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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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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后来突然消失,他察觉到一线危机。

不过巫震与沙春之间的顺利交接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与满足感,而此时,他正好得知,骆亦有一位名叫“闻鹤”的患者,此人的自我评价似乎非常低。

又是一颗有潜力的“种子”。

他暗自发笑,想起骆亦曾在一起交流会上建议有抑郁倾向的人培养个人爱好,便猜测骆亦对闻鹤也说过类似的话。

于是,他将“蒹葭白露”的传单交给在街边玩耍的小孩,以零钱哄骗小孩把宣传单塞到闻鹤怀里。

他的“种子”,还有在光邺医院大吵大闹的龙天浩。

可和上次一样,事情的发展与他理想中的再次出现偏差,和沙春走得最近的是一个高三复读生,这人是主动到“蒹葭白露”学古筝,并非他为沙春选择的“种子”。

渐渐失控了。

“多米诺骨牌”只倒下了一张,就几乎卡住了。

他极度怀疑罗敢锋是从巫震处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才突然不见。他必须找到罗敢锋,用氰化钠杀死这个带着秘密逃跑的人。

可是罗敢锋尚未找到,沙春死亡。

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为沙春选择的闻鹤与龙天浩,一人不在国内,一人早就与沙春没了联系,和沙春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于孝诚,而于孝诚在不久前已经回到学校,再次复读。

那杀害沙春的会是谁?

他发现,自己的“多米诺骨牌”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人动过了。

九年前,与郝路互换身份时,他遇到的是一群只想着迅速结案的警察,他在DNA检验上耍的小手段并未被警方识破,他们甚至没有去查,“覃国省”在死亡之前为什么要将所有存折中的钱取出来,而这些钱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次侦办沙春案的也是这种敷衍了事的刑警……

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好像是警界的精英。

时至今日,他对“精英”仍旧抱有深重的畏惧,畏惧催生出嫉妒,以前嫉妒药学院那些比他优秀的教授,后来嫉妒年轻有为的骆亦。他既害怕他们,又想成为他们,心理早已扭曲到了极点。

那个叫“明恕”的警察从演艺集团查到了“蒹葭白露”。

他再也坐不住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私底下向保安队长请假,说是家中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然后处理掉所有个人物品,带上少许行李,搭上了去胡吕镇的私人客车。

车到半途,他才恍然大悟,胡吕镇是郝路的家乡,却不是他覃国省的家乡!

由胡吕镇到东南的兰川县,路途漫漫,他一路搭私车,回到阔别几十年的老家时,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拼搏、奋斗、挣扎、哄骗、杀人……

一切都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成了别人做的事,而他只是站在一旁,观赏了一个压抑又疯狂的人。

他不是郝路,也不是什么覃讲师,他还是那个将父亲的话作为座右铭的少年,只是现在,他不再想去大城市闯荡,不想再出人头地,只想本本分分地当一个在乡间劳作的农民,就像他那被母亲杀死的父亲一样。

可到底是谁杀死了父亲?

真的是母亲吗?

还是那个不愿意放弃前途的自己?

覃国省从回忆中醒豁过来。

上山的路很难走,而两大包纸钱与香烛太沉太重。

他站了会儿,轻声自语道:“活着,真累。”

住在坎子九巷4号楼4-5的徐婆婆是位孤寡老人,六十多岁了。

萧遇安让队员向周围的住户了解徐家的情况,得知不少重要的细节——

徐婆婆的丈夫早逝,她一个女人既当爹又当妈,将唯一的儿子张一柯拉扯大。张一柯曾经在一家名叫“明眸”的科技公司工作,这家公司专门向政府、各大企业提供摄像监控设备与技术维护。前几年,“明眸”发展势头极强,却在一场政府招标中输给了竞争对手,近年渐渐沉寂。

张一柯就是在“明眸”开始走下坡路之后被裁员,急切想找到新工作,却在求职过程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婆婆从此变得极为阴沉,靠着车祸赔偿金与儿子的积蓄,还有自己的退休金过活。

住在附近的人都认得徐婆婆。她儿子刚去世那会儿,一些妇女还尝试着去宽慰她,家里做了什么适合老人吃的好菜好汤,就端一份去4-5,但徐婆婆性情大变,不仅不允许别人进屋,还将别人好心端来的食物打翻。

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去4-5了,小孩子“童言无忌”,将徐婆婆称之为“老巫婆”。

这位苦命的老妇,很可能是巫震将黄牟泉的尸体搬离第一现场的唯一一位目击者。

萧遇安拿着从社区医院调出的徐婆婆体检报告,捋出了一种可能。

老人听力不佳,腿脚也不太方便,视力倒是还不错。

明恕从徐婆婆的反应与门上那条新加的安全链判断出,徐婆婆看到了4-1的异状。

但看的前提条件是,徐婆婆像4-6的住户一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可显然,凭徐婆婆的听力条件,根本不足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也不可能是徐婆婆当时正好从外面回来。

上一次到坎子九巷时,萧遇安就已经注意到,4-5的门上并没有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