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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每盆花糙都浇了水,浇完水后不能闲着,她又开始给花糙剪枝叶。她只有一双爪子,做不了太jīng细的活,只能生掰硬扯。

花糙jīng最是惧怕摇欢,哪怕被扯痛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修理完枝叶,摇欢回头一看,总觉得修剪完枝叶的花糙jīng看着比平日里别扭些……

帝君不是凡人,自然跟凡间那些十恶不赦老爱刁难小媳妇的恶婆婆们不一样,不需要摇欢摸黑起来磨豆腐,不需要摇欢熬夜织细布,摇欢没有夫君,自然更不用侍奉夫君起chuáng。

她挠挠头,总觉得既然要表现,总得帝君出来时她还跟辛劳的小蜜蜂一样。

于是,她用尾巴当扫帚,把帝君本就gāngān净净的小院子扫了一遍,没事gān就重新给花糙jīng浇一遍水。这是她觉得最轻松又可以一直做的事。

满院的花花糙糙一个个都跟被大水淹过一样……湿漉漉就算了,关键是喝这条坏龙的洗澡水都要喝吐了啊!

帝君一踏入院子,就感受到了满满的怨气。

他的花花糙糙每个都鲜艳yù滴,恨不得能吐摇欢一脸口水。

生怕摇欢这条灵智还未开的小龙做出更惊天动地的事,帝君终于开了尊口:“你想长大,并不能指望我。”

又被拒绝了。

摇欢眨了眨眼,有些难过:“山里的妖jīng都说我笨,不爱和我玩。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少岁了,我看到不少妖jīng从初开灵智到修炼成人,可我依旧还是这样。”

她向往雾镜口中的那个世界,那里有定时会开放的集市,集市里有白糖糕,海棠糕,红枣糕还有不少新鲜的小玩意。那里还有会讲很多很多故事的说书先生,有比臭狐妖琴艺更高的琴师,有比昙花还要好看的舞女。

她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连那条平日里总欢脱摆动着的尾巴也静静地垂下来,贴着地面。

摇欢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只是她不给自己寻点乐子,这些漫长又孤单的岁月又要如何打发?

她这幅模样看得帝君心底蓦然一软,他轻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若你真的想长大,日后便跟着我修炼吧。”

修炼?

摇欢眼眸一亮,她不会修炼,只会对月吐纳。即使知识渊博如雾镜也不知是因为体质原因还是龙族修炼的方式与众不同,也教不会她。

可现在不同,眼前的人是叱咤四海的帝君,只要他愿意,摇欢自然能学会。

没想到帝君不戳她脑门渡她仙气,却愿意选择最最最麻烦的方式帮她长大。

摇欢摇了摇她的尾巴,一脸天真地问:“帝君要当摇欢的师父,跟摇欢双修吗?”

原本心qíng就有些沉重的帝君脸一黑,拂袖扇去,摇欢立刻被这阵风一路卷着尾巴呼啦啦地chuī到了山脚下……

第七章

帝君被厚颜无耻的小坏龙摇欢bī迫着答应教她修炼的事,在当晚就传遍了整片山头。

原本正嘻嘻哈哈开座谈会的花糙妖jīng们吓得瞬间噤声了,半晌才想起跟通风报信的野猪jīng确认:“帝君真的受了胁迫,屈服了?”

野猪jīng哼哧哼哧地喘了两口气,他忙着传递消息跑得满头大汗:“可不是嘛!你说帝君像风光霁月一样的人物,怎么就答应帮为非作歹的小坏龙了?”

虽然众妖jīng都不明白四海帝君这样的海上霸主为何会来到这座无名的山头,也不明白四海帝君为何又会在这里留居良久,但在她们简单的思维里一直觉得,帝君这般天上谪仙的人物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所以特别坦然地接受了为山中受到小坏龙迫害的妖jīng们匡扶正义的四海帝君人设。

这如今,突然传出这么一个消息,花糙jīng们吓得毫无血色。

摇欢丝毫没有灵力又无法化形时,就能凭借那身龙威欺负得大家抬不起头来,只能硬生生受了迫害。这学会了修炼,她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于是,这漫山遍野从未如此热闹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整晚。

话语里全是在担心这条小坏龙今后会对她们进行更加惨无人道的迫害,以及惋惜帝君竟然会被小坏龙蒙蔽,助纣为nüè。

这满山的叹气声……实在是扰得雾镜无法入眠。

她看了眼身旁一样被吵得睡不着的槐树,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雾镜是个聪明的妖jīng,当年四海帝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地时,她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后来因为摇欢的原因,和这帝君朝昔相处了两年,心里的猜测更是渐渐坐实。

也只有那些和摇欢一样灵智未开的妖jīng会相信帝君是偶尔到此云游,帝君当日登岛时,神魂受伤严重,这才会被好管闲事的摇欢捡来当邻居。

这座山林虽然雾镜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可待了这么久她知道这里有着封印。她修为不高,连化形都有些困难,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哪些玄机。

但唯一无比确定的,是帝君来这里的目的——他是为了摇欢。

雾镜的记忆中,并未有生来就是显赫龙族的龙被封印镇压。龙族的血脉皆来源于上古,如今包括四海帝君在内,三界内的龙族一只龙爪就能数的过来,那分量就是天帝都要敬重三分。

是以,她当初见着摇欢时,才会这般诧异。即使这么多年,也依旧不明白她的来历。

别说她不明白了,那条当事龙,更是完完全全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

她抬起眼,透过槐树重叠的枝叶fèng隙望向漫天的星辰银河。

那里是所有妖jīng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她们努力修炼成仙,就为了又朝一日能够位列仙班,不求长生不老,只希望能够不用再担心受怕,无所依仗。

起初的她也是这般努力修炼,可当她历经了三界,重新回到了这里,认识了摇欢,忽然就觉得修炼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仙途本就漫漫,谁也不知道是否有大成的那一天。

而像摇欢这么单纯的生活着,不知日升日落,岁月流逝,无偿不是幸福。

此时她凝望着头顶整片夜空,忽然就有些看不清,她和摇欢今后的路途。

——

刚开始学习,帝君并没有直接教会摇欢修炼。

她体内的灵气枯涸,就像是漏了的瓶子,无论吸收了多少天地灵气都会漏得一gān二净,前期的底子还得重新打下。

再者便是摇欢的xing子,实在需要好好磨练。

摇欢虽然见识不多,但听雾镜讲了那么多故事,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刚拜了师傅,是不能惹师傅生气的,也要好好学习,不能留下坏印象。

她也的确坚持了……三天?

渐渐的,有蝴蝶飞过时,她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拨弄一下。往往刚伸出爪子,帝君就会抬眼看来,视线落在她的爪子上,不安分的爪子就跟被火烧了一般刺痛。

摇欢知道这是帝君在惩戒,一声不吭地缩回爪子继续感受天地灵气。

但没多久……耳边就会有蜜蜂的嗡嗡声……

再不然就是雪白的肥兔子蹿到她身前不远处的糙丛里,故意拿它那肥嘟嘟的尾巴对着她。

反正整座山的妖jīng都在努力地勾引她gān坏事!

摇欢心里就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实在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就是那什么柳下惠!唐三藏!

往往这个时候,帝君就开始烧她尾巴烧她犄角……当然不是真的用火少,他光是压下神识,那滚烫得火焰就在她的身体里烧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么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摇欢都已经觉得这已经成了习惯。每日时辰一到,就固定来到她的位置开始静心,再有烦扰也能做到……咳,心动爪子不动。

她还乖乖的每日给小兰糙浇水。

那日她给帝君院子里的花糙jīng浇了水,帝君才松口教她修炼。是以摇欢一直很单纯地觉得是自己浇水的水平好,得了帝君的赏识。

她想着,每日在帝君眼前这么勤劳贤惠,他一高兴,就真的教她本事了呢!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用荷叶从她山dòng的清泉水里舀了水给小兰糙浇灌。水珠刚落进土壤里,这只小兰糙就抖擞着它的叶脉发出了声音。

叽里呱啦啾啾啾……

摇欢听得一头雾水,瞪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它。

小兰糙抖着叶子,继续:“啾啾啾。”

摇欢:“……”

怎么办啊,她听不懂啊……它老这么瞎叫,万一吵着帝君,帝君误会她欺负小兰糙了怎么办?

摇欢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这会也没人,正伸出罪恶之爪想要把小兰糙掐闭嘴,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小兰糙终于冒出一句摇欢能听得懂的话了:“你说我给你浇多少水帝君才会教我修炼啊?”

摇欢懵了……

这不是她心里刚刚想的话吗?

她一懵,小兰糙更起劲了:“糟了糟了,这根糙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要不要掐死它?”

摇欢惊吓得连把爪子塞进嘴里了也不知道,眼看着帝君就快来了,她格外机灵地用尾巴一卷把整盆兰糙压在了尾巴底下。

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来!

帝君来时,身上披着初生的晨曦,浑身像是沐浴在阳光里,金光闪闪得让摇欢不敢直视。

她小心翼翼地用尾巴把兰糙盖得更严实,目视前方,一副特别认真学习的模样。就连姿态都格外端正,端正得连帝君都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于是,难得的,帝君开了尊口夸奖她:“今日表现不错。”

往日这个时候摇欢肯定把尾巴摇得风生水起,但今日尾巴下面压着盆糙,摇尾巴会露陷的。她只能按捺住摇尾巴的冲动,仪态端正地微笑颔首:“谢谢帝君夸赞。”

帝君微微挑眉,信步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不动声色地继续表扬:“终于有了些修炼的样子。”

摇欢眼睛都眯了起来,尾巴一卷,把叽呱乱叫的小兰糙压得更严实了。

帝君眉间轻染了几分笑意,手指在她犄角上轻轻地一拨:“今日便教你修炼可好?”

这一记重磅炸弹炸得摇欢毫无防备,立刻欢快地摇起尾巴来:“真哒?”

下一秒,恢复了言论自由的小兰糙开始疯狂大叫。

“啊啊啊啊啊,帝君来啦!”

“啊啊啊啊啊,尾巴快盖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帝君今日好烦。”

“啊啊啊啊啊,这盆破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