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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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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们杀死的是鸡、鸭之类的家禽。没人觉得奇怪,因为再贫穷的农村,到了春节也得杀鸡宰鸭,吃一顿好的。

后来,鸡、鸭变成了豚鼠、兔子、龙猫,再后来,是猫和狗。

最后,当一个小小的婴孩被放进笼子时,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拿起来。

有人说:“这是个孩子。杀人是犯罪吧?”

一直陪伴着他们的男人却说:“杀人可以是犯罪,也可以是造福苍生,就看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久,有人举手回答:“是为了制作‘鬼牌’。”

男人微笑,“那么,我们是为什么要制作‘鬼牌’呢?”

“为了赚钱!”

“为了满足买家的愿望!”

“为了……”

人们七嘴八舌,气氛被彻底调动起来,终于,有人从笼子里将婴孩拿出来。

洪新张记得,在他们那一群人里,是他刺下了第一刀。

“教我杀人的叫‘鲛人’,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比我年纪大,也许已经不在了。这几年和我联系的人没个准,都是年轻人,他们告诉我顾客的名字和谈妥的价格。”洪新张说:“客人找到我之后,我就带他们上山,看他们‘预订’的孩子。其实所有孩子都一样,‘鬼牌’的制作也一样,但是有的客人有钱,一副‘鬼牌’卖给他们能卖几百万。有的穷一些,就收个几万。还有些顾客不会自己来,也是他们把‘鬼牌’拿走。”

洪新张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通话记录显示出的全是伪装号码。

沈寻让技术队员立即去追踪。

“你们杀死女婴后,尸体怎么处理?”沈寻问。

洪新张说:“有人来收,拿,拿去烧掉。”

“谁?”

“殡仪馆的人。”

明恕判断准了,夏西市“南郊”殡仪馆也参与到这一场罪恶中。

与冬邺市“西月”殡仪馆不同的是,“西月”相对正规,目前已知的只有牛天蓝一人利用漏洞焚烧被害人的尸体,而“南郊”殡仪馆竟然是从管理者到普通员工集体作案!

在侦查案子上,特别行动队具有地方警方没有的权利,沈寻下令将“南郊”殡仪馆整个封锁起来。

刘心仁,58岁,“南郊”殡仪馆的二把手,终于在警方的轮番审问下承认,“南郊”殡仪馆不仅火化从肆林镇送来的女婴,另外至少有五个村镇的女婴也是被送到他们这里来,集中火化。

这五个村镇分别是——山香村、赤安镇、修田镇、福佳村、民泉村。

加上肆林镇,这很可能就是“鬼牌”产业的“生产基地”。

继续查,冬邺市警方能做的就不多了,但在明恕前往夏西市之前,周愿就开始追踪“它们的声音”论坛上的跳板IP以及“鬼牌”购买者手机上的伪装号码。对方显然是网络上的高手,入侵、反追踪、病毒玩得极溜,周愿忙了几个通宵,即便是睡觉都在整理思路,终于将藏在背后的人挖了出来。

这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他们不仅是在我国残杀女婴。或者说,残杀女婴以制作“鬼牌”只是他们大量生意中的一种,我国北方的六个村镇是他们的一个网点,制成的“鬼牌”最初其实并不在国内销售,而是以走私的形式卖到东南亚、南亚,那里的不少富人相信,槐木能够锁住“鬼婴”的灵魂,只要自己的心够诚,就能让“鬼婴”为自己服务。

后来当所谓的“生意”稳定下来,他们才逐渐在国内开拓销路,“它们的声音”论坛只是被他们选中的平台之一,还有许多类似的地方,虽然看上去小众,但浏览者并不少,一旦有人表现出对“鬼牌”的兴趣,他们就会调查此人,确定是“安全”客户之后,便会主动联系。

该组织在国际上有个代号,叫做“食人鲛”,洪新张说二十年前训练他们杀死婴孩的人叫做“鲛人”,其实这个组织的所有成员都自称“鲛人”。他们驯化了一批贫穷且没有见识的村民,让其成为杀人工具,即“匠师傅”,又由“匠师傅”去驯化目标村镇的人。一点点钱与食物就能成为诱饵,“上钩”的人们纷纷交出不被期待的女婴,换取“丰厚”的报酬。

这其实已经与早期丘须村的“鬼牌”不一样了。

有一就有二,以肆林镇为例,这些尝到甜头的人们逐渐将生育变成了一份“工作”。二十年下来,发展到了警方目睹的这种地步。

首先被特别行动队一网打尽的是盘踞在夏西市等四个北方城市的黑恶团伙“云寇”,他们正是“食人鲛”在国内的保护伞,负责监视生产“鬼牌”的村镇、保护“匠师傅”、收取顾客支付的费用,有时也会主动寻找客源。

可以说,他们是“食人鲛”的利益共同体。

“云寇”的老大钱敏是个女人,48岁,若是只看相貌,她无疑是个美人,即便已经年近五旬,给人的第一感觉仍旧是“光彩照人”。

可装在她美好皮囊下的,却是一副毒蝎心肠。

据钱敏供述,与“食人鲛”合作的二十多年里,她的手下杀过暗访的记者,也杀过胸怀雄心壮志的警察,这些人的尸体要么被分解,要么被焚烧,其存在的痕迹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同时,钱敏还供出了为她提供“庇护”的部分地方官员。

基层反黑反贪不是明恕能够过问的事,在返回冬邺市之前,明恕拿出林忠国的照片,问:“你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