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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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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把够到了树杈,他飞身窜上大树,回头拽住藤条:“海雅,海雅,快上来!快上来啊!!!”

可是海雅已经上不来了。

小黑猿抓住藤条的手指逐渐脱力,身子失去了控制,镶嵌在眼眶中的黑色宝石,光彩一丝一丝地耗尽。

路天只觉得眼前白花花闪烁波光的鳞片越聚越多。他绝望地大声呼喊海雅的名字,泪水糊了一脸,海雅的身影却在淋漓的水雾中逐渐暗淡,随波消逝。

黑河河道中的水又一次翻起了涡流,浓郁的河水沸腾起来,像是煮沸了的一锅热咖啡。

方才还十分凶猛地攻击小黑猿的食人鱼群,突然开始惊恐地四散逃窜,在翻腾的河水中张开遍布利齿的嘴巴,挣扎吸气。一只又一只鱼儿翻起了肚皮,耀眼的鳞光转眼间就变成一大片白晃晃的鱼肚。

海雅的身子在河水中弹起,像是挨了一记重击,失去了知觉,迅速被激流裹向下游。

路天飞似的攀住长藤,冲向下游,发现自己的独木舟已经被翻滚的河水冲刷上了河chuáng。他使足力气将倒扣在水面的独木舟翻了过来,抓起一根粗树枝充当船桨。

他在奔腾的急流中一把抓住了海雅。海雅的身体上还挂着几只半死不活的食人鲳,到了这个时候,尖牙利齿仍然咬住猎物不撒开嘴。

路天把海雅捞上小船,拖回河岸。抽出猎刀,撬开鱼儿那一张张血淋淋的利嘴,心里难受极了,哭都哭不出来。

河底冒出来两条巨大的电鳗,搅动着河水,大口大口地吞噬翻了肚皮的鱼。电鳗是食人鱼的天敌,时常埋伏在鱼儿溯流洄游的必经之地,突然窜至鱼群下方,释放电压,将群鱼电晕,再慢慢享用美味。

海雅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卷曲的睫毛覆盖住眼睑,一动都不动。原本光滑平整的咖啡色皮肤,遍布伤口,被利齿啃破的粉嫩皮ròu,流淌出绛红黏稠的血。

路天抱住海雅的头,大声地呼唤。

小黑猿大约是在水中遭受到电鳗的重击,已经没有生气,探不到鼻息。

路天吃力地抱起海雅,想要将伤员挪到一个安全而gān净的地方。海雅的份量很沉;俩人看起来身材相仿,可是小白猿身上还是有不少嫩ròu,小黑猿身体里全部都是细密结实的肌ròu。

他把海雅拖上了树,放到藤网中。又用小竹筒取来溪水,嫩树叶蘸着清水给海雅擦洗伤口。

海雅的一只脚掌被食人鲳啃掉了皮ròu,脚背上袒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憋了这一道,再也憋不住,路天终于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傻子。

如果海雅因为他而死掉,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用两手使力压迫海雅的胸膛,帮助心脏复苏。再抬起对方的下巴,捉住嘴唇,对付溺水之人的惯常办法,嘴对嘴地人工呼吸。

海雅的嘴唇仍然鲜艳,湿润,沾满了河泥的沉郁味道,却冰凉得触摸不到体温。路天不停地给小黑猿chuī气,拍打脸颊,捶压胸口,直到看见那两扇睫毛开始轻轻地颤动,眼角透出微弱的光。

路天不敢让海雅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他只在附近的几棵树上采摘野果,每一次去溪边取水也是急匆匆往返。

他用几片巨大的蕉叶罩住藤网,做出一顶树屋,尽量将小黑猿的身体隐匿在浓绿之中,生怕被丛林中的食ròushòu窥见。

海雅的身体虚弱到呼吸都很轻微,以至于路天经常需要伏在小黑猿的胸口,用耳廓仔细地触摸,确认埋藏在咖啡色皮肤下的那一颗心脏仍然在顽qiáng地跳动。伤口在湿热气候里很容易感染和腐烂。他不得不连续几个小时手持掌叶给海雅扇风纳凉,顺便驱赶企图降落在伤口上的蚊虫。

路天犹豫过是否应该回到马瓦赫部落的宿营地,让野人妈妈来帮他照顾小黑猿。

他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小部分是怕梅直接一掌将自己这只罪魁祸首给拍死;大部分原因还是信不过那些红毛巨人,担心万一有哪一只不怀好意的雄xing马瓦赫趁人之危,在海雅伤重的时候妄图抢夺王的位子。

没有消炎的药物,海雅于是开始发烧。

路天每天都用舌头给海雅舔舐伤口的皮ròu。唾液是他所想到的唯一一样能够杀菌消毒的东西。

舌尖留下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久日郁结不散。

海雅发烧时脸色脆白,嘴唇因为高热和脱水而泛出gān裂的白皮,就像是枯水季节的黑河两岸,两道gān涸贫瘠、了无生气的河chuáng。

每一个夜晚,路天都会把海雅的头摆在自己的肩窝,热烘烘的脑门贴着自己的脖颈,紧紧抱在一起睡觉。

那时候他在想,只要小黑猿能够再一次活蹦乱跳,他就找个有公用电话的地方,给爸妈打个报告:我想跟海雅在一起,大不了就移民亚马逊,不回去了……

白天的时候,密林深处偶然爆出几声尖锐的脆响,划破了天空中淡然漂浮的几朵白云。那响动像是枪声。

从第五天开始,海雅的一张奶咖啡小白脸慢慢染回了血色,脑门的热度逐渐减退,嘴唇的热度却在缓缓升高,形状很好看的两片唇瓣,又恢复了嫣红湿漉,冒着热气。

小路少爷舒了一口气。这小坏蛋看起来身体的确很结实,轻易死不掉的。自己又白cao心了,还平白地大哭了一场,自记事以来好像就没这样哭过,真是傻兮兮的……

他拿一根手指戳了戳海雅的掌心。海雅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指。

路天凑近海雅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你快点儿养好伤,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哼……”

海雅的眼神迷迷茫茫,嘴里咕哝呓语,也不知是看见小白猿在身边,高兴得过了头,还是高烧未愈,满嘴胡话。

路天没忍住,埋下头,含住了海雅的嘴唇。

小流氓身子骨虚弱的时候,嘴唇是软的,软得就像热带兰的两片花瓣,红彤彤,还沾染着露水。花瓣被路天的嘴唇罩住,糯糯地张开,花心里一枚濡湿的舌,不安地蠕动,羞涩地徘徊不前。

路天顿了一顿,抽回身子,挑眉低声问:“你是不是不会接吻呐?”

“唔……”小流氓茫然地眨眼,黑曜石化作两颗愣愣的小黑豆。

哼,哼哼,你这厮平常舔人的时候不是挺gān脆利索的么?!路天从心底窃笑了一阵,随即又迸发出欣喜:海雅一定还没有吻过别人……

“嘿嘿,海雅?海雅……我来教给你怎么接吻……嗯……”

路天小心翼翼地撑住身体,不让自己碰触到海雅胸膛上的伤患。他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láng,循着猎物的香气,缓缓靠近,衔住海雅的下唇,准备大快朵颐。

海雅的两只黑眼珠对在一起,瞪着仅仅相隔了几寸的这一张笑容yīn险的大脸,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路天很熟练地吸吮海雅的唇瓣。那上面带着小黑猿特有的味道,露水的清香,泥土的醇厚,雨林中蒸腾的热làng。他循着这股子诱人的味道,一寸一寸地探入,舌尖挑开那两排惊慌失措的牙齿,顶上了海雅的舌。

身下的这具胸膛,呼吸逐渐急促,隐约发出一阵低低的轰鸣。

路天毫不客气地在海雅的口中四处点火放烟,突袭和侵略每一寸尚未被开发的荒芜之地。心里的骄傲和欢喜一阵阵地膨胀,恨不得把海雅口中的每一颗牙齿都细细地品尝,然后据为己有。还是觉得不过瘾,他托起小黑猿的后脖颈,手指用力捏住下巴,舌头长驱直入,拨弄对方喉咙最深处细腻柔软的一坨小ròu。

海雅的舌头被路天追逐得没处躲藏,委屈地咕哝,突然发觉接吻的游戏这样危险。舌尖每一次相碰,身体都像是再一次被电鳗击中,触电昏厥一般,肌ròu不安分地跳动,浑身的血液都在突突地涨cháo,快要溢出河chuáng,涨破血管,倾泻奔涌。

海雅的手脚开始挣扎,抓住路天,想要翻身而上。

路天用大腿扒上小黑猿的腰胯,恶狠狠地威胁:“老实点儿,不许乱动!我要在上边的!”

海雅的嘴唇鼓捣了半天,终于在路天霸道的调戏之下抽出了舌头,这时候毫不迟疑地展开舌翼,照着面前的一张大脸,结结实实地一舔!

舔完了还美滋滋地咂吧咂吧,乐了:唔,白嫩嫩,真好吃呢!

路天脑子里正在晕乎乎地回味俩人之间蜜里调油的初吻,被小坏蛋这么粗野野地一舔,猝不及防,从下巴到鼻尖再到脑门,被舔了个正着,气得伸手抹了一把满脸腻乎乎的口水,怒骂:“讨厌,恶心!不是这么接吻的,你个笨蛋!”

“唔……吃路路,喜欢……”小流氓笑得像一只小白痴。

路天yīnyīn地冷笑:哼,让你丫再傻乐,等哪天小爷‘上’你一把,让你也尝一尝“疼”是个什么滋味……

他忍不住再一次低头,含住眼前这一条左摇右摆的诱人的舌头,重重地吸吮,这一次很快得到了回应。四片唇瓣互相急切地追逐,卷裹,直吮到两个人的身体都热到滚烫,贴合在一起,急促地喘气。

海雅的脸蛋溢出红莓果酱的颜色,一片湿漉漉的鲜润,眼神和嘴角分明袒露出某种未经开垦的天真,初尝qíng事的渴望。这qíng景让路天的身体激动得发抖。

他忍了又忍,狂咽口水,把开了锅、涨了cháo的血液bī回到身子的最深处。

虽然很想把海雅翻过来,骑上去,把吃的亏都找回来,可是小流氓身上的伤才开始愈合,好歹止住了脓血。

路天以前从来没有萌发过这样龌龊的想法。

想要霸占一个人。

想要占有海雅。

想要让海雅永远都属于自己。

第31章占有

退烧之后,海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绽裂破皮的伤口慢慢地愈合,留下一条一条疤痕。随着肩头臂膀上肌ròu的每一次颤动,那些伤疤在小黑猿的皮肤上微微扭动,像爬行的虫子,又像是老榕树gān上纠结缠绕的荆疖树棘。

路天端起海雅的一只脚,仔细察看一番。脚掌上的皮肤弥合在一起,重新将足骨温实地包裹,只残留下一块可怖的疤。新生的皮ròu是粉白色,在足弓上绽开,丝丝脉脉清晰可见,竟然像一朵安静的睡莲。

他撇下小黑猿的蹄子,一路往上翻看,海雅两腿之间的一坨ròuròu,也挂了一道疤痕。一只很不要脸的食人鱼咬上了小黑猿的要害,死到临头还玩儿命不撒嘴,路天当时不得不拿刀刃撬开流氓鱼的嘴巴。给海雅清洗伤口的时候,这家伙疼得嗷嗷直叫,马瓦赫的王应该有的风度全都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