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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目睹战友离开。
而那个惨死的小战士也是嫩兵娃子!
如果不抓住姓王的,不斩草除根,将来一定还有其他嫩兵娃子牺牲在他们的枪口下。
追上去,为了告慰逝去的英灵,为了保护活着的兄弟。
第94章
走廊上已经看不到人,能逃走的全跑了,靠北的窗户边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雇佣兵的尸体,看样子是狙击手的杰作。邵飞谨慎地沿南边的楼梯下行,知道战友也许马上就将杀到,但时间一分钟也耗不起,他不能留在原地等待。
一楼的卫生间果真有一道暗门,邵飞闪身进入,小心至极地往前走。
地道非常狭窄,仅够两人并行,里面光线昏暗,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有从地面漏下来的浅光。邵飞听不到任何响动,判断那帮人已经离开地道。
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起来,速度极快,却并不莽撞,眼睛始终专注地观察着四周,发现任何可疑物都会立即停下来。
他猜想得不错,姓王的果然没有简简单单地逃走,走廊的尽头设置着一枚炸弹,若要打开地道通往外界的门,则必须拆除这枚炸弹。
邵飞心跳加快,蹲在地上蹙眉观察。
炸弹被固定在门与墙壁之间,没有计时器,也没有无线控制装置,说明不是定时炸弹,也不是遥控炸弹。
姓王的不知道特种兵们会不会追上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所以定时与遥控都无用,炸得早了甚至会暴露踪迹。
但有一点姓王的一定知道,那就是门与墙分开时,炸弹一定会爆炸!
邵飞站起身来,低头看着炸弹,低声自语道:“水平装置炸弹。”
毫无疑问,这枚炸弹内设水平装置,一旦平衡被破坏,就会立即爆炸。刚才那名雇佣兵中途返回,目的恐怕不止是干掉三人,还有设置这枚炸弹。
姓王的太阴险,连自己的亲信雇佣兵都坑,而那雇佣兵心眼也许太实,根本没想过设置好这枚炸弹之后,自己也不可能再由地道离开。
能成功拆除水平装置炸弹的人不多,如果没有经过极其严苛的训练,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保证里面的钢珠不在拆除的过程中撞壁。
而邵飞,正是受过这项训练的人。
他跪在地上,拿出小刘给的匕首,小心将炸弹连同外壳从门锁上剥离,然后端着它转身,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保持绝对平衡,将它放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去年在萧牧庭的办公室外,他被勒令双手端着放满钢珠的玻璃板行走,落下一颗就要挨罚,那时他与萧牧庭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他不相信还会挨打,连摔几颗也不当回事,结果弯腰捡钢珠时,被萧牧庭一脚踹到麻筋,痛得不停打滚。
也许所有看似无情的严厉,都带着最深的关爱。
邵飞趴在地上,姿势与当时趴在萧牧庭门口夹豆子无异,手中的刀剥开炸弹外壳,四枚圆润的珠子聚在玻璃板中间,没有一枚撞到四周的触发壁。
邵飞将珠子拿出来,切掉导线,这个死亡装备就成了一盒废物。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唯恐门外还有相同的设置,但转念一想,那名死去的雇佣兵是从地道回来的,要通过门,另一边就不可能有炸弹。
赌一把!
邵飞正要开锁,匕首的尖头却被撬断。他皱起眉,心头一紧,“不吉利”的想法突然涌起。
2秒后,他甩了甩头,换用另一把匕首。不料拿起一看,竟发现匕首的手柄尾部闪着红黄双色灯。
手术室灯光大亮,小刘将匕首和弹匣一同扔过来时,他没注意到双色灯,此时身处阴暗之地,才发现这哪里是普通匕首,分明是一个微型爆炸物探测器。
邵飞深吸一口气,想起小刘捂着伤口惨笑的模样,感到几分可悲。
但这绝不是停下来感叹命运感叹人性的时候,他举起匕首,仔细覆在门上,从上到下扫了两遍,在确认外面没有爆炸物时,果断撬开锁。
门外是一片森林,没有人声。军火贩的老巢被枝叶挡住,但是枪声却从那个方向接连不停地传来。
邵飞回头看了一眼,顺着地上并不明显的痕迹追了上去。
姓王的应该不会跑太远,堪布察这种地方危险遍地有,逃入其他军火贩的势力范围,也许比被特种兵抓住更糟糕。
邵飞一边揣摩对方的心理,一边警惕地搜索。突然,前方传来几声枪响,他头皮一麻,立即躲在一棵树后,屏住呼吸听动静。
除了枪声,还有吉普发动的声响,他端起枪,借光学瞄准具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
果然有人!
四名雇佣兵打扮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步枪。
邵飞冷静地继续观察,但瞄准具非常影响视线的广度,要快速从林子里分辨出穿着迷彩的人并不容易。
不要急。邵飞小声给自己说。
他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背心,以及从雇佣兵身上扒下来的战术背心,但此时汗水直下,已经将黑色背心浸透。
那些人没怎么走动,视线却射向各个方向。邵飞为了让视野更加开阔,爬上一棵树继续观察。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在枝丫上,他看到了藏在一处断壁后的王先生。
“一、二、三、四、五、六……”邵飞默数着已经发现的雇佣兵,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们肯定正在等待救援,可能是车,可能是直升机,否则他们不会待着这里不走。
邵飞有点着急,现在他可以一枪毙了姓王的,但是只要开枪,他就必定暴露自己。眼前的雇佣兵与被留下来的不同,大约都是精英,而且与姓王的不止是雇佣关系,这意味着姓王的死了后,他们不会自行逃命,而是接过军火继续干走私的勾当。目前已经看到的有六人,没看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邵飞虚起眼,杀了姓王的,他可能躲不过对方的子弹。而如果此时不动手,一旦接应的人来了,对方就会逃之夭夭。
怎么办?
邵飞下意识向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小刘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把他的话带给赶来的战友,也不知道战友们什么时候能赶到。
但就是这一瞥,他看到了一根根攀登绳一般的垂藤。这些垂藤是陀曼卡非常常见的植物,很多树林里都有,异常坚韧,能够承受几百斤的重力。
邵飞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有了主意。
他藏身的枝丫边正好有两根垂藤,而附近垂藤的密度不低,非常适合荡绳射击。
如果藏在树上不动,开一枪后肯定会被发现;如果用脚跑,速度肯定跟不上,而且声音大,容易暴露。但是如果挂在垂藤上,像林间动物一样由一棵树飞去另一树,则可以最大程度躲避追击。
只是荡绳射击非常难,对体能要求也高,邵飞一身的伤,虽都未伤筋动骨,也不存在失血过多,但绝对称不上状态好。
半年前在总部参加考核,状态最好时也做不到枪枪命中目标,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方法。
推枪上膛,邵飞眼里如有一团安静燃烧的火。枪声震撼山林,子弹穿过王先生的头颅。雇佣兵们在短暂的惊异后迅速还击,七八枚子弹朝邵飞射击的地方飞来,而邵飞已经不在那里。
停在另一处枝头,邵飞猛烈喘息,一手拿着枪,一手紧抓着垂藤,心脏跳得飞快,血液在体内疾驰的声响像海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