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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松握着梨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下,可他是聋子啊,他什么也没听见,依然宠溺地看着叶芽。
他这副不受影响的样子,叶芽看了又难免心酸了,摇摇头,笑着对薛松道:“大哥你忘了啊,孙郎中说我最好少吃凉的,你自已吃吧。”说完,飞快地切好梨,去外面拿了筷子一起递给薛柏,然后洗手擦gān,脱鞋上炕,开始fèng被褥。
薛柏将碟子放在身侧,夹起一片放入口中,看一会儿书,然后再吃一片,十分惬意。
薛松外面还有活儿gān,吃完梨,哪怕再不想出去,也得把屋子留给俩人。出门前,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一眼低头铺棉花的叶芽。他不急,不跟三弟抢,因为他还有晚上。
他一走,薛柏的目光便落到了叶芽身上。
她背着光蹲在窗台前,正往红底绣富贵牡丹的被面上铺棉花,柔和的阳光斜she进来,照亮了她的半边身子,让她成了屋子里最引人瞩目的风景,连身边光线中的细细尘埃都好像停止了跳动。她的脸白里透红,在明亮的阳光下越发显得细腻莹润,耳边垂下来一缕只及下巴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着,时而贴在她白瓷般的脸庞上,时而落下,碰到她红嫩的唇瓣……
他看呆了,夹起来的梨片都忘记了送进嘴里,一滴晶莹的梨汁慢慢在底端汇聚,眼看就要滴落在他的书上,就在此时,叶芽恰好铺完手里的所有棉花,抬头要去旁边取新的。
薛柏迅速垂下眼帘,恰好见到那滴将落未落的梨汁,他伸手去接,梨汁掉在了他手心。
他抬头,有些自责地对她道:“二嫂,我手上沾了梨汁,你的帕子给我用用,行吗?”
“啊?哦,给你。”叶芽见他托着手,赶忙掏出帕子,朝这边挪了两步,伸手递了过来。
她的手白皙纤细,薛柏克制着没有去握她,稳稳地接过白底绣莲花的素淡帕子,又趁叶芽转身后退的空隙,飞快将帕子藏到了袖子里,然后用前半晌吃山楂糕时预备的巾子擦了擦手,唇角漾起浅浅的笑容。
叶芽一心一意铺着棉花,哪里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于是,在这个安静宁谧的下午,薛柏手里拿着书,却偷偷看了叶芽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昏暗下来,她fèng完被子出去做饭了,他才终于合上书,想了想,将叶芽放在最边上的被褥搬到了他和薛松的被褥中间。
约莫一刻钟后,薛松gān完活,洗手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摆在中间的新被褥。他看看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薛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竟然想睡在两人中间?难道她是想挨着三弟睡觉,好方便照顾他不成?
在灶房忙着准备晚饭的叶芽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会儿的功夫,她的被褥就换了地方。


☆、76晋江独发(捉虫)

晚饭叶芽熬了香醇的小米粥,菜做的是白菜炖豆腐,然后把晌午剩下的jīròu热了一下。
桌子是薛松放的,她把前两样端进屋里时,因为赶着出去忙活别的,并没有注意到被褥被人挪了窝,等她收拾gān净灶膛前的细碎柴禾,将盛着jīròu的小盆放在桌子上,想要叫躺在被窝里的薛柏起来吃饭时,却意外发现了被褥的变化。
她疑惑地看向薛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松一直盯着叶芽看,见她扫过被子时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看向自已,他顿时明白了,被子一定是薛柏挪的,那个臭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解释吧,又怕叶芽生薛柏的气,只好垂下眼帘,算是默认了此事是他gān的。三弟帮了他那么多,他做大哥的,也要尽量照顾他吧,左右,一个被子罢了,想他晚上也不敢做什么逾矩的事。
叶芽咬唇瞪了他一眼,扭头叫薛柏:“三弟,起来吃饭了,吃完饭还要喝药呢,晚点再睡啊。”声音温和轻柔又亲昵自然,特别是最后那个稍稍拉长的尾音,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儿,听得薛松心里直痒痒。
薛柏含糊不清地应了声,磨蹭一会儿,才慢吞吞转过来,眨着睡意惺忪的桃花眼望着叶芽,“二嫂,外面冷,我不想起来。你跟大哥吃吧,我直接睡觉了。”说着,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眼睛也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玉似的脸上投下淡淡的yīn影,安静乖巧。
薛松看傻了眼,叶芽的目光却越发温柔宠溺,她走过去,探探薛柏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松了口气,接着耐心地哄他:“还是先吃饭吧,吃饱饭身子才好得快。要是你觉得外面冷,那就裹着被子吃。”说完,脱鞋上炕,示意薛松跟她一起把方桌朝炕头那边抬抬,好方便薛柏用饭。放好桌子,叶芽顺势坐在了北面,薛松在东,薛柏真的裹着被子起来了,盘腿坐在她下首。
叶芽盛了一碗粥,先递到薛柏面前。
薛柏将被子裹在肩膀上,一手攥着身前的被子不让它滑落下去,一手伸出来拿筷子,也不看桌子上的菜,几乎就是闭着眼睛挑细细的米粒吃。
薛松看不过去他这副样子,开口训他:“好好吃饭!”
薛柏激灵一下,睡意散去些,眼睛终于睁开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叶芽,清俊脸庞浮起淡淡的红,“二嫂我真的难受,你别怪我吃饭没规矩,以后绝不这样了。”
少年眉目如画,望着她的桃花眼里映着柜上的烛火,朦胧似秋波,流光溢彩,叶芽一时看呆了,直到薛松突地咳了咳,她才回过神来,再看薛柏,他已经低垂了眼眸,脸上红晕却更灿烂如霞,明显一副被她看得尴尬了的模样!
叶芽脸如火烧,谁都不敢看了,随便说了句她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话,赶紧埋头吃饭,心里却臊得不行。之前也看薛柏看呆过一次,可那次薛柏没有察觉啊,现在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心里会怎样想?人家男的看姑娘看愣眼叫登徒子,她这样又叫什么?真是丢人死了,又不是头一次见面,怎么三天两头就看呆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右手边忽的伸过来一双筷子,她错愕抬头,就见薛柏笑着对她道:“二嫂,多谢你特意留下来照顾我,你别只低头吃粥,多吃点豆腐吧。”
“哦,好,三弟,你自已吃吧,我会夹的。”叶芽被他温和的笑容晃了眼,忙低下头道。
薛柏笑,抬手给对面的薛松也夹了一块儿:“大哥也辛苦了,多吃点。”
薛松看着薛柏灿烂的笑容,又恨又嫉妒,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生的好看,也是有好处的。
接下来,谁也不再说话,一顿饭就在温馨的沉默中结束了。
薛松起身去收拾碗筷,叶芽去给薛柏端药,一进屋,却见薛柏又躺下了,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生病的人都觉多,叶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轻声叫他起来喝药。
薛柏咳了咳,闭着眼睛嘀咕道:“二嫂,我好困,你喂我喝……”
“啊?”叶芽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薛柏已经翻身趴在炕上,下巴垫在枕头上,张着嘴等她去喂。
叶芽有些懵了,茫然地站了会儿,去外面拿了勺子,坐在炕沿前的板凳上一口一口喂他。她觉得怪怪的,感觉给同岁的小叔喂药这种事儿,已经超过了她身为嫂子的职责,毕竟薛柏没有病到抬不起来胳膊的地步。可是,他那么大的人,还是读书的,他会不知道这种事儿不妥?既然他开口了,那一定是真的困到一动也不想动的地步了吧?
罢了罢了,一年就病这么一回,她就不要多想了。
好不容易喂完药,以为可以结束了,又听薛柏嘀咕道:“二嫂,南边柜子上有枣,你拿一个给我吃,药太苦了。”
“哦,好……”叶芽已经有些麻木了,放下药碗,走到柜子前一看,发现那还是上次给哥俩准备的山枣,都已经有些gān瘪了。她捏了两个比较大的,转身回到炕沿前,见薛柏依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她只好将枣往他嘴边递:“三弟,给你。”
薛柏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边往前凑着去接她手里的小圆枣,一边抬眼看向叶芽,眸子里掠过让人脸红心跳的qíng愫。叶芽心头一跳,下一刻,指腹忽的被温热柔软的唇含住,她愣住,本能地往回缩手,薛柏舌尖却已飞快地在她指尖舔了一下,带起异样qiáng烈的苏麻……
她浑身僵硬,正要琢磨薛柏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听薛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有个二嫂真好,以前我生病,大哥要去打猎,只有二哥在家陪我,二哥笨笨的,好几次还得我反过来照顾他,唉,二嫂,你对我真好。”
他的眼神清澈纯净,脸上也并无异样,叶芽松了口气,“你是我三弟啊,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好了,快睡觉吧,明早就能好了。”说完,qiáng装镇定,端起药碗去了外面。方才,一定是他不小心碰到的。
薛柏重新平躺好,默默回味含住她指尖那一瞬的奇妙感觉。
灶房里,薛松接过叶芽递过来的药碗,看也没看她,低头刷了起来。
叶芽本想送完碗就回屋的,可想到刚刚的异样,她有点不敢单独与薛柏在一起了,索xing立在锅台边看薛松忙活。看着看着,看入神了。他那样高大,现在做这种活计,必须弯腰才行,但即便是弯着腰,他身上冷峻的男人气息却未减半分,只是多了一种沉稳的温柔,他是在帮她刷碗啊……
他绷着脸不看她,是生气了吗?
叶芽有点愧疚,这一天,她不是不知道他在看她,不是不知道他多么想她,只是她要顾忌chūn杏,还要照顾薛柏,担心与他腻歪太久被薛柏察觉,所以一直刻意回避着他,他一定误会她不想他了吧?
见男人冷着脸转身去橱柜放碗,见他熄了蜡烛,从她身边走过要回屋了,叶芽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知道他听不见,她只是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闻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是想他的啊,他还没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想了。
被她抱着,薛松所有的醋意都消了。不管她对三弟好不好,只要她还想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他转过身,搂紧她的腰,准确地覆上了她的唇。
短暂的羞涩躲闪后,叶芽热qíng地回应他。她主动伸出小舌与他纠缠,他吸吮她的,她也吸吮他的,她想他的急切他的霸道,她喜欢被他索取的感觉,他的胳膊是那么有力,他的怀抱是那么宽阔温暖,被他抱着,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全心全意靠着他就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微弱的烛光从两侧门帘fèng隙透了出来,却照不清彼此的脸,只有一轻一重的呼吸在两人之间暧昧纠缠。
额头相抵,叶芽慢慢摸上男人硬朗的脸,她仰起头,唇碰上他的,很轻很轻地呢喃道:“大哥,我想你,很想很想。”每发出一个音,她轻轻启合的唇瓣都会碰触他的,他听不见,那他能感受出来吗?
薛松一颗心都快化成了水儿,能亲耳听她说这一句,就是只能远远看着她与二弟三弟亲密,他也知足了。“牙牙,我也想你,恨不得把你揉进胸口,天天抱着你。”他捧住她的脸,温柔地回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