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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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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将水果刀装进物证袋,细细观察几个房间,最后走进书房,转身问:“书房平时一般是李兆丰在使用吧?”

王隽抹着泪点头,“对的,他总说有的工作需要带回来做,但我观察过,他待在书房时,几乎都在打游戏。”

正在往手上戴乳胶手套的肖满闻言看了王隽一眼。

因为李兆丰脚掌上的小孔,王隽的作案嫌疑现在基本已经被排除了,可她的言行以及反应仍旧耐人寻味。

前一句话,她还在表达对于丈夫遇害的悲伤,以及没能阻止丈夫离家的悔恨,后一句话,她又开始抱怨丈夫的不是。

短短几秒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感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波动。

肖满轻轻耸了下肩。

身为不婚主义者,他无法理解夫妻之间那种彼此依赖又彼此憎恶的心情。人是最会撒谎的动物,夫妻之间更是如此。

还是证据好,客观地呈现在那里,永远不会对痕检师说谎。

察觉到肖满的目光,王隽不太愉快地皱了皱眉,跟在明恕后面进入书房。

明恕没去管电脑,打开一旁的书柜,视线在并不多的书籍上扫过。

书柜占据着一面墙壁,说是书柜,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储物柜——它由一块厚实的木板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面空间很大,放着数床棉絮,上面一共有四层,最底下一层放的是王隽的教学用书和键盘、鼠标等工具,第二层放着游戏资料册、各种卡牌、户外工具书、旅游图鉴、体育杂志。

“这些都是李兆丰的东西?”明恕问。

王隽看了一眼,声音又哽咽了,“是。四层里我只占一层,其余三层都归他。”

明恕取出一本旅游图鉴,随手翻了几页。

这不是书店畅销的那种旅游类书籍,介绍的也不是大热景点,而是十分小众的、没有被开发的自然风光或者偏僻村寨。

书号倒是有,不是旅游爱好者自己印刷的,但面向的显然是个小群体。

“李兆丰喜欢去偏门的地方旅行?”明恕问。

王隽点头,“兆丰喜欢自己找路线,总是能发现有意思的景点。我当初被他吸引,和他谈婚论嫁,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活力。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好像自己都变得年轻了。”

明恕一边翻看李兆丰的书,一边听王隽讲述。

“刚结婚时,兆丰带我去过很多小地方,西南、西北、东北,都不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没有游客,除了当地人,就只有我们俩。我当时很庆幸,嫁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可是后来,我们有了孩子,我父亲又瘫痪在床,家里的经济负担越来越重,我们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多。”

王隽肩膀颤抖,“宝宝出生后,他再也没有带我一起去旅行过,也不再顾家,将我们看做负担,有空就玩游戏,一个人到处跑,还私下存了一笔钱。要说恨,我……我确实恨他。”

肖满越听越觉得唏嘘。王隽比李兆丰年纪大,恋爱和刚结婚时,王隽觉得和李兆丰一起生活,自己也变年轻了,但多年——其实也没有太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后,事实大约反了过来,王隽不再觉得自己因为李兆丰而变得年轻,反倒是李兆丰觉得和王隽待在一起,自己在日渐衰老。

婚姻是个不断互相消耗的过程。肖满来出个警,就又一次认为,还是孤独终生好。

可他看了明恕一眼,发现明恕对王隽的话毫无反应。

说起来,他和明恕年龄差不多。早在两年前,他就被家里催婚了,这眼看着春节将近,今年春节如果没有案子的话,就得回家过年,回家过年意味着被全家逼婚。

而明恕看样子也是条单身狗,并且短时间内似乎没有撒狗粮的可能。

身为同龄人,明恕肯定也被家里催过。

肖满决定抽个时间,和明恕交流一下单身狗“逃婚”的经验。

暂时没有从旅游图鉴上看出任何不妥,明恕将书放了回去,手指碰到了旁边的卡牌。

狼人杀。

卡牌由一个还算精美的盒子装着,一看就是典藏品。书架上还有另一盒狼人杀,有用过的痕迹。

一个喜欢玩桌游的人,家里有狼人杀的卡牌并不奇怪,毕竟这也是曾经流行的游戏。

除了狼人杀,李兆丰还有另外几种卡牌。

“李兆丰玩得最好的桌游是什么?”明恕问。

“这个……”王隽瞥着书架,“狼人杀吧。”

书架的第三层空着,没有放任何东西。

显然,这个书柜设计得过大,而夫妻俩并没有太多东西将它填满。

明恕退后几步,忽然看见书架的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

书柜的顶部与天花板齐平,每一层都比较深。骷髅头放在最深处,刚打开书柜时,明恕没有注意到,此时注意到了,也需要搭一张凳子才能拿到。

书房里只有一张电脑椅,明恕将电脑椅推过来,正要踩上去,手臂忽然被王隽拉住。

“你要去拿上面的东西?”王隽眼中的悲伤淡去了些,一些与畏惧、惊慌有关的东西浮了起来。

明恕收回手臂,“是有什么忌讳吗?”

王隽摇摇头,“也不是,但不吉利,我平时都不愿意看到它们,才把它们放得那么深。”

明恕还是站了上去,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在最顶一层的某个死角,藏着一套“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