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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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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年秋天,一位外地来的大V驴友误打误撞跑进了屎嗅山,惊叹于这满山黄得耀眼的银杏树,拍了一组喧嚣黄叶与寂静禅庙的照片,发在微博上。

照片有白天的景色,也有夜晚的景色,白天的景色美得惊人,而夜晚只有一张照片——晴朗的夜空中浮着一轮明亮的月亮,一位僧人正在银杏树下双手合十,神情悲悯。

屎嗅山从此有了新名字,叫做祈月山,去年大量游客涌去赏秋,陆雁舟就是那会儿抱着他刚买的单反跑去的,而重案组的兄弟们却因为去年银杏叶黄时遇到了一个大案子,没能凑上热闹。

难怪今年蠢蠢欲动。

“师傅,一起吧。”见明恕过来,方远航连忙道:“我已经查了,祈月山山脚的银杏叶这几天刚开始变黄,我们这周去,游人应该不会太多。”

明恕说:“刚黄有什么好看,等到深秋还差不多。”

邢牧反驳领导的劲头又上来了,“但我们恐怕等不到深秋。”

明恕:“嗯?”

邢牧挪了个位置,站到方远航身后,将方远航当挡箭牌似的,“再等下去,叶子虽然全黄了,案子说不定也来了。”

方远航和肖满十分赞同地点头。

“你们能别这么乌鸦嘴吗?”明恕笑,“一天没案子,日子就过不去是吧?”

“我们这是未雨绸缪。”邢牧一边观察明恕一边说。

明恕不是那种不爱参加集体活动的领导,虽然对祈月山这种突然冒出来的网红景点实在没兴趣,但大家都想去,他也就跟着,“这周吗?当天去当天回还是住一宿?”

“我想住一宿。”方远航最有活力,“山上只有海镜寺一个地方能住人,我们提前订,说不定还有铺位。实在没有也没什么,现在还不算太冷,带露营帐篷就行了。”

明恕其实不太想去过夜,家里有萧遇安,谁稀罕去睡帐篷。

但大家看上去都想过个夜。

明恕只得说:“那就住一夜。”

大伙正要解散,方远航说:“师傅,要不把萧局也叫上吧。”

邢牧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明恕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来一个领导还不够?还要叫上另一个?

“萧局啊。”明恕说:“萧局是领导,这种活动叫上他,不太方便吧。”

邢牧悄咪咪点头。

方远航暗道:嘿!没有机会我给你们创造机会,有徒弟像我一样操心吗?你这兔子连窝边草都啃了,现在还假惺惺演什么戏?

明恕阅人无数,这回却恁是没从徒弟的眼神中看出真相。

方远航又说:“我们最近侦破的两起案子都有萧局从旁指点,我们一群人出去秋游,不吱他一声,这说不过去吧?”

明恕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吱他一声?我要去哪儿还能不吱他一声?

“那我去跟他提一提。”明恕正儿八经地说:“不过他应该不会来。”

邢牧在一旁松了口气。

下午明恕上楼去找萧遇安,正巧遇到梁棹从副局长办公室出来。

“梁队。”明恕主动打招呼。

比起前几次见面,梁棹的精气神似乎好了许多,那张显凶显狠的脸上居然挂着笑容。

梁棹一点头,“来找萧局?”

明恕说:“组里有事想跟萧局请示一下。”

“那你进去吧。”梁棹说着转身,“我这还有事,先走了。”

明恕看着梁棹下了楼,才去敲办公室的门。

萧遇安正在看一份文件,见来的是明恕,便随意地问:“怎么?”

明恕将去祈月山露营的事抛在脑后,开口就问:“梁队找你有什么事?”

“他要调去北城分局一段时间。”萧遇安放下文件,“来和我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分局?”明恕略感诧异,一是之前没相关的风声,二是梁棹怎么可能愿意去分局。

萧遇安说:“北城区12月不是要主办国际电子商品展销会吗?安保压力很大,梁队主动跟李局打了申请,说是想暂时调过去顶一下。”

明恕还是有点惊讶,“这不是梁队的风格啊。”

“梁队也在摸索改变吧。”萧遇安说:“看得出他还想往上走。”

明恕觉得上层领导的变动横竖不用自己操心,就跟萧遇安提起秋游的事。

果然,萧遇安说:“你们去吧,我在,你们玩不尽兴。”

明恕已经过了时时刻刻得和萧遇安黏在一块儿的年纪,也不失望,笑道:“我忽然有点愧疚。”

萧遇安说:“因为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明恕激情澎湃地挥舞手臂,“因为我让一个正在如狼似虎年纪的男人,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

萧遇安笑,“你当年怎么不去当喜剧演员呢?”

“当喜剧演员得演戏给全国人民看。”明恕正气十足地解释,“我当刑警,没事只演给你一个人看。怎么样?”

萧遇安说:“什么怎么样?”

明恕问:“有没有觉得真是捡到宝了?”

“是是是。”萧遇安纵容道:“捡到个既能破案,还能演戏的大宝贝。”

方远航关注了个专门发布冬邺市周边短途游讯息的微博号,每天都刷人家的图片看祈月山上的银杏叶黄了多少。因为没有持续高强度降温,所以叶子变黄的程度不太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