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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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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没有追问她的关系网是什么。在一座城市做本地新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情报途径,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警方不会个个调查。

“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心中神’的关键人物。”明恕说:“苗头被压下去之后,他们很难继续发展。”

文玲说:“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据我所知,在‘心中神’出现在咱们市之前,就有类似的团体在暗中活动。”

明恕眼神一深,“也是邪教组织?”

“和邪教还是有一些差别,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们更加残忍。”文玲说:“一年前,我们做一个关于乡村风俗的选题,面向的是冬邺市辖内的乡镇。做过几期之后,有个女孩约我见面,说是要告诉我一种残忍的风俗。”

冬邺报业集团附近的咖啡馆,衣着简朴的女孩将黑色的“鬼牌”放在文玲面前,讲述它们的制作方法、在肆林镇等北方乡镇如何盛行、如今在冬邺市如何受追捧。

文玲至今记得女孩恳切又有几分绝望的眼神,“每年都有很多人到我们镇里找‘匠师傅’做‘鬼牌’,这已经成为一种流行了,他们杀死了很多女婴,还认为自己是在积德……其实那些女婴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姐姐,我看过你的专题报告,写得很好。你能不能,能不能也做一期关于‘鬼牌’的专题报道啊?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愚昧的事,你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可能就能阻止这种事!”

听完女孩的讲述,文玲极为震惊,也义愤填膺,当即向女孩保证,自己一定尽力。

可是几小时之后,当文玲冷静下来,就明白自己根本不该给出这样的承诺。

制作“鬼牌”是上百年前的陋习,“鬼牌”起源地丘须村已经被警方控制,但“鬼牌”本身并没有覆灭,反倒在别的村镇蓬勃发展,甚至成为一部分年轻人间的时尚,成为产业链,不难推测,其背后必然有一张极为黑暗的利益网。

别说是她,就是整个冬邺报业集团都无法与这张利益网所抗衡。

她将女孩的事告知主任,主任和她一样,都选择了沉默。

“这是她交给我的名单。”媒体人和警察一样,也有随声携带笔记本的习惯,文玲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是她收集的拥有‘鬼牌’的人,当然,这只包括长期居住在冬邺市的人。从她找到我到现在,已经有一年,也许有更多的人购买过‘鬼牌’。这是犯罪,而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阻止这场犯罪,但你们……”

文玲顿了下,用力吸气,“你们也许……不,只有你们能。”

明恕沉默地看着名单,在上面看到了黄妍和蔡心悦的名字。

女孩没有撒谎,更不是在搞恶作剧。

明恕收齐名单,问:“女孩后来还找过你吗?”

文玲摇摇头。

明恕又问:“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她有没有给你留下过联系方式?”

文玲还是摇头,但神情略有改变,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还在犹豫中。

明恕严肃道:“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我以前当记者时,被不讲理的人殴打过,后来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见陌生线人时会偷拍一张照片。”文玲拿出手机,打开加密相册,“她的姓名、联系方式我都没有,但我有她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一刻,易飞惊讶道:“这是……”

明恕眉心深拧,注视着照片上这张堪称熟悉的脸。

两位队长的反应显然出乎文玲的意料,文玲问:“你们也见过她?”

“谢谢你。”明恕说:“很重要的线索。”

文玲不太踏实,“我能问一下,她难道是什么案子里的关联者吗?”

明恕摇头,“文女士,这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还请你理解。”

文玲说:“我当然理解。能,能协助你们就最好了。”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明恕说:“在得到警方的明确通知之前,不要进行任何关于这个女孩的报道。”

“放心,这些规矩我都懂。”

送走文玲,易飞返回接待室,明恕还待在里面,不太有坐相,右手撑在下巴上,正在出神。

听见声音,明恕说:“把门关上。”

易飞照做,坐在桌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明恕食指与中指夹着那张写着黄妍等人名字的纸,几分钟后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人拟出了这份名单,最初向媒体求助,但媒体没有伸出援手。”易飞说:“或许媒体本来就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后一个求助对象,在媒体也无法帮助他们时,他们选择了自己动手。名单里的人在他们眼中是作恶者、帮凶,现在已经有一个人——黄妍——被杀死了。或者不止黄妍一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那她呢?”明恕说:“她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她是‘黑户’,我们一直不知道她的真实信息,证件、姓名全是伪造。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本人就是那些村子里被遗弃的女婴,二十多年前被人救下,目睹了所有黑暗,想要拯救那些与她境遇相同的女婴?”

易飞叹气,缓慢道:“迟小敏……”

明恕也道:“迟小敏。”

文玲刚才展示的照片,出现在上面的正是迟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