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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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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的长发铺散在藤chuáng上,发丝油亮,黝黑,像黑河水面上绽放的一弧一弧波痕。光luǒ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遮挡与掩饰,两粒乌黑的瞳仁,与下巴上点缀的那一粒水晶一齐闪烁出曜紫色的光芒。他的胸膛厚实安稳,随着平缓的呼吸,一起一伏,如同天边那一片深黛色的林梢。

路天勉qiáng咽了咽有些gān渴的喉咙,发觉口渴其实是因为自己心里有火。那一把火从内往外,已经烧到了喉咙口。

他扭头想跑掉,却被海雅一把擒住了脚腕子。

小黑猿轻松一使力,路天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张牙舞爪地扑进对方的怀抱。海雅“咯咯咯咯”笑得很是欢畅,像一只快乐的猴子,一条腿勾上,把路天痛痛快快地固定在怀里。

海雅在部众成员面前,一贯地少言寡语,腰杆挺得笔直,额峰凌厉,嘴角紧闭,见了谁都是一副拒人五米之外的德xing。如今做了王,眉宇之间更是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神气。

丛林里这些彪悍凶猛的雄xingshòu类,大多喜欢独来独往,惯不与同xing群居腻歪或是勾肩搭背,在道上行走都透着某种独步江湖的威和拽。

小黑猿只有私底下与小白猿一起时,才会袒露出一张天真快活的诱人面孔。

两枚热烘烘的胸膛,腻腻地贴在一起,肌肤亲密的结合之处,微微洇出汗水。睡梦中的海雅,一对眼睫毛簌簌颤动,唇角擎起淡淡的笑,沉浸在悠悠好梦之中。

路天毫无睡意,怔怔地注视对方,足足端详了一宿。有时伸手给小黑猿擦一擦口水,时不时又拨弄一把浓密的长发。

他现在对海雅有一种很复杂的心qíng,没有碰到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当真摸到了,又心慌气短,浑身哪里哪里都觉得不对劲,跟以前不一样了。

满月在树梢上轻轻地移动。紫水晶偷来一缕幽白的月光,静谧而诱人。

海雅的嘴唇永远都是嫣红的颜色,沾染着雨林中的湿润cháo气。

路天忍了很久,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手心,极力遏制住想要一口亲上去尝尝滋味的冲动。终究忍不住凑过脸去,避开那一张红彤彤的嘴唇,很小心地亲了亲海雅下巴上闪闪发亮的一粒紫水晶。

脆弱无力的唇掠过对方的脸蛋,悄无声息,片叶不沾,滴水未漏,却足以在心头留下无法遮掩的痕迹。

那时候,他其实在想,如果海雅是个漂亮妞儿,该有多好呢。

这一口可以毫不犹豫地亲上去,尝了他,啃了他。

然后死拖硬拽,也一定要拖着这妞回家,跟爸妈说:我喜欢上一个很村很村的原生态村妞儿。

第二天清晨醒来,路天对海雅说:“我教你说话吧!”

海雅茫然地眨眨眼,两手揉了揉尚自模糊惺忪的眼眶。

路天少爷哼唧了一声,嗯,其实自己也知道,“我教你说话吧”这六个字你这厮也是听不懂的,那咱就从头教起呗!

第22章小黑喜欢小白

路天很快就发现,对于语言完全不通、只能吱吱哇哇互相比手划脚的两个人来说,他想要教会海雅说人话,是多么艰巨的一项任务。

虽说出了自家国门,英语是上天入地、翻墙越界最通行的语言,可是小路少爷衡量了一把自己那一口悲催的发音和支离破碎的语法,还是决定直接上母语。

或许心里还是存留了些微的小龌龊:要是教会了小黑猿讲英语,这只小流氓就可以cao着英语走出这片小树林,满世界泡妞儿去了,到时候自己拦都拦不住。可是,如果海雅就只会讲汉语,方圆几百几千公里之内,小黑猿就只认识自己一个,就只能与他jiāo流……

路天一开始是很认真地想要从汉语拼音教起。

吭哧吭哧教了几天,上下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才发现这一招特别地愚蠢。

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跟海雅解释清楚,他这会儿教得到底是个啥,这“阿喔鹅,伊吾鱼”,“波泼摸佛,德特呢勒”究竟都是啥玩意儿。他在这里鹅鹅鹅,鱼鱼鱼地折腾了半天,上窜下跳,海雅完全就听不明白鹅是什么鹅,鱼是什么鱼,为什么要被qiáng迫学习这些无聊的玩意儿。

于是他开始改变策略,直接揪着对方教单词和句子。

填鸭式教学,每天就在俩人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来回地晃悠,指着树gān念“树”,指着一串巴西蓝莓念“水果”,指着蚁巢树里的一窝红蚂蚁念“蚂蚁”,指着臭屁说“猴子”,指着自己念“路天”,再指着小黑猿念“海雅”。一个词念上个几十遍,小白痴海雅懵哩懵懂地也就记住了。

当然,海雅学得相当地缓慢吃力。这家伙平日里削个箭杆,搓个套索,捕个猛shòu啥的,多么潇洒灵巧,可是每次进了小路少爷的课堂,就是一个口吃结巴、颠三倒四、满头拉黑线的德xing。

每天傍晚,小黑猿给小白猿伙伴准备完晚餐,俩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坐在宿营地的大树下,叽叽咕咕地讲话。海雅经常把新学会的单词混淆在一起,比如指着小白猿伙伴兴奋地念“猴子,猴子”,指着胸前颤动两枚大椰果的“汉堡包”喊“路天,路天”!

“你个臭黑猴子,你敢说我是那只难看的‘汉堡包’!哥们儿我长得比她好看多了行不行!”

路天气哼哼地伸手捏住海雅的脸,把某一张帅气的脸蛋挤成一只布满十八道褶儿的包子。

海雅却把小白猿的一切身体接触都当作了鼓励和奖赏,乐呵呵地扑倒路天,进行每日必做的相扑运动,喉咙里发出“路路,路路”的咕哝。大约是因为“天”这个字不太好发音,海雅经常图省事,就只把小白猿喊作“路路”。

“汉堡包”这几天忙碌得很,跟马瓦赫部落里另一只待嫁的美女“波霸奶茶”卯上了。

起先是“汉堡包”为了讨好部落里最受瞩目的某一只光棍儿,摘了一大捧的巴西坚果,用掌形叶包裹好,羞羞怯怯地端给了王海雅。“奶茶”于是也屁颠屁颠地跑去黑河边,摘了很多串熟透透的蓝莓,捧了一兜子果实端给英俊的王。

“汉堡包”一看就不乐意了,直接钻进小树林,出来的时候胳膊下边夹着一整棵被她连根拔起的蚁巢树,把一棵树撴在海雅跟前:喏,帅哥,让你吃个够!看你还吃得下别人的不!

路天直接乐抽抽了:“喂,喂,海雅,把这俩都收了吧,收了吧!俩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奶茶”现在起早贪黑得,每一次在宿营地里穿行,都要故意从海雅面前走过,摇晃着胸前两颗大如篮球的饱满果实。

路天这几日教单词都教得魔症了,不遗余力地推销他的口语课,这时候还不忘了指着“奶茶”的胸部,跟海雅咬耳朵:“波霸,波霸……”又指指母野人肥硕xing感的臀部:“屁股,屁股……”

小黑猿似懂非懂地撇撇嘴,拎过小白猿,在他胸前摸了摸,仔细瞅了瞅:“波霸……唔?没有……”再把人翻过来,手指捏了捏小白猿软乎乎的后臀,很满意地咕哝:“唔,这个,有……屁股,屁股……”

单词教了最常用的一百来个,又开始教句子。

海雅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那个láng吞虎咽、口中塞满巴西莓的动作叫做“吃”。

他也弄明白了,自己每一次欢欢喜喜地将小白猿伙伴扑倒,用鼻尖拱来拱去的样子,叫作“喜欢”。

路天用树枝在溪边沙地上写写画画,画一张龇牙的大嘴代表“吃”,再摆上一串莓子,然后指指小黑猿:“海雅,吃,水果。”再把莓果撤掉换成一竹筒的蚂蚁:“海雅,吃,蚂蚁。”

然后再很聪明地将那一张嘴巴涂掉,画成亲密拥抱的姿势,教给小黑猿念:“海雅,喜欢,水果……海雅,喜欢,蚂蚁……”

海雅摆摆手,把蚂蚁和蓝莓通通都丢在一旁,拉过路天,把他一屁股按坐在蓝莓的位置,自己则很开心地坐到另一头,用手指头点一点自己,再指一指路天,得意地念道:“唔,海雅,喜欢,路路……喜欢路路……”

当然,小流氓学会讲话以后,随之而来的麻烦事儿也有不少。以前是被海雅小流氓用肢体非礼,现在变成了肢体非礼和言语调戏,双管齐下。

海雅经常会自己随意地排列组合那一串串新学会的单词,进行无限流地举一反三。与小白猿凑头一起吃晚饭时,这厮嘴巴里明明啃得是一只凤梨,舌头砸吧砸吧,嘴角流淌出甜甜的汁水,却忍不住念念叨叨:“唔,海雅,吃,路路……”

晚上抱着小白猿睡觉,睡得眯眯蹬蹬半梦半醒之际,也会流着口水冒出一句很惊悚的呓语:“嗯,海雅,唔,睡……睡路路,睡路路……”

以至于路天不得不手脚抓狂地跟小流氓下严令:“以后说话不许带我的名字!你把我替换成‘汉堡包’或者‘游泳圈’或者随便哪一只你看上的母野人,总之不许是我!!!”

取用饮水的那条小溪,上游倾流而下的淡水越来越少。溪底仿佛藏了一个虹吸漩涡,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水流,河滩上的鹅卵石一片一片luǒ露出来,缀满了经年积累下的绿苔,毛茸茸的湿滑。

这一天,王海雅带领部落成员沿途而上,寻找水源时,突然间受到了攻击。

小溪的上游,不知从何时起冒出来一栋一栋尖顶小茅屋,屋里钻出一群红棕色头发的土著男人。他们似乎是被红毛巨人的突然现身而吓到,刷满rǔ白色颜料的脸孔上,一对对翻白的眼珠在眼眶里惊慌失措地跳动。

土著们迅速在溪边的灌木从中隐蔽起来。他们咿咿呀呀地chuī着哨子,尖锐的口哨声在路天的耳膜上震dàng弹拨,留下一串痕迹。马瓦赫部落的野人们被哨声惊吓,敲打着胸脯,挥舞巨型手掌,迅速进入到战备的姿态。

土著人隔着溪流,惊恐地向红毛巨人投掷长矛,发she木箭。红毛野人们从胸腔中发出充满威慑的嗥叫,拖着沉重的脚掌,想要越过小溪,向攻击它们的人类反扑。

其实也不知是谁先吓到了谁。别看马瓦赫们都是大块头,平日里也小心谨慎得很,在密林子里穿行觅食,都是走低空jiāo通线,尽量不与地面上的各种食ròushòu发生正面冲突。丛林有丛林的法则,除非我夺了你口中的食,或是你抢了我家的娃,不然这日子过得好端端的,井水gān嘛要进犯河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