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六章 贺兰晴雪(3)

2020年4月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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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等一等,庞二公子,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刘璃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计上心头。

庞二公子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请说。”

刘璃看了看那位厨子,摇了摇头,“你怎么能不承认你的错误呢?”

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元昊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不解。她不是想去帮那个厨子的吗?

“你切肉用的刀,一定很锋利,肉被切断,可是没有切断肉外边的头发,这是一大错,你用铁锥串起肉来烤,反复翻动,却没有发现有头发,这是第二错,最后这条错的最离谱,肉被烤得赤红,最后被烤熟,可缠在外面的头发却不焦。简直是匪夷所思嘛……”

那厨子还是一脸的愕然,庞二公子已经笑了起来,“姑娘是说有人陷害他?”

刘璃笑着点了点头,“公子果然聪明,那么在查清之前,就请先饶了这位厨子吧。”

庞二公子向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刻往厨房走去,他凝视着刘璃,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那是一种猎人找到新奇猎物的眼神,“看在姑娘的面上,我这次就饶了他。不过姑娘倒令庞昱有心想要结识,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家住何方?”

刘璃扶起了那位厨子,让他先下了楼去,也客气的笑了笑,轻轻说了几个字,“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在她转身的时候,庞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笑得极是暧昧,“本公子对你有些兴趣,不如跟本公子回……”

“本姑娘对你没兴趣!”刘璃恼怒的想甩开他的手,“莫非公子想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

庞昱无所谓的一笑,“那也未尝不可。”

刘璃一时语塞,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时,只见一个人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前,闪电般的擒住了庞昱的手,一声低喝,“放开她!”

庞昱吃痛低呼一声,居然死不放手。

“元昊?”刘璃看清眼前人,不由吃了一惊,虽然关系有所缓和,却怎么没想到他会主动帮她。

周围的家丁们开始蠢蠢欲动,元昊高喝一声,“谁敢过来!”那不可抗拒的气势一时居然震住了那些家丁们。

“还不放手!”元昊也没想到他这么顽固。

“本公子……说不放就不放!”他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手里却一点也没放松。

刘璃的嘴角开始抽搐,这么执着的花花公子,还真少见啊,不过,她可没那么好欺负,她眼珠一转,腾出那只空出来的手,顺手端起一盆离自己最近的菜,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庞昱头上淋了下去。

还是这招比较有用,庞昱立刻弹了出去,又急又怒,一段段肥肥红红的东西从他的头上,脸上,衣服上淌了下来。

啊?刘璃的嘴张成了“O”,晕死,那盆菜居然是——红烧猪大肠!

“你——”庞昱的脸剧烈抽动着,还有一块大肠黏在他的右脸上,刘璃强忍着笑,看了一眼元昊,只见元昊的眼中却带了一丝同情的神色。

他,一定是想起自己的悲惨往事了吧……

“给我全部抓起来!”庞昱一声大吼,家丁们立刻冲了上来,元昊正要动手,刘璃拉了拉他的衣袖,“你现在的身份在这里动手不方便。”

“那么?”元昊略一迟疑。

“笨蛋,那就三十六计,跑为上啊!”刘璃猛的拉起了他的手,一脚踹中离她最近的一人的要害处,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

众人的叫骂声越来越远,元昊望着被刘璃紧紧拉着的手,心中有些恍惚,温暖的感觉从她那里源源不断的传到了自己的手上,犹如一石入水,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两人也不知跑了多久,气喘吁吁的在一个杏花林里停了下来。好半天,两人才缓过气来,忽然发现彼此还紧紧牵着手,刘璃赶紧松开了手,讪讪一笑,“刚才是一时情急啦。我可没占你便宜哦。”

在她放开手的瞬间,元昊的心里却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失落,“刚才……”刚说了几个字,两人抬眸对视一眼,想起刚才的情景,忽然又同时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牧丹。”她好像有点慢慢开始习惯这个名字了。

“牡丹?”他的茶色眸子里满是揶揄的笑意,“似乎和你不大相配啊。”

“好吧好吧,无所谓,反正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刘璃看了看他,“就像你叫李元昊,赵元昊,不也都一样吗。”

“不一样,”元昊眼中的笑意蓦然褪去,“无论是赵姓,还是李姓,都不是我真正的姓。”

刘璃忽然想起了史书上的记载,在元昊建立了西夏王朝后,立刻就摒弃原唐、宋政权赐给的李姓、赵姓,恢复了自己的西夏姓氏。

看来,他对于这点一直都耿耿于怀呢。

林子中一片寂静,蜂飞蝶舞,小鸟啾啾。无数洁白无瑕的杏花,挺着纤细的身躯,挨挨挤挤,扬着妩媚的笑脸,在风中相互低语碰触。姹紫嫣红中,洋溢着活泼的生气,带出一种别样的喧闹。

“坐下啦,”刘璃顺势坐在了树下,拍了拍身边嫩绿的柔软碧草。元昊点点头,当即也毫不避忌的在她身边坐下。

“只有这里,才有那么美的春天哦。”刘璃随手捡起一片被吹落的花瓣。

元昊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是没有见过我们那里的贺兰晴雪。”

“贺兰晴雪?”刘璃觉得这个名字很浪漫。

“在我们的贺兰山滚钟口一带,生长着许多常绿树,入春以后,满坡山花争奇斗艳,沟里泉水淙淙有声,放眼望去,山腰绿荫葱葱,山巅却是白雪皑皑。”元昊的眼眸透出一抹温柔之色,仿佛心神也回到了遥远的贺兰山。

刘璃的心情,如同泛着清香的茶中升起的一缕轻烟,轻轻随着风飘散,若有若无的惆怅在心间缠绕。

这个将成为一代皇朝的创立者的少年,一生征战无数,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最后却为了自己的儿媳,死在了自己儿子的刀下,此时此刻的他,是否又能预料到自己那戏剧化的结局?

而那位让他失去理智的女人,又该是怎样的动人?

“贺兰晴雪,一定很美……”她的目光投向了不可知的前方,轻轻道。

“你若想去,我就带你去。”话刚说出口,连元昊自己也愣了愣,不过毕竟是少数民族的脾性,既然说出了口,他倒也索性无所谓了。

刘璃抿嘴一笑,“好,有机会我一定去,不过你看,老天总是公平的,赋予了每个地方不同的美丽,就像你们有贺兰晴雪,而我们宋国呢,”她站起身来,在落花缤纷中轻轻一转,“我们就有这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纷纷扬扬的花瓣随风飞舞,少女如同飞旋的花瓣一般,那一抹纤丽的身影,就在这么不经意的瞬间,轻轻地旋进他的内心深处。

遇险

经过这件意外之后,两人的关系终于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刘璃理所当然的把这归结为同甘共苦的革命友谊。

每隔几天,刘璃就会带着槐儿偷偷溜出去。而每次在大街上,她和弟弟总会十分凑巧的遇上元昊……于是三人结伴,游了汴京不少地方。

这天,他们三人如往常一样在街上闲溜达。

“你倒是尝尝这砂团子啊,很好吃的,不尝保证你后悔!”刘璃和槐儿人手一袋砂团子,吃的津津有味。

元昊立刻摇头,他一闻到这味儿就想吐。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了汴河之北的西角楼大街,忽然槐儿兴奋地指了指前面,大声道:“姐姐,是是包大人的开封府衙!”

刘璃微微一惊,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电视书籍看了不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包青天办公地点呢。

只见那府衙占地数十顷,建筑巍峨,庄严肃穆。府衙外围正前的朱红色府门前,正围了不少人。

难道包青天正在断案?刘璃心情一阵激动。

“槐儿,元昊,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赶紧怂恿他们跟着她一起去看热闹。

走到门口的时候,刘璃探头进去一看,里面并没有升堂,几位衙差正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

“牡丹!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晴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刘璃回头一看,不觉干笑起来,居然是自己的临时未来夫君——包绶。

“我带着槐儿出来逛逛……”她笑眯眯的解释道。

包绶微微一笑,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元昊身上时,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牡丹,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也知道他的身份,而且毕竟你一个女儿家……”

“我、我只是凑巧和他碰上的。”刘璃的笑容开始僵化,好罗嗦的男人哦。

元昊轻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璃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米铺王老板家中的钱财被偷,怀疑犯是家中的这几个仆人,但又没有证据具体是何人,所以就把人都带来了府衙,但爹爹今日被皇上传召入宫,所以只能让他们在这里等了。”包绶笑道。

刘璃记得以前从书上看到过这个故事,她眼珠一转,笑了笑:“这么简单的案子哪里用的着包大人亲自审理,我有办法找出小偷。”

包绶微微一愣,刘璃凑在他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包绶脸上的表情由惊讶慢慢变成了微笑。

包绶走过来将那几个仆人带走,绕了一圈远路后来到前厅。

此时,早已按计划准备好的刘璃正对一群捕快说的眉飞色舞:“包大人断案这么神奇,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那是因为包大人有一块神石。据说只要犯人摸过这块神石,神石就会告诉包大人犯人是谁哦……”

元昊斜倚在树边,心里也有几分好奇,想看看刘璃到底玩什么把戏。另一方面,见她和包绶那样亲密,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那个包绶,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几个仆人听了刘璃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时,包绶令人拿了一个罩着红布的木盒出来:“你们几个都说自己不是犯人,那就都过来摸一下神石,然后请神石告诉我们真相吧。”

那几个人一个一个上前,将手伸进了盒子里,在他们全都完成后,包绶笑了笑:“现在,伸出你们的手来。”

几人没有迟疑的同时伸出了手,围观的人都惊讶的发出声音,因为这几双手几乎都是黑的……只有一双手特别扎眼,干净得扎眼。

包绶上前猛地捉住那双手,低喝一声:“犯人就是你!”

那人惊慌失措,连连狡辩。

刘璃一阵大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可以找出犯人的神石。这里的只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石头,不过,包绶先命人将墨汁涂在了这块石头上,再加上听了我的话,没偷东西的人不怕。可是偷了东西贼定然不敢摸‘神石’,所以手上没有墨汁的人就是犯人。你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元昊的唇角边不知不觉挽起了一个赞赏的笑容,望着她的眼神也更加深邃了几分。

那人脸色发青,忽然眼内凶光一闪,猛的推开包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朝刘璃冲了过来。

“臭女人,都怪你!”

由于事发突然,大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刘璃也愣在那里。

包绶心头大急,正要上前施救,却有一个人影比他更快的飞掠到了刘璃身前。

在一瞬间刘璃被拉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接着听到噗地一声,那个刀刃插到肉里的声音,她的心尖都要发颤了……

一会儿过去了,没有她所等待的疼痛传来,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元昊那双茶色水晶般的眼眸,再一看,顿时大惊,那人已经被踢到了一旁,可他的匕首,却正扎在元昊的肩膀上,殷红的血,正从伤口不断流下来……

“元昊!”她的心微微一痛,他居然在——保护她……他居然——为她挡刀……

“牡丹……”他的眼底闪烁着她所看不懂的光芒,那么明亮,那么炙热,仿佛炎炎夏日里的阳光,一瞬间就要将她整个融化。

“姐姐,姐姐!”耳边忽然传来了槐儿的声音。

刘璃赶紧坐起身来,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焦急的说道:“元昊,赶紧去看看大夫,先止血要紧。”

元昊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望着她:“你没受伤就好。”

刘璃也望着他,只觉的心里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慢慢涌了出来。

“多谢殿下搭救在下的未婚妻子。”包绶弯腰向他行了个大礼。

他的话刚说完,元昊的脸色立刻大变,像是不信般的又重复了一遍:“未婚——妻子?”

“不错,牡丹是在下的未婚妻子。”包绶微微笑着,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元昊那明亮的眼神瞬间变的暗淡无神,整个人就好像被人从烈日炎炎的盛夏一下子仍入了天寒地冻的隆冬。

他蓦的站起身来,飞快拔去了肩膀上的那把刀,顿时血流如注。

刘璃大惊失色,连忙从怀里掏出丝帕想要给他包扎。

他轻轻推开她,面如寒霜:“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他再也没看他们一眼,扭头大步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刘璃握紧了手指,为什么,心里会那样的不舒服……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暗杀

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又立刻冷却下来,刘璃去了几次礼宾院打听他的伤势,都被那位黑大叔挡了下来.

不过今天有所不同,虽然还是被黑大叔挡了出来,但从黑大叔的嘴里,她得知了元昊他们五日后就会出发回西夏了.

五日后,不正是她成亲的日子吗?怎么会怎么巧?

怎么办?只有五天了,五天之内如果什么也没发生,她该怎么做?在从礼宾院返回家的路上,刘璃一直在心里分析着种种可能性.

难道真要自己跑到西夏去?

不可能,相柳将她送到这里一定是有道理的,难道她的心里骤然一紧,意外就发生在这五天之内?

想到这里,她越发担心,竟没发现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

穿过一条回家必经的小巷时,刘璃似乎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她连忙加快脚步.

就在快要走出巷口的时候,忽然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内,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她暂时还没搞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

忽然,门开了,一个衣饰华丽的贵公子摇扇走了进来.

刘璃一见这人,不亚于见到了鬼一般,啊的叫了一声,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庞庞庞昱怎么是你?\\"刘璃见到他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好,还好,该在的都在.

庞昱的嘴角微微一挑:\\"怎么,见到本公子你开心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开心个鬼啊,她哭还来不及呢:\\"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刘璃脑中混乱一片,怎么这种烂俗的电视剧片断也让她碰上了。

庞昱一笑,朝床边走去:\\"唉,上次一面之缘,本公子对姑娘朝思暮想,所以立刻吩咐手下打听姑娘的消息.\\"他越凑越近,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暧昧,\\"牡丹,想不到你居然是吕相的女儿.\\"

\\"喂喂,你别再靠近了啊!\\"刘璃瞪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快放了我,不然我爹爹一定和你没完!还有,还有,我可是包大人未过门的儿媳.\\"

\\"哦?\\"他居然在床沿做了下来,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你是说那个包黑子吗?\\"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不怀好意的笑着:\\"怎么办?你越这样说,我越对你有兴趣呢.\\"

\\"你不怕包大人和我爹\\"刘璃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吃惊,这样两张王牌甩出去居然都没用!啊啊,这算不算是色胆包天啊!

\\"哦,我怕啊,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呢.\\"他那修长的手指缓缓滑上了她的脸,她抬起手将之毫不客气地啪的一声打落.

\\"真是不乖啊.\\"他的乖字刚说完,刘璃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转瞬间就被他牢牢扣住了双手,望着他那带着几分邪意的狭长黑眸,刘璃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嫁给我以后可不能这么不乖哦.\\"他微微笑着.

\\"五天后我就会和包绶成亲,识相的你就快点放开我.\\"刘璃怒道.

他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二公子.太师回来了,您不是有事和他商量吗?\\"

\\"知道了.\\"庞昱应了一声,慢慢放开了她,朝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我会向你爹提亲的,至于包绶,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了.\\"

门被恍当一声光上了,刘璃的脑袋里却还在嗡嗡做响生米煮成熟饭?哇啦啦,救命啊!!

求人不如求己,求救不如自救.刘璃渐渐的冷静下来,打量着四周.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门被锁了,可还是有窗子啊,想来是他走的匆忙,没有留意到.

想她刘璃,这次穿越后爬墙都不知爬了多少回,眼前这小小的窗子根本不在话下.

几分钟后,刘璃已经得意的站在了旁外的窗下,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溜去随风飘来了一阵浓郁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这种花香,好像似曾相识.

在溜过一道长廊后,在她头顶上方的窗子内忽然传来了庞昱的声音,她心里一惊.本想立刻离开,却意外的听到了元昊的名字.

\\"爹,这样的好机会难道不把握吗?党项对我大宋始终是个祸患,再说元昊这人\\"

\\"昱儿,你在酒楼和他结怨的事我都知道,为父还不知道你吗?你是想趁此机会公报私仇.\\"

\\"爹,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可是,这样不是也除了大宋的祸患,一举两得!\\"

\\"虽然你有私心,不过元昊为人的确颇有野心,这次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听说他五日后离京,那么我们就派人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后面的话刘璃没有再听下去,她只觉得手心全都是冷汗,原来是暗杀元昊的竟然是他们元昊那日是为了自己和庞昱结的怨的,难道这就是偏离的命运?

她越想越慌,只知道现唯一要做的失去礼宾院通知元昊.

第十章贺兰

从庞府的围墙上爬出去后,刘璃心慌意乱地朝礼宾馆赶去。

一路上,由于天色昏暗,加上担心对方派人追上来,脚下滑倒了好几次,隐隐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但她没时间管这些,只是加快脚步往礼宾院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礼宾院的时候,只见大门紧闭,有不能公然敲门,刘璃哀叹一声,提起了裙子,只能再做一次爬墙贼了。

幸好之前来过这里,所以对元昊住在哪里,她了如指掌。

她刚摸到元昊的房间门口,才轻轻敲了敲门,那个阴魂不散的黑大叔就幽灵般地出现了,不过这回他受到的惊吓比较多。

“元昊!”在黑大叔瞬间石化的时候,她赶紧低唤了几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还穿着一身睡服的元昊一见她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先将她拉进了房里,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元、元昊,有人要害你,无天后在你回河西的路上会在埋伏,你千万要小心,不能按原路回去!”刘璃一口气把话说完,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元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些才赶来的?”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刘璃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不是用“狼狈”一词就能形容——衣服脏兮兮的不说,还破了好几处,身上也在摔倒的时候擦破了几处,手上还带着一些伤痕。

“哦,么什么啦,我只是跑得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力扯入自己的怀抱。

“牡丹,跟我走!”他急促而炙热的呼吸钻入了她的领口。

她一愣,抬起头:“什么?”

“我要带你走!”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刘璃这才反应过来,刚想摇头,他的唇就在瞬间覆了下来,来不及说出口的拒绝被强硬却温柔的吻封缄在彼此贴合的唇齿见,火热的气息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她的大脑一阵空白,完全不能思考,这是——

等他的唇慢慢离开,她用力一推,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跟我回去,我带你去看贺兰晴雪。”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起来。

“你疯了……”刘璃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疯了,我以为自己能克制得住,可是,现在你却来了,我不会放你回去的,我再也不能忍耐了……”他语无伦次地在她耳边底喃。

“我可是宋国人……”

“无所谓!”

“我马上要成亲了……”

“我不管!”

“我……”

“我什么都不在乎!”

刘璃的眼中涌上了一丝涩涩的感觉,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你先防开我。”

等他防开了她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给我五天时间,我需要回去打点一切,五天后我们在驿站见。”

五天后,也是她成亲的日子,只要到时他能顺利离开,一切也就算解决了,届时,她也就该回去了……

“好,我等你。”元昊的眼眸如同闪烁的星辰般明亮。

出礼宾院的时候,黑大叔反常地将她送到了门口。

“你不会来了吧?”黑大叔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琉璃惊讶地望了望他,没想到这个大老粗,心思倒也细密。

“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来吧。”她没有正面回答。

“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琉璃笑了笑,“那么五天后就麻烦大叔将元昊安全带走。”

“你放心,从这里会河西还有条鲜少有人知道的小路。”大叔的声音低了一些,忽然说了句,“多谢。”

“——不用。”琉璃轻轻吁了一口气,那种被什么堵住的感觉似乎又袭上了心头。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马上就要成亲了呢,琉璃低头看了看自己试穿上身的绣着描金穿花凤的大红嫁衣,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抬眸望想窗外,从早上开始,天空一直下着绵绵细雨,带来了几分春寒。

走到窗前,她正想关窗,窗子却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琉璃愕然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

淡淡的月光下,他那飘散的黑色长发不停地在风中舞动,轮廓完美的脸上晕着一曾昏暗的浮光,纤长的睫毛大概因为刚才淋了细雨,湿漉漉的性感至极,那双茶色眼眸在看到她穿的嫁衣那一刹那,眼底的微光瞬间犹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明天,你就要嫁人了……那天你所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他死死地盯着她。

\\"不错.\\"刘璃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如果我跟你离开,会伤害许多人.\\"她只是暂时存在于这具身体里,她不能替这具身体的主人作决定.

\\"那你就忍心伤害我?\\"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受伤的是神色.

\\"我元昊,你还是快些走吧,如果被人发现\\"刘璃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瞬间被踢开了.

立刻有十几位手持刀剑的侍卫们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事出太过突然,刘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元昊殿下今天是走不了了.\\"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侍卫们身后传来,一抹紫色的身影慢慢镀出人群.

刘璃的心里扑通一声沉了下去,居然是临时老爹

\\"赵元昊,你在我女儿房中有何目的?\\"吕夷简一脸震怒,\\"就算你是西平王之子,也不该如此放肆,对我大宋宰相之女欲行非礼,来人!\\"

“不是的,爹,您误会了……”刘璃赶紧辩解,却被吕夷简透过来的一道森冷目光所制止。她的心理一个激灵,居然忘了吕夷简对元昊一直心存芥蒂,看来这次他是要借题发挥,乘机除去元昊了。

“笑话,我元昊怎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把话说明了,我要带你女儿走!”元昊毫无惧色,一脸的倨傲。

“你……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吗?整个府里都是我的人!来人,给我拿下!”吕夷简一脸的铁青。

“等等!”刘璃一声大喝,以最快的速度从自己的发髻处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哪个敢拿他!”

“牡丹!”元昊和吕夷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元昊,你快走!”刘璃心急如焚,此刻只想着让他安全离开,才会做出连她自己都吃惊的举动。

“牡丹,你疯了,他是党项人!你这样值得吗?!”吕夷简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了苍白。

刘璃蓦地一手拉起了元昊,一手用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大声道:“都给我让开!”

“牡丹,你敢!”

“我怎么不敢!”刘璃的手上使了使劲,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从她的喉间穿来,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吕夷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吼着吩咐:“都给我让开,让小姐离开!”

“牡丹……”元昊心中一阵剧痛,想要甩开她的手,凭着自己的力量突围,切被她拽得紧紧的,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放开我,牡丹。”他沉声道,“让女人来保护,我还算什么男人!”

她微微侧了侧头,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元昊,不许死。”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心神激荡,在神思恍惚间,已经被她拉出了吕府。

“走吧,元昊,回你的国家。”她松开了他的手,指了指栓在府门口的马匹。

元昊将她的手又拉了回来,紧紧拽着她的每一根手指,拽得她疼的快失去了呼吸:“跟我一起走,跟我去看贺兰晴雪!”

她摇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每掰一根,他眼中的痛色就更深一分。

“我不能去,元昊,你早已娶妻生子了吧……将来当你成为一国之主,身边的女子更是会多不胜数,我不要做那其中的一个,我更愿意在这里和普通的男子,过普通的一生。”她低声说着,不知为什么,她有种错觉,也许牡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我只要你一个!”他猛的将她揽入了怀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许再掰了,不许再掰了!不许再掰了!”

紧贴着她的脸炙热得仿佛一块烙铁,她能感到自己的脸上渐渐濡湿起来,心里某个地方,似乎也随着慢慢濡湿了一片。

“我要就这样把你抢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那你就是逼我再用一次簪子。”

他的身子一震,失手放开了她。

“还不快走!”刘璃倒退了几步,“不要被儿女私情迷惑了你的眼,这样会让我看不起你!”

“牡丹……”

“快走!”琉璃一声怒喝。

元昊迟疑了片刻,还是上了马,慢慢举起了马鞭,马鞭在风中轻轻颤抖着,终于,重重的落了下去……

今晚夜色很浓,浓的化不开。只有一两颗星星稀稀落落的点缀在天际。

今晚的风很大,缠裹着春季树木苏醒过来新鲜青涩的味儿与花朵的芬芳,还有少女散落风中的眼泪,吹过深深的庭院,吹过绽放的白玉兰……

琉璃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现代的房间里的小床上。

闹钟里的时间停留在半夜两点。

一切,又是梦一场。

只是这样的梦,何时才是终结呢?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里打了几个字——李元昊。

搜索的结果出来了许多,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忽然她非常想知道,那位太子妃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竟然能让元昊失去理智,完全不顾太子的感受,从而招致了杀身之祸。

慢慢点开新搜索出来的页面,几幅具有西夏特色的人物画出现在她的眼前。

野利氏……

没藏氏……

对了,就是这位没藏王妃,琉璃点击了一下大图,在看清那幅画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心骤然抽紧,好象不能呼吸……

那位没藏王妃,分明和自己的长相有八分相似……

她轻轻的关上电脑,静静地坐在黑暗当中,一动不动。

外面透明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虚幻而朦胧。

这一刻,心愿虽了,却在心底开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空虚寂寞的风哗哗地吹入。

怎么也填不满了——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