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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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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打消了交朋友的念头,培养出一个爱好——读书。

她淘了不少二手书,最喜欢看的是犯罪题材。她仍是想象不出自己将以什么方式为恩人报仇,是不是像书里所写那样实施高智商犯罪?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聪明。

去年,林皎将一份名单交到她手上,告诉了她一个计划。

她听得毛骨悚然,“你,你要我去扮女鬼吓唬他们?”

“你做不到吗?”林皎说:“还是说,你不愿意?”

她连忙摇头,“我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已经确定这些人有‘鬼牌’,我们可以……”

林皎不耐烦地打断,“你还在指望警察?”

她只得住嘴。

“我告诉过你,不要指望警察,他们不会帮我们。”林皎似乎生气了,“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你只管去惊吓他们,别的都不用管。你不要忘了,你是因为谁而活下来!”

她应了下来,在一个不短的时间里惶惶不可终日。

林皎只是告诉了她计划,还没有让她立即执行。等待期间,她看到报纸正在推出乡村民俗系列报道。报道的角度很客观,既肯定了一些民俗的积极性,又讨论了部分民俗实为糟粕,不该在现代社会延续。

报道的责编名叫文玲,一看就是位女性。

迟小敏一下子有了想法。

大哥总说警察靠不住。那媒体人呢?林叔叔不就是媒体人吗?如果这位责编愿意报道“鬼牌”……

她不敢告诉林皎,偷偷找到文玲,告知“鬼牌”的罪恶,请求她在报纸上曝光这最不该存在的“民俗”。

文玲答应了,还拿走了名单。她满心以为不久之后将在报纸上看到有关“鬼牌”的报道,但直到民俗系列报道结束,文玲也没有做到承诺过她的事。

希望落空的感觉就像被一块巨石拉扯着沉入海中。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林皎的感觉——警察不可依靠,媒体人亦不可依靠,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没有人看到了他们的苦难,没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她不要正义了,她只要复仇。

这个插曲她隐瞒了下来,林皎并不知道她曾经向媒体人求助。

第一个复仇对象是乔雪华,接着是历思嘉,然后是吕潮。

他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富人,过着体面的生活,已经是“人上人”了,却偏要听信歪门邪道,用女婴的血去意淫自己的事业与未来。

第一次装鬼时,迟小敏非常紧张,不知有没将乔雪华吓到,反正是把自己吓到了。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在装神弄鬼上很有天赋。那些“看到”她的人全都吓破了胆,以为她是丧命女婴的魂魄,出现是为了索命。

既然那么害怕,当初为什么要作恶呢?

她不禁想,那些因你们而死的婴孩,死的时候有多害怕,有多痛苦,你们体会到了吗?

林皎教她对女人喊“妈妈”,对男人喊“哥哥”或者“爸爸”,声音稚嫩一些,飘一些,问他们为什么不爱自己了。

她学得很快,在她断断续续的吓唬下,乔雪华首先出现精神问题,离开冬邺市,返回老家,被撞死在老家的路上。

随之出事的是历思嘉,这个看上去事业极为成功的男人胆子其实很小,小时候有过“见鬼”的经历,对“鬼牌”惧怕多于喜爱,购买“鬼牌”单纯是为了上生意更上一个台阶。

在了解到他幼年的经历后,林皎当即决定对他动手。

吓唬历思嘉比吓唬乔雪华更容易,但这也有可能是迟小敏已经驾轻就熟。

在做这些事时,迟小敏交到了朋友——冬邺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的学生李红梅。

当然,她瞒着林皎。

李红梅长相丑陋,被同学所厌恶,可迟小敏却喜欢她、可怜她。

在李红梅身上,迟小敏看到了自己。

都是被这个社会所排斥的弱势人物,都找不到真正的容身之地,都背负着仇恨,都渴望着改变。

李红梅有户口,她是“黑户”,但和李红梅待在一块时,她终于没有那种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孤独感。

她们是同类。

只有同类能够相互慰藉。

李红梅向她倾述过生活的不如意,她将自己喜欢的书分给李红梅看,和李红梅一起聊书里的观点。

“有的人本就该死——你同意吗?”李红梅在看完一本书之后问。

“同意啊。”迟小敏说:“做了坏事的人凭什么活下来?”

“可是还有法律。法律真的没有用吗?”

“法律又不会判每一个坏人死刑,但他们做的事,已经‘杀死’了一个人。”

李红梅想了很久,“我的室友们该死吗?”

迟小敏问:“你认为呢?”

李红梅摇头,“我不知道。”

迷茫的李红梅最后还是爆发了,用四条性命回答了“我的室友们该死吗”这个血淋淋的问题。

同时,林皎发现了她交有朋友的事。

林皎向来反对她交友,她一直顺从,但她也需要陪伴。

在李红梅出事之前,大约是6月初,她就发现,林皎开始变得焦躁。

她一度认为是因为吕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