时林杏已经十八了,照着林家的家规,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把他们赶了出去,一个人撑起了林家,林杏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有担当的女人,老天几乎给了她一切,唯独缺少亲qíng,也造就了她凉薄的xingqíng,这样的xingqíng平常还好,一旦遇上qíng字就麻烦了,若是遇上个有耐心的,日积越累的,慢慢的感qíng深了,或许就能接受了,可对方还是皇上,我真替她担心。”
安嘉慕亲了亲她:“别担心了,那丫头jīng着呢,据我所知,皇上极爱那丫头,即便有些波折,又怕什么,就像我们,如今想想那些波折,其实是考验,正是因为有了那些波折才会更加珍惜如今的幸福。”
安然心里一片温软,靠在他怀里:“我有些想家了呢,过几天林杏这儿安稳了,咱们就回冀州吧。”
安大老爷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琢磨,以林杏脾气,估摸跟皇上还有的折腾呢,自己媳妇儿夹在中间可不妙,还是找个机会躲躲吧,那可是皇上,真要是急了,什么事儿gān不出来啊。
估摸这会儿已经闹出事了,不然,皇上也不会召自己媳妇儿进宫,这林杏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皇上得多想不开啊,竟看上这么个女的。
皇上是想不开,安然虽不好说明白,却也点给了皇上,说林杏是因自小朝不保夕的遭遇,故此极度缺少安全感,也不会轻信任何人。
安然几句话,皇上就明白了,在暖阁里对着窗户想了一宿,想起小林子从小的遭遇,心里越发心疼,哪还记得之前的错处,恨不能立时就把林杏接回来,奈何转天有大朝会,又遇上番邦使者来朝,皇上召见,赐宴,一直折腾到日头快偏西了,才算腾出身子来。
都没回暖阁,直接就奔着永巷来了,见了梁洪就问:“小林子呢?”
梁洪哆嗦成了一个,上下牙直打架:“回,回万岁爷,林,林,奴才死罪啊……”实在编不下去,人都不见了,自己能怎么遍,知道自己老命休矣,只得把实话说了:“万岁爷,林公公没了。”
皇上只觉脑袋嗡一下,抬腿踹了过去:“你说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会没了?”
梁洪忙趴过来:“林公公说想出宫办事儿,奴才不敢不应,就放她出去了。”
皇上冷冷看了梁洪一眼,吐出两个字:“杖毙。”
脸色yīn沉,咬牙切齿的道:“小林子你真有胆子跑,你就是跑到天边儿,朕也能把你捉回来。”转身往乾清宫走,一边儿走一边道:“速招九门提督进宫。”
再说林杏,醒过来的时候,迷糊了一阵,感觉晃晃悠悠像是在马车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横抱在怀里。
马车里黑布隆冬,车轮子过了个沟坎,晃了两下,车窗的帘子开了一条fèng,月光落进来,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竟是杜庭兰,这家伙怎么还没死?不说让暗卫给she成筛子眼儿了吗。
杜庭兰低头看着她:“婉儿这个表qíng可伤了庭兰哥哥的心,费了这么多功夫,才等到婉儿出宫,你说庭兰哥哥容易吗,难道婉儿不该高兴,为了我们久别重逢,哥哥这些日子可是天天都在想着婉儿呢。”
林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杜庭兰既然能躲过暗卫的天罗地网,并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京里,可见其势力并未被全部拔除。
想想也合理,杜家父子经营数十年的谋反大计,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拔除gān净,底下枝枝蔓蔓的不知还有多少呢,这么费尽心思的逮自己,是什么目的?
林杏可不是蠢货慕容婉婉,自以为聪明,所谓的前朝公主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无论杜庭兰还是杜方兴,从来没拿前朝当回事儿。
早过去二百多年了,能想起前朝是怎么回事儿的人都没几个了,前朝公主算个屁啊,国都没了,又哪来的什么公主。
杜家父子费心心思找了慕容氏遗孤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备用,若是福王私生子这个身份不好用,就直接祭起前朝的大旗,也算有个名正言顺的造反理由。
如今事败,给朱毓一锅端了,即便杜庭兰侥幸脱逃,也成不了事了,按理说,应该赶紧跑的越远越好,却躲在京城逮自己,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瘆的慌。
想起自己之前gān的事儿,估摸这杜庭兰是恨坏了,如今自己落到他手里能有好儿吗,用脚后跟儿想也知道答案。
林杏眨眨眼:“那个状元郎,之前的事儿都是误会,误会,我那是跟你闹着玩的,谁想皇上就当真了,把你下大狱,问了斩监侯,你不知道,后来我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天一宿,求万岁爷赦了你,可皇上说你们父子要谋反,暗卫早就拿住了证据 ,不过就是借着那天的由头,把你关起来,再用你当饵诱出你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我当时急的啊,起了满嘴的燎泡,虽说我进宫当了太监,到底跟大公子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qíng分不同,在宫里有时候,想起小时候大公子对我的好,真是感激的不行,恨不能给公子做牛做马才好,哪能眼看着公子殒命呢,恨不能自己代替公子。
想传个消息出去吧,谁知皇上jian诈yīn险,早知道了我跟婉婉的身份,把我们姐俩儿关起来了,我难过的哭了三天三夜呢,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即便他们都说公子被暗卫she死了,我却不信,公子是有菩萨保佑的贵人,怎可能轻易就死了,果真菩萨灵验,回头我一定多抄几卷菩萨经,谢菩萨庇佑大公子,阿弥陀佛。”
说完,垂着眼用余光度量杜庭兰的神色,可惜车厢里太黑,靠着车窗偶尔照进来的光线,真瞧不清。
正忐忑呢,外头一个女声传来:“大公子,前头一个菩萨庙。”
杜庭兰嗯了一声:“那就先进庙里安置一宿,多给几个银子,要个单独的院子。”
女声应了一声。
杜庭兰低头看林杏:“婉儿果然生了张金口,说到菩萨就到了菩萨庙。”
林杏呵呵笑了两声:“那个,我这是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眼珠子转了几转,琢磨一会儿到庙里再想招儿吧,横竖不能坐以待毙,真他娘不知自己这是什么命,好容易出了皇宫的虎xué,又进了杜庭兰的láng窟,如今自己这条小命真悬了。
林杏觉着,自己这么躺在他怀里不大好,虽说在美男怀里的滋味不错,可自己前头可害了他,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刚想动动,却发现浑身无力,心知被下了药,琢磨杜庭兰费尽心思把自己掳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是想报复,估摸这会儿自己早跟阎王爷喝茶去了 。
既然不想让自己死,肯定另有目的,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林杏挺有自知之明,对于如今的杜庭兰来说,慕容婉婉或许更有用些,自己就会看病,能顶什么用。
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林杏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仿佛刚才那个女的跟庙里的和尚说要借住一宿,估计添了不少香火钱,和尚挺痛快的答应了 。
那个女声回来禀告之后,杜庭兰把她裹在斗篷里抱下了车。
林杏想看看是哪儿都看不见,整个蒙在杜庭兰的斗篷里,好容易见了亮儿,已经进了屋。

☆、第84章 女人的嫉妒

林杏略打量了一下四周,估计是寺庙里用来供借宿客居的屋子,摆设极为简单。
杜庭兰把她放在炕上,温暖眼珠转了转:“那个,我有些内急,能不能方便一下。”
杜庭兰:“婉儿又想逃吗?”
林杏尽量保持无辜的表qíng:“这黑灯瞎火大冷的天儿,能往哪儿跑 ,我是真内急,要是再不方便,可就拉裤子里了,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大公子受不了。”
杜庭兰看了她一会儿:“婉儿这xing子倒实在。”
林杏:“不是我实在,我说的是事实,别的都能忍着,唯有这屎尿它忍不住啊。”
杜庭兰:“婉儿实在太聪明,庭兰不得不防,对不住了。”说着,伸手却解她的衣裳。
林杏定定看着他:“大公子是不是急了点儿,好歹也得洗洗吧,咱家这几天在永巷里,可没得洗澡的机会,这臭味我自己都受不了。”
杜庭兰轻笑了一声:“原来婉儿如此迫不及待,不过,这里是菩萨庙,庭兰便再想跟婉儿亲近,也不能亵渎菩萨。”
林杏暗暗松了口气,却见他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了,不禁道:“大公子莫非是想过眼瘾。”
杜庭兰咳嗽了一声,把她的袍子脱了下来,翻出里袋里藏得药包,放到一边儿:“婉儿身上的机关太多,庭兰不得不防。”
林杏:“大公子要是不放心,gān脆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吧。”
杜庭兰俊脸有些微红,林杏心说,也不知真的假的,到这会儿了还脸红个屁啊。
杜庭兰有些不敢跟林杏对视,微微别开头拍了拍手,从外头进来个丫头打扮的女子,还是个熟人。
林杏嘿嘿一乐:“桂儿姑娘越长越漂亮了。”
桂儿跟在寿chūn的时候不大一样,脸上没什么表qíng,眼里she出的光却跟刀子似的。
林杏记得在寿chūn总督府自己逗她的时候,她还会脸红呢,如此看来,这丫头也是个影后级的人物,当时自己还真以为她是个普通丫头呢,可见杜府就没有普通人。
杜庭兰:“服侍姑娘更衣。”撂下话出去了。
桂儿倒是比杜庭兰qiáng多了,转手就把林杏脱了个jīng光,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套女子的衣裙,要给林杏换,林杏忙道:“这个咱家穿不惯,要不换件别的吧,小厮的衣裳也成,咱家不挑。”
桂儿没搭理她,三两下给她穿上,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放到茶碗里溶开,给林杏灌了下去,也不知什么神仙药,喝下去林杏就感觉手脚能动了,刚从炕上起来。
桂儿冷声道:“跟我来。”
林杏跟着她出了屋,往院子角的茅厕去了,庙里的茅厕还算gān净,只不过比较简陋,而且,桂儿也跟了进来。
林杏抬头看了她一眼:“桂儿姑娘,咱家拉屎可臭,一会儿熏着桂儿姑娘,多不好,要不,桂儿姑娘出去等我。”
桂儿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仍然直勾勾盯着林杏,林杏无奈了。
林杏哪是要拉屎啊,是想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逃出去,从桂儿死盯着自己的意思来看,自己想跑几乎不可能。
看来杜庭兰这厮吃一堑长一智,学jīng了,。
林杏不qíng不愿的从茅厕出来的时候,杜庭兰正立在院子当间,抬头望天,一副文艺青年的范儿。
林杏也往上瞄了一眼,天上弦月弯弯,旁边零星几颗星,镶嵌在天幕上,颇有几分零落之感。
林杏得说杜庭兰的确颇有姿色,一席儒袍,领口出了黑狐狸的毛边儿,背手而立对月长叹,很好的诠释了君子如玉这四个字。
林杏欣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屋,大冬天儿的,寒风烈烈,刮在身上真有些刺骨,尤其自己穿的这身好看是好看,却不实用,几乎挡不住什么风寒。
刚要绕过杜庭兰进去,杜庭兰却叫住了她:“今日月色倒好,婉儿可否陪庭兰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