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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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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做了错事,但只要不是第一个做错事的人,追究起来,自己就不仅没有错,还有资格惩罚第一个做错事的人。

褚江被孤立,家中的亲戚对他避而不见,最终,他也丢了赖以生存的工作。

整个风香镇,没有人愿意雇佣他。

“原来褚江当和尚去了吗?”老文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开除褚江的决定是我向褚江传达的,我也是不得已,他说他能理解。我们其实没有亏待他,该给的补偿一分钱不少。这事也确实赖他自己,谁叫他带头去惹人家寡妇呢,警察同志,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从老文家离开,徐椿又去了风香镇派出所。民警的说法和老文大同小异,都说褚江从来没有犯过大事,但不是盏省油的人,镇里各种扯皮、翻闲话,哪里都有他。

徐椿不由得想起另一名失踪的僧人王路。

来到风香镇调查褚江之前,他先在首泉镇调查过王路。

王路今年36岁,出家年份和褚江一样,也是六年前,不同的是,褚江曾有工作,而王路已经无业多年。

王路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由姐姐王希照料。

“没有出息的东西!”王希如此评价自己的亲弟弟。

在首泉镇这种小地方,大富大贵难,但找个工作、讨个老婆,和大多数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但王路少不长进,从小就是个混子,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了混吃等死的生活,父母托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工作,王希都不愿意做,又懒,脑子又不灵光,仗着父母不会将自己赶出门,就待在家里啃老,活活将自己的父亲给气死。

“我爸走了后,我把我妈接到我家里来,和我一起住。”王希说:“那个混账也想跟着来。我可没有我爸妈那么好说话,他们心疼他,我不心疼,这是我和我丈夫的家,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哪里住得下他?就算住得下,我也不会养他!”

徐椿问:“所以你就将王路赶走了?”

“不赶走留着他祸害我全家吗?”王希是当地一家企业的中层管理,说话相当强势,“我是他姐,这没错,但我没有义务养他。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出去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和他接触,更不会让他进我的家门!”

徐椿给明恕打电话,“王路和褚江表面看没有什么共同点,但两人都有很多毛病,王路啃老,气死了自己的父亲,褚江调戏寡妇,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寡妇的死亡。论法理,他们都不至于犯罪,但论道德,他们都是失德者。”

明恕已经料到这种结果,离开海镜寺的四人里,只有道德品行没有问题的胡成医现在还平安地生活着。

至于常庆英……

常庆英今年47岁,洛城人,冬邺警方不是不能查,但当地警方出面,更容易摸清重点。

到寒暑村之前,明恕和花崇通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请花崇派人协助。洛城警方效率奇高,当即查清原委。

花崇不知是不是感冒了,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显得比平时沙哑,“你想查的这个常庆英,虽然没有任何案底,但在他以前供职的建筑公司,有一名员工跳楼身亡。”

明恕问:“这起事件与常庆英有关?”

“死者名叫曾泛,和常庆英是同一个部门的员工。曾泛刚入职时,常庆英是他的师傅。”花崇说:“六年前,公司承接了一个政府户外广告项目,常庆英和曾泛的部门是主要执行部门。但这个项目推进得很不理想,公司非但没有赚到钱,还砸了自己的招牌。事后清算,责任在曾泛,是他在前期的统筹时犯了至少三个错误,才导致一步错,步步错。”

“等等。”明恕打断,“责任在曾泛是谁的说法?”

花崇笑了声,“当然是公司人事给出的官方说法。但后来我的队员了解道,当时曾泛是听了常庆英的建议,才犯错,如果一定要追究,那常庆英也脱不了干系。”

明恕说:“曾泛是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毕竟在名义上,曾泛才是直接负责人,常庆英当时是他的上级,虽然有监督建议的责任,但具体执行,还是在曾泛。”花崇说:“公司的决定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但曾泛反应非常大,极力表示,是常庆英害了自己,常庆英是故意的。关于这一点,我们还得知一个细节——曾泛这人心气很高,能力也很不错,在部门一直干得顺风顺水,颇得公司大领导的赏识,不过常庆英始终压在他头上,他要想快速升上去,就必须踩在常庆英身上。那么,常庆英会让他踩吗?”

明恕道:“常庆英一早就明白,后生可畏,曾泛是自己在职场上的最大威胁……”

花崇咳嗽了几声,又说:“看来我们的判断一致。常庆英很有可能是故意用公司的项目去阴曾泛一把,目的是打压曾泛,但他没有想到,曾泛一时想不通,在处罚决定下达没多久,便跳楼自杀。”

连接起来了。明恕闭上眼。线索像具有实体一般,在脑海中发出彼此相扣的声响。

褚江,王路,常庆英,全都因为失德,而间接害死了身边的人。

“曾泛出事之后,家人闹到了公司,要求给个说法。公司最初敷衍打太极,但这事后来被曾家的年轻人捅到了媒体上。”花崇接着说:“没过多久,常庆英作为直接上司,引咎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