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2020年1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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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佟说,少来这套。你既然是做生意,在商言商,总不可能贴本帮我干。何况,这件事我想也不是太容易,说不清要用多少人要用多少时间,还要用些什么手段。这笔费用应该不会少。贾宇革说,人嘛,至少需要用五个。得替换,不能让同一个面孔老出现在某一个人面前,那会引起怀疑。时间嘛,那我就说不定了,因为你并没有明确说你需要什么,我也不明白你会在哪一天叫停。至于手段,大概无外乎三种,一是录音,二是录像,三是拍照。除了人员以外,别的开支应该不会太大,这点开支,我应该还能够承受。

为了德山市庆,欧阳佟需要对公司进行一番大动作。显而易见,博亿公司目前一棵树三朵花两片叶,根本不足以担当如此大任。早晨一上班,欧阳佟就将三位主将召集起来开会。告诉他们,这次德山之行收获巨大,事情基本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博亿公司需要立即着手的,是做方案。方案有两个,一是德山市政府的招标方案,这个方案必须尽快拿出来,交给德山市,以便市委常委讨论通过。招标方案,涉及几个方面,第一是时间安排,这个对于博亿公司非常重要,欧阳佟若想稳稳拿到承办权,就要在时间上大做文章,让其他参与竞争的公司,基本没有太多时间做出完美漂亮的标书。他初步考虑,将德山市公布招标方案的时间,确定在五月一日。此时,各大广告公司均休五一长假,许多公司可能看不到招标公告,就算有部分看到,他们要立即结束休假,将所有人员召集起来做标书,也需要一定时间。集中递交标书的时间是五月十五日,如此一来,相当多的公司,大概只有一个星期时间考虑具体方案。

博亿公司则不同,从现在起,到五月中旬,有大约一个半月时间,比别人整整多了一个月。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个多月,做出一份漂亮的标书。所以,在替德山市提出招标方案的同时,更主要是考虑德山市庆的整体活动方案。与此同时,许问昭需要立即着手去办一件事,再注册一家公司。

这家新注册的公司,欧阳佟已经想好了名称,叫资圆博通发展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是资产管理咨询、投资决策顾问,兼营业务是资源整合策划、广告经营。公司的股份构成,欧阳佟占90%,许问昭、寻万芳和雷蕾占10%,其中许问昭4%,寻万芳和雷蕾各3%。实际上,这是一间空壳公司,欧阳佟连一分钱注册资金都没有出。也没有要求另外三名员工入股,仅仅只是说,股本的事,下一步再说,先把公司注册好。

当天晚上,贾宇革向欧阳佟通报了第一天调查的结果。

这个结果令欧阳佟大吃一惊,杨大元竟然在星期七广告公司上班。贾宇革的人跟踪了杨大元,杨大元早晨六点半出门,随后坐上了出租车。进入星期七广告公司后,直到中午才出来吃饭。下午,他又返回公司,再到晚上离开。贾宇革的人在中午杨大元外出吃饭的时候,装成杨大元的熟人,进去找杨大元,公司的接待小姐说,哦,你找杨总?请稍等。电话联系后转告他,杨总不在办公室,可能吃饭去了。

这个消息让欧阳佟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当初,杨大元之所以能请到星期七的朱丽依,是因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离开博亿之后,他去了星期七,似乎也就不是一件特别令人惊讶的事。值得探究的是,杨大元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星期七?职员喊他杨总,是否说明他是星期七的总经理或者副总经理?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杨大元其人很讲究别人对他的称呼,他自我介绍,从来都不说自己叫杨大元,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江南日报的杨总。他给人打电话的时候自报家门,也是说,我是杨总。因此,仅仅从一个杨总的称呼,确实很难断定杨大元在星期七的身份。

另一方面,欧阳佟又不能不怀疑,最近一个时期以来,杨大元对自己的一系列行动,很可能与他在星期七的任职有关。回想自己今年以来接到的那些业务,除了一笔是寻万芳拉来的,其余的,全都是自动送上门的。当初,他还意外惊喜,以为是博亿公司做出了名,有客户自动找上门了。现在看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杨大元安排的陷阱?文雨芳介绍了三笔业务,最初欧阳佟还以为与文雨芳的父母在泸原市的势力有关,可那天他问文雨芳和杨大元的关系时,文雨芳明显没有说真话。由此看来,这三笔业务,很可能就是杨大元安排的。至于其他找上门的业务,也可能是杨大元安排的。

想到最近以来的许多业务可能全是杨大元的安排这一点,欧阳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欧阳佟清楚,如果是那种精通业务的客户,他们给广告公司的出价,通常也就是成本超出30%左右。扣除各项费用之外,有约20%的毛利。国外的广告公司一般都是这样操作的。但在国内,情形就不同了,广告公司更乐于接受那种即使付出50%的提成,仍然有20%以上回报的广告。成本上浮30%的广告,他们基本不接,就算是接了,也不会自己做,而是转给一些没有业务的小公司。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国内的所有广告业务,必须付出一笔远远高于利润的提成款。回想博亿公司这几个月做的广告,几乎全都是成本上浮30%的那种,联系到杨大元在星期七以及几次举报异常准确这两件事,欧阳佟不得不怀疑,这些广告,其实是星期七接下来,然后外包给博亿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将这些业务送给博亿公司,到底是杨大元的主意,还是杨大元和朱丽依商量的结果?如果说,朱丽依也参与了此事,那么,这件事就真的复杂了,欧阳佟的敌人,从此不再是单独的一个杨大元,而是增加了一个比博亿强大得多的星期七广告公司,江南省广告业的老大。

这种情形,就像你认真做好准备,要去摸鬼子的一个炮楼,将部队带过去一看,那里根本就不是一个鬼子炮楼,而是一个鬼子司令部。

欧阳佟站在杨大元的角度想一想,假若自己的公司业务量很饱满,有些业务既没有太多利润,又不得不借助于外力的话,他会怎么办?整体将这些业务发包给别的公司,他只需要进行最后把关。这样做,表面上自己所赚的钱少了,可另一方面,自己几乎没有成本支出,等于是白赚了一笔,何乐而不为?

既然这样,是否应该向朱丽依揭露杨大元?

问题在于,就算揭露了杨大元,朱丽依又会怎样看待这些事?对于她来说,该赚的她已经赚到了,杨大元的操作方法,也是她允许的范围之内。至于杨大元怎样利用了这件事,那是他欧阳佟和杨大元私人间的恩怨,与她的公司无关了。她如果持这种态度,欧阳佟怎么办?尤其重要的一点,朱丽依的丈夫是瘫在床上的,她身边显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男人,杨大元是不是她所需要的这个强有力的男人?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或者同事关系,而是上升到了感情程度,那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杨大元是一个很会哄女人开心的男人,只要能够令女人开心,他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别说是针对女人,就算是针对像欧阳佟这样多年的同性朋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也一样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什么手段都肯使吗?如果他已经完全从感情上掌握了朱丽依,那么,他们就一定结成了统一战线,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要证实自己所接的广告杨大元是不是背后推手,只需要找文雨芳核实就行。想到这一点,他拨通了文雨芳的手机。自从上次生日时两人不欢而散,文雨芳再没有和他联络过,他也没有找过文雨芳。电话打通后,文雨芳的语气很冷淡,问他,有什么事?欧阳佟也不想绕弯子,问她,我想问一问,你介绍过来的三个广告,到底是不是杨大元给你的?她说,这很重要吗?他说,是的,非常重要。她仅仅说了句不是,便挂断了手机。他再拨,她却关机了。

16

欧阳佟还没有完全摸清情况,杨大元新的攻击又来了。

正当许问昭全力以赴做市庆预算计划的时候,曾哥又一次打电话找她。曾哥和博亿公司打了一次交道,便发现许问昭在这间公司里非同一般的身影,自然明白许问昭和这间公司一定有非同一般的联系。如今从事财务工作的,同时打几份工,并不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何况像许问昭这种财务和税务双料专家,不知有多少公司,愿意聘请她担任顾问之类的职务。既然清楚许问昭和博亿公司的关系非比寻常,遇到什么事,曾哥也就不绕弯子,直接对许问昭说,麻烦又来了。许问昭暗吃一惊,问,多少?曾哥说,还是小打小闹,我也懒得跑了,要不,你带四万块钱来处理一下?

放下电话,许问昭就去找欧阳佟。欧阳佟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写计划,听了许问昭的报告,他将手中的笔猛地往地上一摔,一支名牌派克笔就这样给毁了。

许问昭说,我算过,除了文雨芳另外两笔业务,其他所有小业务加起来的提成款应缴个人所得税是三万九千多。这说明杨大元还留着这两笔账,很可能下一步会和我们清算。把这笔钱一交,我们账上的钱,大概还可以维持三四个月的办公费用。问题是,如果另外两笔也被举报,我们怎么办?

欧阳佟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相信我们迈不过这个坎。你先把这笔处理了再说。

许问昭带着现金去了区税务局,将这件事处理了。

四月三十日,欧阳佟正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标书修改方案。他们提交的招标计划,已经获得德山市委常委会的通过,德山市的招标公告将于五月一日在《江南日报》和《雍州都市报》刊登,然后隔天刊登一次,前后共刊登三次。公告规定,递交标书的时间是五月十五日。凡是一定标底的项目都必须招投标,这是国家的硬性规定,目的是要杜绝内幕交易。可实际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一个招标项目的背后都充满了猫腻,几乎无一例外地是内幕交易的结果,只不过,招投标的硬性规定增加了项目的成本,也增加了某些人将整数价码化整为零的机会。当然,意外还是有的,你有内幕,别人也可能有内幕,毕竟一个公告的发布,并不仅仅只是一两个人掌握,尤其是政府部门,办事机构层层叠叠,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环节,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消息泄露。后来欧阳佟才知道,杨大元针对博亿公司以及他本人采取的一系列行动,恰恰是这种消息泄露导致的。

却说四月三十日欧阳佟正召集开会的时候,工商局商标处的四名工作人员上门了。

听说来者是工商局的,欧阳佟不敢怠慢,只好终止会议,出面接待。坐下之后,对方自我介绍是商标处的,欧阳佟就愣了一下,暗想,商标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对方的负责人说,欧总,有点事,恐怕要麻烦你一下。欧阳佟说,请问什么事?负责人说,我们接到一个投诉,说你们侵占了他们的商标,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欧阳佟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然而,人家拿出了相关资料,上面明确显示,博亿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商标注册机构是道隆建筑工程公司,博亿传播是这家建筑公司的下属子公司。

欧阳佟说,怎么可能,博亿文化传播是我们注册的呀。我们注册的时候,查过的,根本没有同名。

商标处的人明确告诉他,他们已经查过电脑记录,欧阳佟这家公司有工商注册记录,但没有商标注册记录。欧阳佟问对方有什么要求,商标处的人说,他们目前仅仅只是提出投诉,还没有提出具体要求,我们也只是例行调查,等确定事实之后,再找双方协商解决办法。

其实,这个调查很简单,博亿公司一直在使用博亿传播注册商标,他们做的几个广告,比如林飞广告、化妆品广告甚至替企业印制的宣传画册上,均都使用了这一商标,公司网页的主页上发布的各类广告以及公司门口的招牌上,全都使用这一商标。

自己的商标,为什么成了人家的,欧阳佟并不需要仔细想便一清二楚。当初,他们确实是注册了商标的,而后来看账的时候,他也看到注册商标的费用。不过,杨大元最后交还公司相关资料时,并没有见到商标注册的相关资料。显而易见,杨大元有意留下了一些公司资料,以便日后对付欧阳佟。杨大元交还的各项资料非常多,欧阳佟因为没有具体名单,无法一一核对,这份资料就被漏掉了。

第一时间,欧阳佟想给王禺丹和邱萍打电话,希望她们给自己出主意,怎么处理这件事?转而一想,在对待杨大元这件事上,王禺丹和邱萍言犹在耳,现在所有的一切,均都证明她们的先知先觉。他不想自讨没趣,便改变主意,将电话打给省工商局的一位副局长。这位副局长让他等一下,很快将给他回复。果然,不到十分钟,他回电话了,告诉欧阳佟,这是省建设厅下属的公司,国有企业,名叫道隆建筑工程集团公司,主要业务是高速公路以及桥梁建设。

既然知道这间公司的底细,欧阳佟觉得,事情就好办了。他立即给省建设厅魏厅长的秘书小郑打了个电话,希望约魏厅长一起吃个饭。小郑说,因为明天就是五一长假,魏厅长已经有安排,根本抽不出时间。五一之后,要去北京开个会,然后可能直接从北京出国考察,这样一来,前后大概有一个月时间不在雍州。今晚他有一个应酬,估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就是和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吃个饭。不如你也过来,饭后如果有时间,你们可以谈一谈。

事情还真是巧,当晚聚餐是魏厅长给道隆公司梁董事长送别。

道隆公司原是建设厅下属的劳动服务公司,后来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享天时占地利,高速发展壮大,成了今天的大型集团公司,但道隆公司的领导人仍然是建设厅下属的干部,最高职位是董事长和总经理,正处级。即将退休的梁董事长是道隆公司的大功臣,所以,魏厅长特别设宴为他送行。欧阳佟原本想餐后找个机会和魏厅长单独谈这件事,见公司董事长在座,他想现在恰好是机会,便趁着敬酒的机会,提了出来。

梁董事长听说这件事,顿时愣了一下。他十分怀疑魏厅长摆这桌酒的真实用意,更令他尴尬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主要考虑自己的退休生活以及退休前的某些安排,根本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欧阳佟提到的事,他一无所知。

魏厅长坐在梁董事长身边,并没有听清刚才欧阳佟对他说了什么,见欧阳佟将杯中的酒喝了,梁董事长却端着酒杯,不尴不尬地定在那里,颇有些奇怪,便说,老梁,欧阳佟可是连省委书记都要主动敬酒的大才子,他敬你的酒,你怎么能不喝呢?梁董事长说,喝喝喝,我当然要喝。说着,便一口干了。接着,梁董事长主动端着酒杯回敬欧阳佟,并且向他表示,他的事,他明天就去了解,有什么结果,他会在第一时间告之。

第二天是五一长假的第一天,德山的招标公告如期刊载。到底有多少广告公司看到了,欧阳佟完全不清楚。不过,他的标书已经接近完成,如此充分的准备,让他信心百倍。前一晚,他接到贾宇革的另一个消息,说杨大元带着老婆孩子回德山过节了,这一消息,并没有引起他太大注意。杨大元是德山人嘛,回德山过节,完全是正常的。

下午,他接到梁董事长的电话,说是替他约了一个饭局,请他晚上一定赏脸。

欧阳佟赶去时,餐厅的包房里已经坐满了人。梁董事长向他介绍,道隆公司总经理骆虹,副总经理汪海刚,办公室主任赵丽雅。彼此入座,欧阳佟竟然被推到了主宾座,梁董事长和骆总经理两边作陪。

端起酒杯后,梁董事长说,刚才对欧阳老弟作了好多介绍,但有一个介绍,我留到了现在。我们在座的各位,并不是因为听了欧阳老弟的名声才与他有缘,我们还有另一件事与欧阳老弟渊源深厚。我听说,几个月前,我们注册了一家广告公司,叫道隆广告,是吧?骆虹说,叫道隆文化传播,也可以叫道隆广告。梁董事长接着说,有一件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的公司叫道隆传播,为什么我们的注册商标却叫博亿传播?汪海刚说,这是因为我们买了人家的商标。梁董事长哦了一声,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难道我们不能注册道隆传播吗?为什么一定要买博亿传播?注册一个商标,只需要几百块钱就够了吧?购买一个商标,你们花了多少钱?梁董事长问这话时看着骆虹,骆虹虽然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但也并不准备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汪海刚。汪海刚说,花了四十万。梁董事长将举起的酒杯又放下了,说,看来,这杯酒没法喝了。

众人不解,梁董事长原本是要喝开场酒的,怎么说着说着,又将酒杯放下了?骆虹作为总经理,颇善于应付场面,她说,董事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错了,我们会虚心接受批评。

梁董事长说,我不是有话,我实在是没话可说了。你们知道吗?我这位欧阳老弟,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博亿传播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们用四十万买了他的商标,你说,我这杯酒,还怎么喝?

梁董事长说到这里,在场好几个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显然,他们也是听到这一席话之后,才明白这餐饭的用意。场面顿时尴尬了,谁都不好往下接话。欧阳佟是一个善于应变的人,可他也没想到,梁董事长会这样开头,弄得所有人都不知往下怎么接。欧阳佟甚至不知道,梁董事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梁董事长打破沉默,说,你们说,这酒怎么喝?汪副总,你说说吧,这酒怎么喝?

汪海刚说,董事长,如果你问酒,那么我说,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如果你问商标,我想在座的都知道一个词,叫在商言商。

梁董事长没想到汪海刚会当面顶撞他,面子上自然过不去,当即脸色一变,说,好一个在商言商,那么我问你,注册一个商标,只不过几百块钱而已,你为什么要花四十万买一个商标?这也是在商言商?

汪海刚说,很抱歉,董事长。有关商业上的运作,有外人在场,我们不便在这里讨论吧。董事长如果认为有必要了解这个商业项目的具体运作情况,我可以另外找个时间向董事长汇报。不过,今天真是非常不巧,我还有点别的事,不得不先告辞了。汪海刚一面说着,一面站起来,向欧阳佟伸出手说,欧阳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后会有期。

欧阳佟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更没料到,面前这个汪海刚竟然如此不讲情面。他也是一个硬气的人,对于这种不尊重自己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有半点客气。面对汪海刚伸过来的手,他坐在那里动都没动,说,后会有期,我想是一定的。不过,我倒是很想和你握手,但我的双手有个毛病,只要遇到小人,就伸不出去。

汪海刚的脸一下子变色了,伸出的手不好收回去,只好猛地向面前的桌子上拍下去,大声地说,你别太狂妄。

欧阳佟冷冷地笑一声,说,我建议你离开这里之后,立即去买面镜子照照自己,好好地看清你的嘴脸。

梁董事长气得发抖,他将桌子一拍,大声地说,汪海刚,这是我在请客,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你给我滚,立即滚。

汪海刚显然并不将即将退休的梁董事长放在眼里,他转向梁董事长,伸出一只手,指着梁董事长的鼻子,似乎要说什么。骆虹冷冷地说,汪副总经理,你现在好像还不是董事长吧?有些事,最好还是忍了吧。

汪海刚恼怒地看了骆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