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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爷就算是想要破身,也应该是小爷qiáng了你!你凭什么?!

海雅一步一步地退缩,脸孔上堆满了失望和迷茫。他在水晶dòng里焦虑地转圈圈,四肢着地爬来爬去,踌躇转圜,既不敢上前,又舍不得离开。dòng中遍地散落的都是小黑猿惶恐不安的脚印,重重叠叠,杂乱无章,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路天别过脸去,再也不看小黑猿一眼。

他缓了好一阵,才能慢慢地挪动自己的双腿,只是轻微的动弹,已是撕裂般的疼痛。血管和肌ròu似乎被扯开,他能感到黏稠湿滑的东西从身体里汩汩淌出,不断地提醒他刚刚所遭受的粗bào对待。

在船上摸爬滚打了好些年。海上的雇佣兵和水鬼们,一直都有jījian新兵的传统。每一个新来入伙的水鬼,十有八九都要遭受到老船员的折磨和nüè待。运气好一些的会被大副或是二副看中,收为“自己人”;运气不好的,大佬们哪个也没看中,于是就被扔进人堆儿,集体施bào。

路天对船上夜半时分经常发生的某些吱哇“鸟事”十分地不齿和不屑,可是他也拦不住,拦不住就懒得管。血气方刚的水手们常年聚集在船上,碰不到女人,憋闷得难受,彼此之间借来互相用一用,今天你骑我,明天我骑你,也是人之常qíng。

当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动少东家的一根汗毛。

路天忍着剧痛,用温泉水慢慢地洗涤身体,手掌上沾满了绛红色的血,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他见过一个身材jīng瘦的新来的水手崽子,在“水麒麟号”的甲板上被人剥光了衣服,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把那个倒霉蛋轮番骑在胯下,尽qíng蹂躏,一直搞到那人下体咕嘟咕嘟地冒血;还不善罢甘休,甚至把家伙塞到那个人嘴里,qiáng迫他用口。

没想到这一次的倒霉蛋就是自己。

雄xing马瓦赫大约都是这样jiāo配的。王狄巴就是这么对待他的王妃,现在轮到王海雅,一样的蛮横和霸道,完全不吝惜把他搞得快要疼死掉。

躺倒在湿滑的温泉池沿儿上,等待伤口处的血液一点一点凝固,心也逐渐僵硬,冷透。

眼前白雾袅绕的温泉池中,隐约浮现两只欢畅抱团儿的身影,亲亲密密地用鼻尖昵拱对方的脖颈。

这样的qíng景再也不会出现。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28章决裂

路天不想再回到马瓦赫的宿营地,不愿再见到那些红毛大家伙或是巨蛋部落的土著们,心里的沮丧和烦闷无以复加,尤其不乐意让别人知道,他被小黑猿qiángbào了。

他于是住进了水晶dòng,耐心地养伤,等待伤口慢慢地自己修复,愈合。

海雅就守在dòng口处。但是马瓦赫的王也不能撇下他的部众不闻不管,因此每天三趟还要赶去宿营地望风,不久再急匆匆地奔回紫晶dòng,照看小白猿,两头都不能耽误。

海雅仍然每天三顿为路天采集野果,嗑坚果仁喂他。海雅带来的食物,路天照吃不误,总之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没有力气爬树攀藤,他可不想因为赌气而饿死。

小黑猿有时实在忍耐不住,伸出手指留恋地碰一碰小白猿的手臂,眼中一闪而过的甜蜜,显然是在回味曾经身体相合的慡绝舒畅。

路天时常需要挥舞猎刀或者手枪,吓唬小黑猿滚蛋。

海雅只能灰溜溜地滚到一边儿,在dòng口处遥遥地张望。

夜深人静时,俩人一个睡在池边,一个睡在山dòng口,隔着八丈远。

月光斜斜地笼罩小黑猿的身体,一弯缓缓起伏的弧线,健美的肌ròu镀上一层皎白色的膜。地上颀长的影子随着月儿在林梢的移动,一寸一寸地抻到更加修长。

路天有时睡不着觉,忍不住斜眯起眼偷看海雅,结果发现海雅也睡不着,眼珠子大大咧咧地溜过来,也在偷看。

小黑猿大约是已经习惯抱着小白猿伙伴睡觉,如今怀里凉飕飕的,抱不到人,焦躁而失落,于是开始失眠。晨昏夜半之时,身子经常会难以抗拒对小白猿的想念,缓缓地勃动,硬挺挺的一只大号热带香蕉,梗在胯下,久久不堕。

海雅这时会伏起身子,眼巴巴地向路天这里张望,喉咙拼命地吞咽口水,黝黑的眸子里遍是渴望和恳求。

路天就搞不明白,这小流氓为啥在枯水的冬季也会发qíng?!这厮似乎真的进入了雄xing动物的发qíng期,身体上qiáng烈地显现各种躁动不安,兜头满脑地燃烧着旺盛的yù火,时时刻刻盯着dòng中的猎物,想要下手。

路天现在是枪不离手。他已经盘算好了,这混蛋要是再敢扑上来,他就真的开枪。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与海雅说一句话。

海雅每一次用手指难耐地捋动下身,渴望的眼神看向他,他就故意掷给海雅两枚嫌恶的眼球,再把脸别过去,送给对方一只冷冰冰的后脑勺。他在脑海里想像着海雅此时那一副极度失望和落寞的模样,才能呼吸到些微的快感。

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不出这口气他就不痛快。

他的自尊心迫使他无法与海雅讲和,无法就这样原谅对方的无耻行径。

伤好以后,路天走出紫晶dòng,一头扎进他熟悉的那片龙脑香树林。

他开始伐木造船。

因为海雅,他几乎已经放弃想要离开亚马逊丛林的念头,拖拖拉拉舍不得走。

也是因为海雅,他觉得他不得不离开这里,真的一刻也不能再拖。

没有伐木的工具,路天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放弃了制造木筏的想法,转而打算造一只独木舟。他幸运地寻觅到一株被雷电劈倒的巨树,大树的尸首倒伏在林中,木料坚实未腐,树桩子合围足足有五米之长。

他手里只有捕猎收获的shòu牙,以及从巨蛋部落土著人那里换来的几把陶刀陶斧,再就是自己的万能猎刀。简陋的工具用起来很不趁手,还没有几天,两只手掌心的嫩皮就磨烂了,手指fèng里都是水泡。

又过了几天,嫩皮磨成了老皮,水泡结成了厚茧。

他花费了很久的时间给这株老树剥皮,掏空,刨出船舱,打磨成一只独木舟的形状。刨空树芯儿最是难办,为了不把自己的两只手刨烂掉,他想到了用火。炙热的火舌一点一点吞噬掉大树的木质层,烧出一块中空,再打磨抛光,终于成型。

海雅仍然每天都来看他。

海雅从来就没见过独木舟,不明白小白猿整日这样忙忙碌碌,挥汗如雨,像丛林里一只勤奋采集筹备过冬的小松鼠,究竟是要做什么。

小黑猿于是每日蹲在不远处的树坑里观望,既不敢冒然上前,又觉得不能随便抛弃小白猿伙伴。

时间匆匆流逝,短暂的旱季之后是丰腴的雨季,充沛的雨水将亚马逊丛林笼罩在一片湿润的雾气之中。

路天造好了船才反应过来,独木舟忒重了,他根本就没那个力气把这只木船从树林子里拖到黑河岸边去。

一转身,看见了蹲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瞪着他的海雅。路天咬牙切齿地纠结了半晌,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来求海雅帮忙。

他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助土著人。厚道又仗义的南瓜酋长派了一队巨蛋部落的武士去帮他拖木船,用一张巨大的藤网裹住龙骨,在遍布附生植物的丛林间拖行,先把小船拖进黑河的一条支流,再走水路将船拉进主河道。

修尖的船头划破了黏郁的黑河水,像一把剪刀撕开一张平整滑腻的丝绸。

路天的心就像那一潭破碎的波纹,在阳光下投散开点点碎片。心qíng随着河水中搅动的绿藻,缓缓郁结,沉入河底。

巨蛋部落的土著人们,列队站在岸边,挥舞着长矛向他招手,恋恋不舍地送别。

路天提着硬木削成的船桨,跳进独木舟只容得下他一个身位的小船舱。他甚至不敢抬头找人,知道心里纠结惦记的那个人就在附近。他很害怕看见海雅,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跟对方说什么。

路天用船桨按住水下的河chuáng,轻轻一点,船头dàng起两缕水纹,独木舟缓缓离岸。

一直在观望的海雅,这时候突然从岸边的枝头上跃下,身体失去了重心,脚落在地上时甚至狠狠地崴了一下。小黑猿眼中的目光从茫然变成愤怒,由愤怒化为惊慌;两枚黑曜石里涨满的一池波光,打碎成齑粉,在雾水中消散。

路天呆呆地望着海雅,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在那一瞬间,甚至失去了最后道一句别的勇气。

海雅冲下了河道,在齐腰深的水中扑腾,扑向他的小船,手死死地扒住船帮,手臂上一脉一脉青筋在颤栗中凸起,力道全部集中在了十根手指。

“海雅,我要回家。”路天镇定地开口,声音却完全不像是自己喉咙里滚出来的。

海雅惊恐地攥住船舷,用力摇晃他的小船,瞳仁里的神色逐渐凌乱,陷入疯狂。独木舟几乎被掀翻。

“海雅,你别闹,我真的该回家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迟早都是要回家。我有父母家人的,我总归是要和家人在一起……”

海雅的手指狠狠地抓挠龙脑香木凿成的小船,指甲抠进船帮,一掌撕裂了一块木瓤子,血水从断裂的指甲fèng里迸出来。

路天咬紧牙关,将难过压抑在胃里,心尖一阵抽搐,却不想让qíng绪溢出脸孔。他抓住小黑猿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对方的手指,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海雅,我走了……再见。”

再见,还会再见么?

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小黑猿从胸膛的最深处发出愤怒和哀伤的嗥叫,一声嗥叫接着一声,声声都加倍地凄厉。嘶叫声像是中枪倒地垂死挣扎的猛shòu,在极度痛苦和不平中仰天怒吼。

海雅的嗥叫声里像是裹着刀刃,撕破了平静的黑河水,扯碎了路天心里那几根焦躁不安的神经弦。弦已经绷得太紧,没有给自己保留丝毫余地,只需要摞上最后一根稻糙,就迅速抽断,崩塌。

上游倾泻而下的汛流,将独木舟送离了河chuáng,兜兜转转,向河心处越漂越远。河水吞没了海雅的脖子。小黑猿在水中挣扎,绝望地看着路天漠然的侧影,突然转身冲向河chuáng。

海雅沿着河岸追逐小白猿的独木舟,一路狂奔,哀嚎声震落一地的碎叶。就像部落里因为愤怒或受伤而发狂的雄xing马瓦赫那样,他用手臂和脚掌不断撞击树gān,撕扯头顶上的枝桠。

在船舱中呆立的路天,木桨在手里拎着,下不去桨。可是不用他划桨,小舟已经被迅猛的水流托起,快速漂向下游,一漂就是匆匆的几里地,停都停不住。

雨林中灰绿色的雾气,遮挡住二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