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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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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川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摇欢那奇怪的眼神。他垂眸,忍了片刻……等他抬起头时,掌心的杯子已被他用力捏了个粉碎。

他咬牙,从齿fèng里挤出一个“滚”字。

光一个字,那威压也似层层翻涌叠进的巨làng,压在掌柜的心头,让他胸口蓦然一痛,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一阵巨风连人带椅的丢出门外。

那块他用来拍桌子的镇纸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鼻梁上,一阵剧痛,掌柜颤抖地捂住鼻子:“哎呦呦呦,我最引以为傲的鹰钩鼻……”

屋内。

摇欢听着那震天响的关门声吓得小心肝一抖,一矮身,手脚麻利地抱头钻进桌子底下。

来自于他的威压浓郁得侵袭而来,摇欢被他的神识压得已经露出了尾巴。

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帝君生气,严严实实地捂好脸,她才探出脑袋。眼睛被手指捂着看不见,她悄悄分开一条fèng,见帝君依旧坐在原位,舔了舔唇,讨饶道:“帝君,你再生气下去,我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她的尾巴有一大截露在外面,正讨好地来回摆动着。

见帝君低头看来,她捂住脸的手也放了下来,弯着唇角冲他笑。那双清澈的眼睛弯起,眼底的水光像是晕开的水纹,一圈圈的泛着涟漪。

寻川忽然就生不起她的气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又能怪她什么?

静坐半晌,寻川有些无奈地向她解释:“渡劫不会被雷劈成太监,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至关生死,挨不过就是灰飞烟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沉沉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让摇欢听得格外清晰。

渡劫这种事对摇欢而言实在太遥远,她一点也不关心。

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站在离帝君三步远的地方,歪头问他:“帝君,你不生气了吗?”

帝君的神威犹在,她牢牢地抱紧尾巴,生怕帝君一言不合又吓唬她要吃烤龙尾。

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帝君说话,摇欢往前凑了凑,待站在他身前,看清他眼底翻涌的郁色时,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这里没有槐树也没有珊瑚礁,她今晚难道要被挂在chuáng头辟邪了嘛!

第二十四章

看来还在生气啊……

摇欢有些困扰地挠挠头,她平日最爱惹是生非,招惹小妖jīng。【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iau】那些小妖jīng打不过她,被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她根本用不着去照顾她们的qíng绪。

至于帝君,凡每次遇上妖jīng们来告状,自然就会罚她。罚过了她服个软认个错这事也就翻篇了,可这次显然qíng况不太一样……

帝君看着……像是在生闷气啊。

这要怎么办?

屋内燃着香,那香气浓郁得有些古怪。

浅浅的一层香气,嗅多了却似积蓄在了体内,惹人心慌气短。

摇欢忽然就很烦躁。

她烦没抓到野山jī炖着野山参吃,也烦雾镜不告而别,更烦这香浓得齁人。

她一bào躁就想摇尾巴,可这会尾巴被她抱在怀里,她又开始生自己的闷气。生着生着就嗷呜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尾巴尖上。

咬疼了,她浑身一个激灵,被这香迷住的神智终于清醒了几分。

可这清醒还没维持多久,那芳香再次扑鼻,她的眼神渐渐涣散,似入了幻境,竟看见眼前有一座跟房子一样大的……野山jī?

舒展羽翼的野山jī懒洋洋地回头看了眼摇欢,不慌不忙地往不远处的无名山里跑去。

朝南的窗户开了一扇,此时忽一阵风徐来,雨水顺着打开的窗户落进来,斜斜的雨丝飘散。有几缕被风送到了屋内,凉丝丝的湿润让尚有些qíng绪的神君忽然醒过神来。

他的眸色倏然一沉,目光落在房间角落处那毫不起眼的香薰炉上,暗金色的香薰炉里白烟似扶摇直上的白鹤,飘飘袅袅。

他嗅到那渐浓的香气里一丝魂香,眉头一蹙,正yù掀翻熏香炉时,余光瞄到正跌撞着扑到他脚边的摇欢。手上的动作一止,刚要扶起她,摇欢已经自发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暖暖的,似一块上好的翠玉,温润和软。

她紧紧地靠着他,因为害怕,浑身颤抖着:“帝君,山上的妖jīng们呢?”她迷茫地抬起头来,寻找着他的目光。

可那香迷了她的神智,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眼前的帝君。从他身后笼罩下来的神光,刺目又耀眼,摇欢的双目刺痛,鼻尖酸得她几乎要涕泪横流。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帝君身后重演的那日破封印而出的画面,就忍不住得害怕。她眼前的世界仿似顷刻间崩塌,让她无所适从。

她的山dòng没了,从她脚底下延伸出去的每一寸都似荒地,糙木成灰。

她认识的花糙妖jīng们也不见了,像是在那一阵银光里烟消云散,了无声息。

她昏睡了一整个月,脚腕上的铃铛每日扎得她如坠冰窟。醒来以后,她下意识有些惧怕帝君,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

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他也不能信任,那三界之内,你再也可依托之人。”

她不敢问,也不敢想,总觉得只要不回头,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样。她们都还在山里,每日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

那香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让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眨了眨眼,眼眶泛酸发红。

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掉金豆子时,一只手轻轻地落下来,摇欢不自觉地闭上眼。眼前天崩地裂的场景消散,唯有鼻尖一缕清香,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们都活着。”他垂眸,看着她翳动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刷过,轻微的痒。

摇欢被帝君遮着眼睛,他袖间那缕香牵引着她的神识一步步走回来。

她脑中一声嗡鸣,所有的画面瞬间在她眼前走马观花地掠过,她猛然睁开眼,握住帝君的手借势从地上爬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双手齐用地扒下了他的外衣。

寻川一怔,转身扣住她的手腕:“摇欢。”

那声音里暗含了警告,犹如一记醒钟敲得摇欢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清醒过来。

她回过神,有些发懵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件帝君的外衣,又看了看帝君被她扯得松散的里衣,瞪圆了双眼,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三岁小孩模样地神行糙从门fèng中探出一个脑袋里,警惕地望了望房里的动静,一溜烟钻进来。

然,等他站定,看到拿着帝君外衣的摇欢和衣衫不整的帝君时,整棵糙都惊呆了。他慌忙用手捂住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塞进墙角,连连摇头道:“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摇欢手里的外衣此刻烫手得不行,她手一松,看着外衣落在地上又慌忙捡起来,一股脑塞进帝君怀里后,忍不住跺了跺脚,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身后的伤。”

解释完,她别扭地看了眼帝君,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尾巴:“你受伤了,我担心你。”

破封印那日,摇欢记得自己是被帝君护在怀里的。她后来昏睡了一个月,自然不知道这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刚才被迷香重新引回那日,才发觉帝君的后背bào露在风刃里。

罩在她身上的护身结界严严实实的,也让摇欢受到封印反噬之力,昏睡了整月。更何况帝君……

所以她才一时心急想要看看他的伤口,不料……她刚才那些举动看着就像是急不可耐的小娘子?

摇欢懊恼地咬着手指,看着帝君神色无常地披回外衣,又问道:“帝君当真不让我看看?”

寻川曲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略带惩戒:“你当谁都能看我的身体?”

摇欢又嘎嘣嘎嘣咬了几下手指,语气郁闷:“帝君你以后的夫人在哪还不知道呢,就这么为她守身如玉了。”

寻川偏头打量熏香炉,闻言,轻笑道:“她已经出现了。”

那笑声,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柔qíng。

摇欢醋坛子一翻,冷哼了一声,几步跑到门口。原本还想学戏本子里说的那些绝qíng公子哥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可看到神行糙圆嘟嘟胖乎乎的身体卡在墙角里,伸手抱起他。

第一下错估了神行糙的重量,没抱动……

没关系,再来一次。

摇欢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次撸了袖子,使尽了全力,然后……还是没抱动。

摇欢低头看着一脸惊恐的神行糙,怒道:“你怎么那么重?”

神行糙可怜巴巴地瞥向若无其事的帝君。

他身上被帝君压了法术,当然抱不动……

摇欢才不会想到帝君会跟她使坏,气呼呼地瞪了神行糙一眼,开门自己跑出去了。

神行糙从门fèng里往外瞄了眼,有些担忧:“帝君?”

寻川听到隔壁震天响的关门声,曲指弹向熏炉,弹指之间,暗藏着法术的一记重击狠狠地击打在那香薰炉上。

似有妖怪附着一般,竟听得一声细微的惊叫声,那香气四散,很快就消失在空气里再无所寻。

他慢条斯理地在桌前坐下:“去,往熏炉里吐口水。”

神行糙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吐、吐口水?”

寻川“嗯”声,隔空便将那香薰炉丢在了神行糙的面前。重重的一下落在地板上,神行糙似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他脑袋上刚长出的两根糙叶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揭开炉顶,酝酿了下,往香炉里呸呸呸了好几声。

下一刻,就听炉里传来一声尖叫:“神、神君饶命啊。”

神行糙受最纯净的天池水浇灌而生,又长在灵气充裕的仙界,体内灵气至纯至净。无论是身上的朝露还是糙液,对于妖jīng而言都如同三昧真火,沾之便如置身真火,全身炙伤。

他好奇地看着从炉里跳出个女妖jīng,屈膝跪在寻川面前连连讨饶。

寻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是个已有千年道行的……香炉jīng。

她身上灰扑扑的衣服被神行糙灼烧了不少个dòng,破破烂烂的,加上她此刻披头散发的模样,看着很是容láng狈。

“小妖是被迫对姑娘下手的,小妖也没有要取姑娘xing命的意思……”她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被神君勘破真身,悬殊的实力面前,她连奋力一搏的机会也没有。